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颜才说道:“这会儿请严叔和马先生过来,是有事相商”接着,她便把要改地龙的打算说了。
话音刚一落下,严宽还未说话,马玉看了他一眼便先笑道:“小姐体恤下人,这自然是好事”
一旁严宽却在皱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倒也可行,就是日常开销太大了,如今还要建窑厂,银钱上怕是有些不太宽松”
钟晚颜一笑,瞥了一旁的烛影一眼,才说道:“严叔这是和烛影想到一处去了”
说罢便示意烛影将那六七个盒子打开,严宽和马玉上前一看,就只见这六七个锦盒之中装的皆是品相和年份俱佳的药材。
马玉之前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时候,虽然没有贩卖过药材,但是也跟药商有过接触的,早就知道这一行的水不浅,等到他被严宽邀请到凤阳来,当上了芝林堂的掌柜,又得钟晚颜信任,全权放权,他虽然因为不用被干预而自在惬意了,可是要当一间药铺的掌柜他完全没有半分经验,自然要经历一番恶补的。
好在他本身就有举人的功名在身,能考到这个层次的,一般很少有极笨之人,再说马玉也就不是真的一点药材都不认识,经过一番学习,大齐概的东西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烛影一把锦盒打开,马玉就倒吸了一口气,他看到了什么?
锦盒中,人参、灵芝是自不必说的,他虽然看不出确切的年份,但大概的还是知道的。
另外还有两对鹿茸,一副虎鞭,这就有些难得了。
一旁的严宽也在看着这几个盒子里的药材,眉头却是越拧越紧,突然他拿起那只装着灵芝的锦盒,放到面前细看了几眼,才说道:“我记得这是老爷在时,他的一位朋友相赠,小姐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这话说得钟晚颜一愣,在决定拿出来的时候,钟晚颜是知道这只灵芝是府里原来就有的东西,拿出来就是为了不叫人生疑,毕竟无论她之前几次无论是卖掉的也好,还是这回一口气拿出来的药材也好,全部都不是凡品,她拿出来的数量太多,自然要引人怀疑的。
不过,之前卖掉的药材严宽并都没有见过,再说这家中原来有什么东西,严宽就算是管家也不可能精确到别人送来的礼物,他每一样都能记得清楚,所以这正好给了钟晚颜蒙混过关的机会。
再说,钟晚颜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要她走进深山,遇到珍奇药材的次数比之前多上了许多,她也曾细细回想过,猜测着可能是跟那株被她吃下去的墨莲有关系。
不过事实是否如此,具体也无从再去验证,今天钟晚颜能面不改色,心不虚的拿出这六七样药材,自然是有所凭仗的,若是不信,大可以跟她去深山里走几天,就自然会相信了。
钟晚颜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如今家中正是紧要关头,父亲留下的东西还有许多,且都是他的珍惜之物,这些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的,只是这药材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我便想着拿出来应应急,若是严叔觉得不妥,我便收起来吧”
严宽叹了一口气,钟父在时对小姐的宠爱程度他可是亲眼所见的,就算他去了,小姐就是把他留下的所有东西都卖掉,只要她过得舒心,老爷在酒泉之下想必也是欣慰的。
只是他视钟父为再生恩人,为知己好友,为骨血至亲,他的离去让他猝不及防,万般不舍,本能的想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留下,只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是不太可能的,况且这灵芝只是别人送给钟父的东西。
严宽又叹了口气:“罢了,小姐也说这不是老爷的珍惜之物,如果老爷知道你开了药铺,想必就是卖了这灵芝,老爷也是高兴的,既然家中有事,应应急也是正当的”
这株灵芝本就是钟晚颜拿出来想要混淆视听的,却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么一件事来,严宽方才的两声叹息让她心中十分难过,愧疚,她不愿听到她重视的人发出这种心痛,惋惜又无奈的叹息声。
心中歉意丛生,钟晚颜勉强笑道:“不碍事,这回是晚颜不懂事了,严叔切莫难过,我把东西收回去便是,左右这药材拿出来就是为一时应急的,要是想在寻到,我去深山里走几回也是能找到的”
钟晚颜借此机会把自己的这项技能公诸几人眼前,宽了众人的心,也和严宽道了歉,心里的那一抹歉意这才算烟消云散。
听到钟晚颜的话,严宽也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之前小姐让他去常州卖酒楼的时候,他可是二话没说就卖了,那还是老爷亲自买下的呢,那时都不曾阻拦,这时再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拦着,就显得有些过了。
严宽清了清嗓子,说道:“严某担不得小姐这般,就如小姐所说,老爷珍贵的东西都还留着,这些个旁的,小姐要怎么处理都是该着的”
严宽的心思钟晚颜自然能懂,前世她出生时,因为她父母是利益结合的关系,二人各玩各的,关系本来就不融洽,她的出生是必然,也意味着累赘,亲生父母将她生出来就已经跟家族完成了任务,没有一个人想要抚育她长大成人。
一番推诿,她就被推给了她爷爷在发迹时就已经离婚的结发妻子,她那位独自生活在乡下的亲奶奶,那些人还恬不知耻的说是送她去跟亲奶奶做个伴。
多年的相处,得奶奶真心的爱护,在她老人家走时钟晚颜也如严宽这般,想把有关奶奶的一切东西都留住,她也确实如此,哪怕是奶奶平时买菜用的的篮子,烧火用的棍子都被她收进空间里放好,却没想到一场穿越,前尘往事俱是烟消云散。
如今再一想起,便更能体会严宽的感受,不过都是想留住能留住的东西罢了。
马玉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一个外人本不好多言,只是见这两人僵持不下,也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既然如此,小姐不妨按严兄的意思,况且这药材留得久了,也怕是要遭虫蛀,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