“这六具尸体死的死法一模一样,就连抬手和抬腿的角度都是相同的,这在医学角度上是属于不可能存在的情况。”
“每一个人的肢体语言都不同,在死亡的那一刻。所表现出来的动作也不尽相同,想要六个人表现出来一模一样的死亡动作,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检查过他们的身体,体内没有一丝残存的血液,可见尸体是全部被风干死亡,这种情况下,死亡时间推却出来是不对劲的,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服用了某种不知名的毒素。”
“而且我检查过他们的骨骼,在它们的腿肘还有胳膊肘的地方,都有一些轻微的酱紫色,颜色并不深,但是人在僵直死亡之后,腿肿和胳膊肘的地方会发红,并不会出现这样的酱紫色。”
“它们的皮肉已经完全僵硬,需要非常锋利的匕首才能够划开,但是他们的喉部动脉的确是以后十二个时辰,而且……”
整整说了有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那人方才停下。
第一个开口的仵作是从西城来的,也是几个人当中威望最高的。
一开口,便几乎事无巨细,大致都罗列了出来,还有一些细节,让人挑无可挑。
剩下的两个仵作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开口,“我们所查到的,和周生的一样。”
莫星河挑眉,“除了他所说的那些,你们就没有再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两个人沉吟了半晌,方才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几个都是仵作,仵作也是跟经验有关的,这些东西他们也都是找到了的,只不过,他们刚才落了一步,也就丧失了在王妃面前表现的机会。
送走了三个仵作,莫星河又亲自下了一趟地牢。
她刚出了地牢,王府的管家就来通报,“王妃,燕公子来了,说是有要事相谈。”
莫星河挑眉,“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燕苏就入了府。
“我刚刚来的时候,瞧见有三个人离开王府,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你们找来的仵作吧?仵作检验出来的结果怎么样?”
莫星河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想不到燕公子对这盛京城的仵作也有研究啊?”
燕苏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折扇,“你也知道,我燕家世代行医,不仅是医术有的时候会用到,偶尔就连大理寺破案,也会请本公子前去寻常一观,这一来二去的,倒也跟着城里的仵作熟了脸。”
“检验到的结果和我们所预料的结果一样,并没有多少分歧,不过倒是确定了,他们的骨头的确有问题。我怀疑,不仅仅是毒药的作祟,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蛊虫。”
燕苏眼神顿时一闪,有些坐不住了,“你是说,背后那些神秘人的手里,不仅掌握着制毒师,还有可能会有控蛊师?”
莫星河眼睛微微一眯,“有可能,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在钱塘镇,我们在镇外碰到的那个神秘人?”
燕苏点头,“那人武功高强,自然是记得的,差些就被他给跑了。”
如果不是顾染来得及时,那人可能就抓不住了。
可惜,就算他们抓住了,最后也只是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可别忘了,当时在钱塘镇的人,还有皖风索。”
燕苏猛地一敲手中的折扇,“对啊!皖风索可是南疆的人,不排除他把蛊术教给别人,如果是有蛊虫在控制的话,的确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吸干他们的精气,造成这种干尸的效果。”
“这些人,足以被称为死士,他们在进入盛京城之前,想来应该是通过毒药的,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体内还被种了蛊虫。”
燕苏皱眉,“这么看来,背后的人似乎极力想要掩饰,不惜让这么多人倾刻间丧命,也不让别人有迹可循。”
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
莫星河点头,“燕苏,你最近也要小心一些,我怀疑他们会盯上其他人。”
燕苏挑眉,“你放心吧,我跟紫陌臣那个臭小子才不一样,想要在用药的上面对付我,他们还嫩点。”
提起紫陌臣,莫星河眼神有些复杂,“总归还是要小心一些,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任何事情。”
莫星河的话里面难以掩饰她的担心,燕苏眼神微微一亮,“你放心,我……”
“小星儿,燕苏就不用你多加操心了,他可是燕家四代单传的少主,手里要是再没点本事,可就对不起这妙丹手的称号了。”
就在这时,燕苏的话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随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便进入了大殿。
燕苏一看到来人,顿时沉了眼,“王爷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顾染凉凉的甩了一眼燕苏,眼神里面的警告不言而喻,“既然来了,为何不派人去通知本王?反倒是先来找本王的王妃?”
顾染咬中了王妃二字,还故意挑明了人是他的。
燕苏唇角顿时流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自然是要讨论一些关于神秘人的问题,医学上的事情,王爷虽然略有接触,可也不甚精通,自然很难插上话。相比之下,王妃可就要精通的多。”
言外之意,不找莫星河,难道还要找他顾染来讨论这些问题吗?
顾染眼神一眯,顿时有些危险,“本王的医术可是你教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名师出高徒?”
燕苏话头一滞,倒是没有料到,顾染宁愿承认自己不行,也要把他拉下水。
莫星河在一旁微微勾唇,有些无奈,“阿染,我们现在怀疑,对方可能会有一个制毒师,还会有一个控蛊师,我们现在盛京城内查,我有一种直觉,人应该会在盛京城。”
顾染点头,“人已经派出去了,正在全面调查,这两日的城门许进不许出。不要太担心。”
莫星河点头。
燕苏蹙眉,“你怀疑这盛京城里还有其他的人?上次不是已经全部剿灭了吗?”
