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若可,请将我们放开,将狐媚子交由我们处置,日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含清状若思量地摸着下巴:“有何好处,我一路替你们的陈师弟送遗物,不说感激了,你们还同我拔剑相向,当真是好人难做。”一声叹息自肺腑而出,脸上神情好似受冤委屈一般,真真让人听得愧疚不已。
众妖低头交流,嗡嗡声落后,议定道:“我们树妖宝物不多,但其中有一样于你们人类大有益处,唤作双修符印。此乃我们族长意外得到的宝物,可将其种入道侣体内,让彼此双修事半功倍,灵力暴涨。”
“双修符纹?”谢含清眉峰一蹙,双修意味着要行欢|好之事,而他并无道侣,这东西于他而言并无用处。
似看出谢含清对双修符纹不感兴趣,树妖们急了:“这位兄弟,此等灵物天地间仅有一物,日后总有用上之时!”
谢含清沉然,确实,人非圣贤,总有欲|望之时,道侣之事总归会有,而这个雪麒麟……他又低睨一眼眨巴着眼睛,抽着鼻子看他的雪麒麟,一时不忍,不愿再打他元丹主意。那么为今之计,似乎唯有得到双修符印而助长灵力之途。
但谢含清却未放下戒心:“你们用如此宝物仅换一只雪麒麟,所谓何事,若真真只是要他的命,未免小题大做。可若并非要他的命,莫非是……想夺他元丹?呵,若是如此,我为何将他给你,我自个儿服用岂非更好。”话尽时,他不意外地感觉到手心里的小家伙发颤。
众妖沉默了,面面相觑,眉目间流出戒备,最后其中一妖言道:“我们族内的神树生了病,族长唤我们来此寻灵丹相救,怎料灵丹竟被狐媚子吃下。因而,我们唯有将狐媚子带回,让族长想法子取出灵丹拯救神树。”
谢含清寥寥听了几句,便不感兴趣地挥了挥手,讽道:“这灵丹若如此神奇,你们以为你们会如此轻易得手么?”
众妖大惊。诚然,他们方才取得灵丹时,毫无阻碍,过于容易,连雪麒麟都可轻易抢走。
“依我说,这灵丹指不准便是假的,你瞧,这家伙服下了灵丹,便虚弱成这般模样,连人形都无法维持。”谢含清直指怀里蔫蔫的雪麒麟,讽意分明刻在了脸上,却不知是笑众妖愚钝,或是笑雪麒麟蠢笨。
众妖沉默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半会,谁人都拿不出半点主意。半晌,便有一树妖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一试,兄弟,方才的交易你可愿意,将狐媚子交予我们之手,我们给你双修符印。”
“那双修符印在何处?”谢含清不问反答。
“这……”那树妖顿了一顿,抿唇道,“在我们族内,我们并未带出。”
“如此,那我如何应承交易之事,人常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连货都未有,我又如何交给你们雪麒麟。要知晓,雪麒麟可是仙家圣兽,若能得其灵力,可保你们一生难有对手。”谢含清循循善诱。
树妖们双瞳因那句难有对手而亮起,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中,最崇尚的莫过于实力,唯有实力强大,方能站于高处俯视他人。众妖迫不及待了,你一言我一句地出起主意来,但不外乎皆是劝谢含清一同去他们的族内,交货。
谢含清低望怀中的雪麒麟,此刻他灵气低弱,神情萎靡,一抽一搭地吸着鼻子,瞧到谢含清注视他,水灵灵的眼眶里登时溢满了泪水,道不出的凄楚可怜。
谢含清深觉自己的心都化了,身为一萌物控,他最受不了这等眼神,怪道那些人言这雪麒麟是狐媚子,一双眸子还真真是勾人。
雪麒麟似觉出谢含清有将自己相送之意,哭得更是稀里哗啦,泪皆烫湿了谢含清的衣,一对小爪子虚晃几下,勾住谢含清的衣裳,嗤嗤地将自个儿的脸埋了进去,柔软的小肉垫一触肌肤,谢含清便听几句虚软之声传入心中,原是雪麒麟同自个儿共心通话。
