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蒙山三侠还有个师姐,而这师姐却是默默无闻,江湖上很少有人听过这个人的名号。陆瑾赶忙问道:“妙音禅师?她怎么会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我们快去找她吧!”玉虚子说道:“我师姐从不会见外客,这回就由我亲自跑一趟吧!”
玉虚子跟众人来到妙音禅师处,其他人都在静水庵外候着,玉虚子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庵内的梅花开的正旺,一青衣老尼正手执扫帚在清扫落地的梅花。一片片花瓣好似一件件烦恼的心事,被她这么轻轻地扫开来,留下一片净土。
玉虚子赶忙迎上去,激动地喊道:“师姐!”那老尼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依旧不慌不忙地扫着落花,玉虚子连续叫了好几声,但她都无动于衷。玉虚子有些慌了,正要走近一些,此时一小尼姑走出来轻声问道:“这位前辈是何人?找我家师傅作甚?”
原来是妙音禅师的徒儿,玉虚子赶紧将事情的经过向这小尼姑说了一遍,哪知这小尼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师叔,不瞒您说,我家师傅耳朵已经聋了,你怎么叫都是没用的。”“这是为何?”玉虚子赶忙问道。小尼姑解释道:“那年师傅有位故人前来找她,约她去下棋,师傅去了足足半月,回来后就再也听不见了,不仅听不见,而且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
玉虚子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老尼姑,心中有些动容,不禁想起了幼年时跟她在一起习文练武的时光,如今却物是人非事事休。小尼姑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妙音禅师的肩头,妙音回过脸来,一副桑仓但并不衰老的脸庞出现了玉虚子面前。
玉虚子的眼泪夺眶而出,激动地说道:“师姐!师姐。。”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口中一直在念叨着这两个字,一时间,这位年近五十的老道士,倒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寻不着妈妈似的,在那里无助地呼唤着。
妙音禅师见着玉虚子,眼神中不禁也流露出惊讶之色,她手里的扫把越扫越慢,直到停了下来,玉虚子这才将妙音禅师扶回厅堂之中。小尼姑将事情的始末对着妙音禅师一顿比划,妙音禅师似乎有些疑虑,但却也没法问出口。
过不多久,妙音禅师缓缓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比划了两下。小尼姑心中有些动容,在那里不住地摇头,妙应禅师哼了一声,小尼姑这才缓缓转过头来,对玉虚子说道:“我。。我师父说,她亲自带你们进宏图山庄。”这可乐坏了玉虚子,但为何这小尼姑这么不情愿呢?谁都说不清楚。
要说妙音禅师虽然又聋又哑,但腿脚好的厉害,简直健步如飞。陆瑜姐妹几乎赶不上她,檀智更不用说了,一身的肥膘虽然还俗后减了不少,但雄风依旧,一直在路上喘着粗气。但他也不敢吱声,总不能人家女孩子没说累,你个大老爷们先倒下来吧。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做成的,平常办不到的事情,一旦在女人面前,就会变得轻而易举,这也是上帝创造男跟女两种性别的神奇之处吧。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再次来到那片沼泽地,此时光线渐渐黯淡了下来,夕阳的余晖还在五彩的天边做着垂死的挣扎,但终究逃不过被黑暗吞没的结局。
夕阳就像人生一样,回过头来一想,夕阳落山是结局,但也可以算是开始。只有经历漫长无边的黑暗后,才能真正享受到阳光明媚的欢愉。妙音禅师定住了脚步,将裤腿快速撩起,这动作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是个接近六十岁的老人所能做出来的。
大家跟着妙音禅师稳稳地走入了沼泽地,这片沼泽看似无边无垠,但在妙音禅师的带领下,却也有迹可循,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孤岛。这岛屿独立在一大片沼泽地中,外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难道妙音禅师跟这座岛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谁也没心思乱想,只得跟着妙音禅师一路上前。又走了好久,看似近在眼前的路却足足又走了半个时辰,最让人猜不透的是,脚两边都是泥泞,但脚底下踩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实地,这也许就是宏图山庄数百年来兴盛不衰的原因之一吧。