他还是很相信他燕家的势力的,连他燕家都查不出来的人,到底隐藏的有多么的深?
莫星河点头,“你没觉得,那些人似乎跑的太快了吗?”
燕苏眼神一闪。“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要引开我们的目光?”
莫星河点头,“他们已经暴露,但是,在你们去找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跑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应该快速更换地方,隐藏自己吗?”
燕苏一愣,突然发现莫星河的话,他完全没有一丝反驳的力度。
没错。
那批神秘人显然在盛京城已经待了有几日了,先前在钱塘镇就有他们的参与,那他们一定不止这么一个根据点,暴露了一个地方,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先隐藏起来,寻找离开的法子,而不是在这个时候,一大批人就开始往西城离开。
虽然可以理解为他们着急,想要快点离开,可能被神秘人能力不凡,自然不能用普通思想去考虑,这么想想,到的确是有一些异常。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在这里还有人,而且所留下来的人,等级一定会比他们的高,他们就是作为炮灰,冲在最前方,吸引我们的目光,从而让我们无暇顾及其他人。”
他们一下子就抓住了十二个人,难免会有一种固性思维,觉得人好像已经全部都死了,从而就会放松警惕。
燕苏有些后怕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周边好像都是危险,尤其是那些人武功深不可测。
“光是几个小喽啰都这么厉害,那他们的老大,该是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莫星河和顾染两个人也瞬间皱眉,这的确是他们最担心的地方。
他们目前太被动了,而且压根没办法化为主动,很容易就会被牵制。
“现在我们除了查,护,暂时没有其他的办法。”
莫星河点头,“所以,最近大家都要小心一些。”
话落,莫星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燕苏,“这是我刚配出来的一些清心散,你帮我送到将军府。”
随后,莫星河又加了一句,“不要告诉他们,东西是我的。”
燕苏一愣,随后抬手接过,放在了自己的袖兜里,“好,不过,你就这么易阳侯府平白把这个人情给了我?”
莫星河苦笑一声,凉凉的瞪了他一眼,“便宜你了。”
如果是她送,她甚至担心将军府会不会要。
既然不想见她,那燕苏他们总是要见的。
分界线――
盛京城内一处普通的宅子。
院子里栽种了三棵桃花树,如今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花瓣落了一地。
地上,跪着一个一袭黑色长袍的人,双手匍匐地趴在地上,身子几乎半贴在地上,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盯着地板,半分都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人。
而且他的对面,这是站着一个一袭黄衣的男子,男子的手中攥着一把玉箫,玉箫的尾端,缀着一串流苏,流苏上还穿了几颗好看的珠子,珠子的上方镶嵌着半片桃花,看着很是精致。
“左使,现在城门已经封了,景逸王正在派人全面检查盛京城,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你们倒想起本左使了?先前自作主张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想起本左使?”
匍匐在地上的男人身子都有些颤抖,“左使,是属下掌管不力,黑卡自作聪明想要利用紫陌臣把人给骗到手,谁料暴露了位置,葬送了那么多黑牙的命,属下自知不敢奢求左使的原谅,回去之后自会领罚,可眼下,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又被盯上,还请左使赐教。”
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无意识的轻打自己的玉箫,“接连失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老黑,你该知道在族长那里,失利意味着什么?”
那匍匐在地的人一听到少主两个字,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抖得越发厉害了,“属下,属下知错,还请左使给属下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暂时不要把消息上报给族长,求左使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对面的人拍打玉箫的动作微微一停,“给你一个机会?本左使倒是想,只不过还得看你有没有抓住机会的本事了。”
“请左使赐教。”
“你呀,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以前也是从未出过错的,如今接连出错,想来也是对方不好对付,看在你过往的面子上,本左使倒是可以为你提点一二,只不过,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再出现失误,到时候可别怪我不保你。”
那人顿时一喜,连忙朝着地板上磕头,一连磕了三个,“多谢左使,多谢左使,小的这一次绝对不会出现失误了,小的一定能够把她活着带回去。”
砰砰的声音听得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不过显然对面的人已经看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些苦口婆心的警告。
“你知道的,少主给下来的期限,已经快要到了,到了时间完不成任务,大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本左使,恐怕也不好交代。所以,这最后一次,你没有失败的选择。”
“左使放心,左使对属下这般信任,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左使的信任。”
后者机不可查的嗯了一声,“嗯,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可以用?”
“目前只剩下六个,不过左使放心,六个人已经足够应付他们了,上一次是我们太过于轻敌,才折损了这么多人。”
“嗯,我们收到的命令,可是让她自愿跟我们走,可别伤了人,如若她伤了一根寒毛,回去之后,可是要受罚的。”
“是。”
“有时候啊,这父母亲情之间可是很强大的,听说,这位易阳侯,好像是个女儿奴呢。”
匍匐在地上的人眼神顿时一亮,“属下明白了,请左使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问题。”
“嗯,回去吧,记得把尾巴扫干净点,若是暴露了本左使的位置,不等族长发落,你的脖子上的项上人头,可连我也保不住。”
“左使放心,属下来的时候已经做过掩护,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来的。”
“嗯”
“属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