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冷笑着,带了些挑衅看她。
自从上次烫伤了裴婧语等人却没被责罚后,夏绫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根本不把这群千金大小姐放在眼里。“我什么我?”她微微抬着下巴,“婧语姐姐可真忙啊,上次的伤才刚好就迫不及待出门,当心出去又伤着。”
裴婧语气得胸口起伏,看她抱着向日葵,浑身的泥土,转而又不气了。她摆出自己最高傲的笑颜,奚落:“野丫头懂什么?过几天就是盛夏名媛赏花宴,宴会方寄了邀请函给我,我当然要出门去挑几件好看的配饰了。不像某些人啊,别说收到邀请函了,恐怕就连知道这个宴会是干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吧?呵。”
她说完,优雅地一转身,在佣人的搀扶下上了车。
车子擦着夏绫绝尘而去,呛了她一身的尾气。她“呸呸”几声,自认倒霉地往路边的泥土中退了好几步,低头一看,怀中的向日葵被这大太阳天晒得有些焉了。“真讨厌!”她愤愤地自言自语,“有什么了不起嘛,那什么赏花宴。”
重新采了花回去,她把花插在新买的陶瓷罐子中,托腮看着,闷闷不乐。
“小丫头怎么了?”不知何时,裴子衡回家了,见小小的女孩对着花罐一动不动地发呆,就走到她身边,也陪着她看花。
夏绫一侧头,看见他,眸光中露出一瞬间的惊喜:“裴哥哥!”
裴子衡替她摘去发梢上的一片草叶,笑话她:“怎么弄得泥猴子似的,不要告诉我你摘花回来后,整个下午都在这里发呆?”
她眨眨眼睛,。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裴子衡耐心地问,“说出来给裴哥哥听听,裴哥哥帮你想办法。”
“我……”夏绫伸出纤巧的手指,互相绞着,“我今天出去摘花的时候遇到裴婧语了,她说要去参加什么赏花宴,还说我是野丫头,没资格。”
“盛夏名媛赏花宴?”裴子衡回想了下,要说最近上流社会有什么比较重大的宴会,就是这个了。这个赏花宴每年都会举行,由国内的几家一流豪门轮番做东,说是小宴,实际上更像一场变相的相亲宴,通常是长辈们带着家族中还未结婚订婚的孩子们去参加,一方面让孩子们彼此认识,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各家长辈观察孩子们的能力秉性,为将来联姻做准备。
夏绫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裴子衡站起身来,牵起她的手:“走。”
“去哪里?”她被他牵着往外走,一脸茫然,抬头问。
“去订小礼服,”裴子衡温和地说,“不就是盛夏名媛赏花宴吗,你想去咱们就去。”自从他接掌帝皇以来,忙得天昏地暗,每年赏花宴寄给他的邀请函都是被他搁置不理。据说,很多名门淑媛都要哭了,她们每年精心打扮,为的就是见他一面,如果能嫁给他当妻子,她们都心甘情愿。
原本,今年他也不打算去的。
但既然小绫想去,就带她去玩一圈好了,小丫头自从被他收养起来也没怎么出过门,以她活泼好动的性子,怕是要闷坏了。
夏绫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的不高兴,裴哥哥就对她那么好。她快乐地跟着他,在本城最好的裁缝那边量了尺寸,订了一件加急的小礼服裙。
不久后,小礼服裙做好,送到裴子衡府上。
她穿上,旖旎美好的质料配以独具匠心的剪裁,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小女孩尚在发育中的身形,带着一点点青涩,却比什么都轻盈美丽,惹人怜惜。
当她穿着它,扶着二楼的旋转楼梯款款而下时,裴子衡的眸色微微变深。
她真美,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孩都要美。
他绅士地朝着她伸出手去。
当她挽着他的胳膊出现在赏花宴现场时,所有人为之惊艳。
“快看那边,天哪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贵妇招呼自己的丈夫,“那不是裴家的新任董事长么?才十八岁,据说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已经两年没出席过赏花宴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她的丈夫也看过去:“他挽着的那个小女孩是谁?真漂亮。”
形形色色的目光都集中在裴子衡和夏绫身上,有惊讶,有好奇,更多的是探究和指指点点。夏绫敏感地察觉到了,一开始,被大家看着她有些不习惯,可很快就平静下来——只要跟在裴哥哥身边,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按照礼仪老师索非亚教的那样,背脊优雅而笔直,从容地微笑。
“仪态真好,”另一个贵妇人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那小姑娘可比裴婧语她们几个漂亮多了,没听过裴家还有这么个小姐啊?”
“这哪是什么小姐?”她同伴的消息显然要灵通许多,“听说裴子衡新近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从孤儿院带回来的,长得特别美,应该就是她了。”
“不会吧?”贵妇人吓了一跳,“把一个孤儿带到这里来?”
一边议论,那边,裴子衡已经和人寒暄上了。俊美高大的年轻男人挽着胳膊上漂亮的女孩子,温和儒雅地对人介绍:“这是夏绫,我新收养的女孩,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不是吧……”先前议论纷纷的贵妇人呆掉,对同伴说,“竟然真的是个孤儿?可惜了,本来我还想替我们家元佑撮合一下呢。”这个贵妇人一直有意和裴家联姻,但挑来挑去,对裴婧语、裴婧珊几个都不大满意,好不容易见裴子衡带了个新人出场,本来还以为是裴家哪个旁支小姐第一次出席社交活动呢。
就算是个旁支小姐,但能被裴子衡带出来,也足以说明家族对她的重视,用来联姻未尝不可。不过,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儿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是收养又如何?一纸文书还是太薄弱,谁知道什么时候裴子衡就厌烦了,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合适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