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儿霍达大道。清晨的风带着凉爽的劲头,刷刷的掠过两排城墙般的防护林,丝丝凉意驱散了清晨赶路人的倦倦困意。
“啊~老大,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也太招摇了吧?别把那帮家伙刺激过度,再找几个老家伙来收拾我们!”微生伸了个懒腰,对一旁闭目沉思的万俟说道。
一朵丈宽的彤红色云朵,闪烁着很是诡异的光色,在离地面三米的高度慢慢漂浮着,缓缓前行。两个人一躺一坐,在上面更觉怪异。
“放心,按计划就好……”万俟睁开眼,低下头看了一眼一副慵懒模样的微生,“咱们就是一群羊,只有往虎口送,他们才不敢发兵,兵不厌诈么,呵呵!”他抬起头看向东方,晨光熹微,朝气澎湃,但宽阔的商路上却空无一人一车,就连鸟儿都躲得远远的,发出模糊又急切的叽喳,像是在惧怕什么。
“诶!老大,你说那个什么天命阁给咱们的办法能用吗?我怎么总感觉那帮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微生慢慢腾腾的坐将起来。
他坐正了身子,一脸认真的说道,“你看我身边啊,好人没半个,但是要找干坏事的,你闭着眼,背着手,吐口唾沫都能砸倒一片。我对这种人的气味太熟悉了,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老大,他们这些人,不能信啊!”微生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万俟沉默了半晌,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吐出来,只见一道白色的烟气从他口中飞剑般长射而出,“嘭”的一下就在身前两米处爆开,化作缕缕青灰色烟丝,随着一阵清风来到,一掠一卷,就腾向上空,盘旋不见。
万俟看着他,满脸微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你要知道,一旦冲突上升到了战争,那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踏入了政治的圈子,一切规则也都不在一样了。
在政治的世界里,只有永远的统治与利益,绝对不可能有幼稚可笑的感情。一切合作都只不过是由一头孤狼,变成了狼狈为奸,共谋诡计。”
他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苦笑,“做大事的,有谁手上是干净的?有谁心里是清白的?一切利益上的巨大成就,不都是出卖了自己的尊严与信仰换来的么?善不从政,慈不掌兵,义不从商,这就是规则,就是每一行里的秘而不宣,但是行里人尽皆知,心照不宣的铁律。
我们今天我走上这条路。我们又是谁?我们代表了谁?我们是革命者?呵呵!也就是一帮比之前的前辈们牛逼点的造反派罢了。这是一边变革,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这改革的战役,时代的更迭,世界的变换,一言以蔽之——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俟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有不流血的革命,也没有不伤人的改革。我们总要牺牲一部分无辜人的利益,去成就整个时代的新旧更替,政权变革,统治交换。所以,微生……”万俟看着他,目光深沉而坚定。
“我们不是神,这个世界要变,必将有人要付出本不该属于他的代价,而且没有补偿,没有同情,当胜利的那一天,他们也同样被世人遗忘。
如同一个人突然改变行道,致使脚下不经意间踩死了蚂蚁。一个人的一意孤行,就一定会造成另一个人的轮回生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诠释公平的,从来都是。
微生啊,你要知道,这世上有善良,就有丑恶,有正义就会有奸邪。所以有人大富大贵、名留青史,那么就一定有人在承担贫贱凄凉、遗臭万年。有人管这叫做命运,也有人说这就是公平。
可在我们这里,都他妈扯淡!所以啊!我们才拼了命的反抗起来,想通过改变这个时代,建造一个新的干净的新世界,建立新的正义和公平。”万俟拳头握紧,眼中绽放出灿烂的憧憬之光。
“一个时代一种命,我们不信命,只信现实。我们不问是非,只看对错,我们不寄希望于镜花水月的将来,只盼当下。这,就是我们的信念,我想让这也成为整个新世界的信仰。让世人不畏天命,为自己的命运去拼搏,让世人不被统治阶级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能够看清现实,敢于在黑白中抉择前程。
我要让所有人明白,当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公与压迫时,我们就要站起来跟它们正面硬杠,不屈服,不动摇,就像古之侠士,坚持自己心中不灭的信仰,至死不渝。
我们要把当下活着的一生当做一场革命,在这个可能与全世界为敌的革命中,我们要为自己的信念去拼搏、去拼命,在面对所有的对手时,大声喊出‘我来也!’,绽放出放出生命最强烈的耀光,在群星闪耀的星空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永恒!
……而不是庸碌一生,背负着对这个世界无尽的怨恨,郁郁而终。”
万俟望向远方正冉冉升起的朝阳,脸庞上被映成橘红一片。
他喃喃道,“我们从没想去伤害谁,只不过我们都不想成为不幸的那个人罢了。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吧,这也许就是善良在这个时代所代表的意义吧。”两行晶光闪闪的热泪缓缓滑落,他声音哽咽下去。他低下头,轻轻摇动着,颤抖着。
“能消除大悲痛的,只有更大的悲痛。世界对我们每个人,从未真正善良。”他缓缓抬起头,心不自怜爱,泪已不见忧伤,目光坚毅决绝。
“只有一战,只能一战。”万俟对着遥远的东方坚定的一字一句说道。
这时,太阳已经全部升起,光线金黄遍洒人间,就像一位和蔼的老者在挥洒着希望,播种着美好,种植着一个美满和谐的时代。
突然,一道刺目的深红在天空刷的一声出现,并狠狠地向东方升起的太阳划去。
天空上就如出现了一道深可见肉的刀疤。霸道暴躁充满无尽绝望与死寂的深红弧形光刃,一路呼啸而去,逐渐变大,遮天蔽日,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血红。
“命火血炎,焚天摧地,吾今出征,血屠万里!”一道庄严犹如煌煌天音的声音在高天响起,却压抑着让人遍体生寒的阴厉。
血炎燃成的血云一路铺天盖地的东行,一眼望不到尽头。
云下是一排排列队整齐,气势汹汹的黑衣凶汉,他们身背钢刀,杀意四射,隐隐与空中血云互相吸引,丝丝淡红的光芒如电流般上下穿梭流动,宛成一体。
微生定定的看着万俟,目光复杂,有怜惜,有不舍,有惊讶,有犹豫。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去你妈的!老大,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你说怎么反,咱就怎么反!打他丫的!哼!要死鸟朝上!不死鸟晃荡!干!”微生大大咧咧的叫喊道,一身匪气。
“打他丫的!”身下众匪举刀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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