他的声音极其稚嫩,似不过三岁小儿,甜得腻人,混着几分抽搭声,更让人心防软化。听雪麒麟所言,他是一时贪玩,方会下界来到喋血黑渊的,怎料陷阱重重,他非但迷了路,还受了伤。意外在紫云晶殿内遇上了一众树妖,他遂向他们求助,后来陈师弟留下了,岂料这陈师弟竟是一无耻之徒,以助他为由,欲对他行不轨之事。心急之下,他意外吸食了陈师弟的灵力为己用,使得伤势渐愈。后赶至这儿时,一眼望见中央壁台的灵丹,他一时心动便过去拿取,却未想,众树妖突而出现,随口辱骂他为狐媚子,还攻击他。他受伤未愈,败于树妖之手,便在他险些受辱时,谢含清赶到了。
这一段话,说得是声泪俱下,在雪麒麟独特的童声中,好巧不巧地触到了谢含清的内心深处,让他心都化了开去,途生一种保护之欲。虽明知这雪麒麟乃一白莲花,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可终归抵不过心头软。
关乎雪麒麟同树妖的恩怨,双方说法各不相同,但却并不影响谢含清的决断,他笑着拍了拍雪麒麟背,眼底划过一丝算计的神色,即刻上前同树妖们交谈:“要我同你们去也可,但双修符印如此好的东西,若是给了我,你们族长岂会不问,你们又作何解释。莫不是想同族长说我是抢你们雪麒麟极其灵丹之人罢,如此那我可不会去。”
众树妖脸上狠色一过,牙将咬碎,他们又怎料到谢含清竟是如此难糊弄之辈。但他们此刻受制于人,加之灵丹夺取迫在眉睫,唯有服软,其中一妖言道:“我们会告知族长,我们在夺灵丹时,遭到凶兽突袭,幸而你出面相救,我们方得以保命,为此,我们欲拿宝物双修符印来拜谢恩人。”言道“拜谢恩人”四字时,树妖狠狠地加重了语气。
而树妖话未落尽时,谢含清不着痕迹地自怀中取出一物,轻轻一按,但面色始终不变,唯有他怀中的雪麒麟知晓他动了手脚。
谢含清含笑,细作思量道:“虽说如此,但我得在你们身上下一禁制,以免你们半路反悔杀我而夺雪麒麟,那我便亏了。”
树妖齐齐对望,脸色皆是不情不愿,但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们说不,唯有咬牙颔首相应。
谢含清自怀中掏出数张符箓掷出,便有虚影光剑从符箓上显现,以迅猛之势压入树妖体内。
谢含清笑容显露:“成了,你们一路上不可攻击于我,若是攻击了我,后果自负。”他始终不答这禁制究竟有何后果,只拿一对仿若洞穿世事的犀利眸子凝视着蠢蠢欲动的树妖们。拂袖一挥,俄而光散,禁锢的阵法也随之消失无影。
树妖一众摸己身,发觉毫无疼痛之感,以为这禁制不过是个糊弄人的玩意,立时诡计一生,又打起了抢夺雪莲的主意。因而禁锢法阵方散,众树妖即刻驱策灵兽一拥而上,出手皆是要命的杀招,毫不留情往谢含清周身要害而去。
早知这些个树妖不会安分,谢含清老早便在体内开出了保护灵罩,杀招一至,铛铛数声,皆被保护灵罩反弹开去。
谢含清双手捏诀,天际便有一道法阵凌空而下,形如一天罗地网,笼罩众人,无穷的重力自法阵中一出,众人尽皆被压得无法起身。
谢含清眸色狠如黑夜,口中斥出一句:“你们无情便休怪我不义!”灵咒一念,便有字链自树妖体内窜出,急速缠上树妖四肢,以极其残忍的力道朝四方拉扯!
血液喷薄,众树妖霎那四肢便如被巨爪所扯,从四面八方撕裂开去,仅剩一鲜血淋漓的躯体。
“你……啊啊啊啊!”痛呼响彻,骇人听闻。
冷睨形如人彘的树妖一众,谢含清冷漠行至他们身侧,缓慢蹲下,当着他们的面,搜刮他们身上所带的宝物:“你们当真是不死不知错,知晓这是什么么,”将一众树妖的宝物尽皆搜刮,他自怀中掏出了紫云晶,浮起一丝冷笑,“此乃紫云晶,具有吸魂之力,你们可想尝尝其中味道?啊,是了,内里也有你们陈师弟的魂魄呢。”
嘎吱嘎吱,众树妖咬牙切齿,却痛得无法发声,撕裂全身之痛宛若千刀万剐。谢含清笑意更甚,将紫云晶一祭,再辅以重力一压,顷刻间,众树妖的魂魄便被生生抽出,痛嚎着往紫云晶去,而一众的元丹也落入了谢含清的手里。
然而,世事总有难料之时,有一树妖竟拼死抵抗,强生意念反抗紫云晶吸力。临死之刻,该树妖强咬破口舌,哇地一口吐出一滩鲜血,以血催动仅剩灵力,催出传送法阵——原是要借由法阵遁逃。
【请宿主即刻将树妖啃掉,请宿主即刻将树妖啃掉。】
不待系统废话,谢含清即刻收回紫云晶冲前一步,恰巧在对方的法阵奏效之时,迈入法阵之内,绿光一过,他眼前景致骤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