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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四处张望,确定这就是那家要和望远楼比赛的酒楼,奇道:“怎么没有厨子?”没有客人也就算了,连厨子也没有,太另类了。
陆维指指自己:“眼睛看哪呢,本大厨这么大个人,愣没瞧见?”
胖子眼珠子快凸出来了,看着挺俊朗的少年,衣着洁净,怎么会跟油兮兮,身材变形的厨子搭边?只看身材,自己更像厨子一些。
“你是厨子?不像。”
“我这里有世间少有的极品馒头,一份二十贯,要不要来一份?”争论像不像的没有意义,不如来点实际的。
胖子叫了起来:“一份馒头二十贯,你不如去抢。”他很快醒悟:“你就是那个只会做馒头的傻子?”
陆源到处当笑话讲,这儿有一个傻子只会做馒头,做的馒头又贵得要人的命,难道就是眼前的少年?打架时比谁都凶悍,长得比谁都俊,怎么看也不像是傻子啊。
任谁被一个胖子盯着看,都会不乐意。陆维拉下脸,道:“要吃就吃,不吃出去。”
一份馒头二十贯未免太贵了些,可胖子还是咬牙道:“吃,我还没吃过这么贵的馒头呢。哪怕明天开始节衣缩食,也先吃了再说。”
这货明显强撑,陆维道:“量力而为啊。”
胖子二话不说,从兜里数了两张交子,放在桌上,道:“吃。”
陆维看他兜里也就三四张这种面额十元的交子,看他的穿着,不似豪富,更不像官家子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舍得花全家一年的收入吃几个包子,大抵是神经不正常。
很快,一份包子做好,胖子屁颠屁颠跑过来,道:“好香,这香气不大对头。”
“吃吧。”
一眨眼的功夫,四个包子进了胖子的肚,胖子砸巴砸巴嘴,道:“你这里招人不?”
陆维没好气道:“别以为在这里打工,就能免费吃馒头,没有这么好的事。”
胖子肥厚的舌舔了舔唇,回味无穷地道:“你不知道,我这人天生好吃,为了吃的,把命交出去都愿意。自己也愿意下厨做吃的,做的菜比一般的厨子还要强些。”
“想偷师?没门儿。”
“不是偷师,我是想啊,这么好的馒头,埋没了实在可惜,不如这样,我给你当伙计,别的不会,帮你吆喝总能做到。你的生意就不会这样冷清不是?就算你一发市吃三年,好好的手艺也别浪费啊。”
听到价钱,客人就吓跑了,没人敢问津,确实不是事。陆维心动,道:“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我叫耿志,你叫我耿大就可以。”胖子呵呵的笑,像一尊弥勒佛,道:“我爹在城里开了家绸缎铺子,一直要我学做生意。生意怎么用得着学?不用他教,我也会。可是天天对着一堆不能吃的绸缎,我是一点兴趣也没,只好逃了。”
陆维总算知道他那一身肥肉,以及比临盆孕妇还大的肚子哪来的了。
“我这里还缺个掌柜,不如你试一个月,要是干得好,给我当掌柜得了。”陆维很爽快。从小耳濡目染,只要不太笨,多少会一些做生意的窍门。
“那敢情好。”胖子耿志大喜,又舔了舔唇,看得陆维一阵嗝应,道:“在我这里,吃完东西不许舔唇。”
“为啥?”耿志不明白。
陆维自然不会明说,让他即时上任,成为看牛楼的大掌柜。耿志刚抖擞精神,准备上任,陆源在门口喊:“你个死胖子,还没付帐呢。”
他守在外面要帐,又闻到那种熟悉的香气,难道说,死胖子下血本,点了一份天价馒头?陆源差点没气吐血,在我那里点了满满一桌菜,嫌东嫌西,没会钞就跑,却到这里吃这要人命的馒头,真真岂有此理。
“哦,我给忘了。”耿志道:“你那些菜不好吃也别浪费,打包送给乞儿吧。”
京城富裕不假,可并不是人人生活安乐,总有些无家可归的乞儿向人求乞。金明池开池后,游人日渐增多,乞儿也不少。苏木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不过像他这么幸运,得陆维收留的不多。
陆源气得不行,道:“你说我望远楼的名菜只配让乞儿吃?”这是要气死他吗?
“那倒不是。”耿志认真道:“只要是吃的,就别浪费。你店里有人要,送人也可以。”
他对吃很执着。
“疯子!”陆源收了帐,骂了一句,走了。想到自己一桌菜肴,还抵不上人家一口馒头,气得踢了路边一颗树的树根一脚,疼得跳起来。
苏木道:“掌柜的,我过去把菜肴收好,送到琼菀门口。”
金明池四周有围墙,设门多座,乞儿多在各处门口向进池的游人求乞。苏木瘦小,争不过别的乞儿,被赶走,才有今日的际遇。他想趁此机会显摆一番,于是主动请樱。耿志哪知道他的小心思?点头答应。
陆维生怕苏木吃亏,道:“陆老六要是耍横,你赶紧过来叫人,我们帮你出气。”
“是。”苏木很感激,东家真是好人。
很快,隔壁传来陆源的咆哮声,就见苏木怀抱几个荷叶包飞快跑出来,道:“陆掌柜不让我多拿。”
“行了,你去吧。”陆维没计较,耿志却觉得可惜,后悔痛快会钞,以致没取回一半的菜肴。
陆维道:“你想怎么把生意做起来?”
“东家,你只会做一样,我们的菜肴单一了点,又太贵,不是人人吃得起,也没多少人愿意花大价钱尝试鲜。我们得打响名声,让来琼菀的人知道我们的馒头天下美味。”
就是做广告呗。陆维道:“你想怎么做?”
“提价,预定。”
“提价不行,一份就是二十贯,童叟无欺。说说怎么预定吧。”
耿志呵呵笑了两声,说了两句话,惊得陆维差点从条凳上摔下来,难道这货竟是饥饿营销的鼻祖?
“只要天下第一的名声传出去,还怕没有生意?”耿志很自信。
陆维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啊,胖子很有经商天分,难怪他爹非要他子承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