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白雪封锁住了白洛霆前往天山的道路,从龙城来到天山附近不过七天功夫,可从这里上山却要耗费不少时间,雪太大,马真是寸步难行,白洛霆一咬牙,吩咐霍岚风放弃骑马的念头,徒步上山!两人就在这齐腰的白雪中摸爬滚打,冻得鼻青脸肿。
但一刻也未敢耽搁,只是可怜白洛霆,年近古稀,还要遭这份罪。这样走了几日,两人终于赶回了天山,此时天山上大雪较之以山下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四处张望一番,竟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番伤心过后,两人便在皑皑白雪中摸索门人的尸首。
可摸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具尸体,难道被大雪掩埋太深了吗?又或者消息是假的。他多么希望后者是对的,那些个鲜活的笑脸能够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现实很残酷,此时的天山不再有往日的热闹繁华,却只剩下一片虚无的茫茫大雪。
白洛霆一步沉似一步,在天山各处搜寻,一路朝着天山顶找去,没过多久,便跟霍岚风一起来到了玉玦洞口,洞对面的护法殿已成一片废墟,掩埋在大雪中,瀑布也因为天寒地冻没了生机,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一般,看看这玉玦洞口,只见一片漆黑,散乱的石块到处都是,果然是被炸了,看来吴师弟便是葬身于此,想到这里,白洛霆跟霍岚风对着玉玦洞深深鞠了一躬。
在这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弟子的尸体,想来大怪,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在玉玦洞对面的护法殿前立下墓碑,碑上写着:“天山群侠英烈之墓,霆立!”立完碑,白洛霆休息了片刻,便与霍岚风一同,下山去周边山村寻找失散的弟子去了。
段帅读书读了一段时间后,自觉眼界开阔了不少,似乎少了往昔的焦躁,更多的是学会了如何冷静地思考,在与陆瑜的讨论中,他也收获颇丰,原来战争当中会有这么多的知识,这是他过去万万想不到的,过去的他只是认为打仗纯粹就是屠杀,不管谁赢,输的总是那些死去的人,而现在他却有了不同的想法,这种想法潜移默化地在改变着段帅的思维。
时不多日,这本兵法便被他研究了个底儿朝天。这一日,段帅终于放下了书,念儿跑了过来,焦急地喊道:“段叔叔,快来,快来,我爷爷好像生病了。”
段帅连忙跟着赵念跑了出去,直接赶往田地中去,并吩咐念儿去喊陆瑜前来。原来是赵老爹耕田太累了,昏倒在了田里,段帅随即将他抱回房中,在陆瑜的诊治之下,逐渐苏醒了过来:“多谢小瑜姑娘了。”
“喂喂喂,赵老爹,这就是你不对了,救你的是我好不?就只谢她吗?”段帅站在一旁立马假装不高兴了,大家听后都立马笑了起来。不过这也让段帅认识到,其实生离死别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刚才赵老爹昏过去的样子,让他害怕了起来,他很怕在他身边再次失去一个熟悉的人,而且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活着不去做,到要走的时候就后悔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他那死去的近千名同门师兄弟,想起了他那为了保护山门而舍身取义的师叔们,不,他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纵然外面有无数困难,他也不会再逃避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死难的人。段帅下了一个想了很久的决定,他要出去了。
没错,他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他亲爱的小瑜,离开慈祥的赵老爹和可爱的念儿了,将这个想法跟陆瑜说后,陆瑜一点也没有犹豫,她明白其中的一切,郑重其事地说道:“若是此时留住你,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快乐,那我又何必阻拦你呢,只希望你能记住你我之约,办完该办的事情以后,回来这里找我!”
陆瑜的善解人意再一次打动了去意已决的段帅,段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闭上双眼,给了她一个深情的吻,小瑜也很激动,这是与爱人临行前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了,多么的不舍,却又是遮瞒的甜蜜,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第一次还是段帅落难之时。这吻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不知所措,以至于两人皆浑身发颤,却又不想就这么快就结束。
第二天,两人来到了忘忧谷的一处崖壁之上,相视无言,段帅飞身挥剑,只见他在崖壁前挥来舞去,飞上飞下,没一会儿工夫崖壁上便火光四射,定睛看去,崖壁上清晰明络地刻着这么些字来:忘忧忘忧,不忘情愁。百年天山如画梦,千里冰雪映霞红。忘忧纵享天伦乐,此生心乱唯卿懂。今去蛮荒除旧恨,断却楼兰刺心痛。待到烽火成往事,前缘再续连理丛。
段帅将这首离别诗刻画在了崖壁上,决心断除杂念后便来此与陆瑜相守终生,这也是见证,同时,段帅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玦来:“此乃我天山瑰宝,如今我此去,不知何时归来,但愿小瑜你能将这宝物好生保管,想我之时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
陆瑜颤抖地接过玉玦,好生放入怀中,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离别是最痛苦的,她不愿意让段帅萌生退意,也不希望自己成了他出去的羁绊,既然留不下来,何不痛痛快快地走,她也不是个矫情的女子,若不是情到深处,才不会这般扭捏,为了能够让段帅一心出去解决他的事情,她只好这么做了。
段帅心中也是知道的,但也不好点破,没有追上去,只是将这一片真情收入心里,回去收拾包袱,准备出谷。就这样,段帅离开了忘忧谷,外面的世界在等着他,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而陆瑜,只是在这谷中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她一定会等到他回来的,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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