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器皿,如同棺材般的形状,内里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错综复杂的排列,或者透明或者血红的液体,在透明的管道中流淌,最终都汇聚在躺在“棺材”底部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双目微微合起,嘴角带着一丝笑,明媚中带着忧伤,如沉睡的精灵般,似乎没有任何烦恼。
出了苍白的面色之外,他仿佛只是睡着了般,安然且无忧无虑。
“还是没有办法吗?”
纤细的手指在厚重的玻璃壁阻隔下,只能触摸到一片冰冷坚硬。
“没有任何苏醒迹象,我们已经按照老大之前的身体状态精准无误的重新培育了器官进行移植,而且移植的也很成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穿着雪白隔离服的柴九依旧是一头花花绿绿,只是此时眉头紧皱少了当年的顽劣不恭,多了稳重和肩负重任的担当。
“他……是不想醒呢。”
被雪白防菌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只露出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本该灵动无双,此时眼底却水光盈动,仿佛随时会滴下泪来。
她忽然握紧了手指,有些眼底逼出些愤怒和凌厉,盯着那在各种仪器混杂声响中始终保持沉睡的少年,恶毒的放话,“凯伊!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想睡,那就一直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了!我易小诗发誓,一定会忘记你!你从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你们所有我在乎的以及在乎我的人,都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活着,和我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和我脚踏同一片土地,每天看见朝阳升起,夕阳落下,仅此而已!”
你活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恨,只有你不顾一切赴死,才让我真正心寒……
柴九有些诧异的望向易小诗,易小诗为了能让凯伊活下来,费了多少周折,亲自潜入过多少次那些他们最厌恶的仅存不多的TS项目实验基地,只有他和吾归高层元老看的最清楚,否则,她想得到认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时这些话,他明知道是激将法,也明知道躺在厚重玻璃壁后面的凯伊根本不可能听见,但他,还是心惊,还是不由自主的留意凯伊的反应……
当然,凯伊毫无反应。
而易小诗却是转身决绝的走了。
仿佛真的要放弃了一般……
*
夜静悄悄。
值守在无菌室外的人,却炯炯有神,没有丝毫倦怠。
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值守人看了看时间,该换岗了。
远处有蓝光隐约而动,他知道是过来交班的。
值守人动了动脚,向不远处的卫生间看了一眼,挪步走开。
无菌室里,各种仪器依旧以从没变动过的频率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只是,忽然间仪器的响声变得尖锐而凌乱,然而,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又恢复正常,那躺在器皿中的少年依旧毫无反应……
*
杜家。
杜宇恒站在团子房门口,团子则抱胸,小身板斜靠在门框上,眯起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杜宇恒。
最后很拽的撂下一句,“老杜,你真的让我觉得很丢脸,你这样子,跟被人打劫了一样!居然被人揍得这么凄惨,怀疑你怎么回来的!”
对于团子的为小不恭,在某种程度上,杜宇恒是十分愿意忍让的,而这种忍让要是换在几年之前绝对不可能,即使团子是他儿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