几人还未上岛,岸边早已聚集了数十名虎背熊腰的大汉,个个体态壮硕,但面目却十分温和,跟这一身的肌肉格格不入。妙音禅师上了岸后朝着他们比划了一番,真没想到的是,这帮子大汉居然看的头头是道,还连连点头,檀智差点笑出声来,还好憋住了。
几人在岸边徘徊了一阵子,果然在天黑之前,便有人前来迎接他们。此人身高八尺挂零,体态匀称,身着一袭紫云长衫,长衫上用金线绣着两只丹顶鹤,丹顶鹤的额头上赫然是一颗豆大的珍珠,唤曰夜明珠。头上戴着纯金铸成的长发束冠,面如冠玉,丹唇秀面,赫然一神人也。
看得陆瑜两姐妹有些发愣,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秀气的美男子,那人见着妙音禅师,赶忙行礼道:“姑母辛苦了!快随我来。”妙音禅师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走了进去。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蒙山三侠客的师姐原本居然是宏图山庄之人。且不说这男子是谁,但瞧这相貌和气派便知不是一般人。
归去来岛看似不大,但却繁盛的很,不比外面任何一个城镇要差,尤其是其中建筑,沿袭了秦汉魏晋时期的风格,秦砖汉瓦,雕梁画栋,妙音禅师走着走着不觉眼眶中已经有些湿润。来到宏图山庄,大气恢弘的一排建筑群让他们目瞪口呆,简直堪比南朝的皇宫一般。
檀智张大了嘴吃惊道:“我滴个乖乖,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那男子只是掩面轻笑,并没有说些什么便将他们带了进去。来到宏图山庄,自然是要求助司马行云,日子已经过了快一天了,要是三天内赶不回去,怕是又要平添两个好人家的性命。
几人坐下后,鼻间便嗅着一股淡雅的清香,香气扑鼻却也不浓烈,给人一种恰到好处之感。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美男子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但面色未改当初的坦然。他声音是极好听的,慢条斯理道:“诸位英雄,庄主今日在后山练功,约莫天黑才能回来,母亲让我请姑母及众位英雄先去用晚膳。”
檀智此时最想听到的就是有人喊他吃饭了,因为奔波了一整天真是饥肠辘辘,粒米未进,不觉手舞足蹈地说道:“嘿嘿,这吃饭好啊,我倒想尝尝传说中宏图山庄的美味佳肴究竟有多可口。”
谁知此时妙音禅师哼了一声,却是坐着原地不动,显然是有些不满。檀智这可就不理解了,人家请他们吃饭,有什么好不满的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美男子赶紧半跪着低头说道:“姑母,您还在生母亲气吗?”
妙音禅师口中居然蹦出了一句话来:“让她来请我!”此话方出,众人不觉大吃一惊,檀智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喊道:“嘿。。嘿。。师太,原来你不哑啊?哎哟,早知如此,何必多费那么多劲儿呢!”
正说着,突然一阵笑声从殿外传了进来,这笑声明显是一个女子发出来的,笑的恍恍惚惚,又有些捉摸不定。显然此人的内功十分深厚,用的乃是音波功。过了一会儿,突然之间一阵清风袭来,带着浓郁的花香。
众人眨眼的功夫,眼前便出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这夫人年岁约莫四十出头,但保养的十分细致,尤其是她那光滑如镜的皮肤,白里透红,俨然是少女般的嫩滑,这贵妇人的笑声逐渐消失,转而说道:“是什么风把我们家的大小姐请来的啊?”
妙音禅师瞪了她一眼,朗声说道:“你怎么还没死?”众人听了一时错愕,真不知他们是亲戚还是仇家,眼看着两人就要火并的样子,却不知该如何劝解。哪知此时贵妇人却掩面轻笑道:“哎哟,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这脾气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收敛呢!”
妙音禅师听了此言更是恼怒,手里握着的茶杯几乎要被她捏的粉碎。但她似乎想起了来此的原因,遂慢慢将茶杯放在了一旁,正声说道:“行云呢?叫他来见我,我有要事寻他。”贵妇人又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们家行云啊,日理万机,这岛上的大大小小的事物都需要他去处理,您看您有什么要紧事就跟我说,一样的。”
大家都觉得这位贵妇人谦恭有礼,不觉多了几分好感,只有妙音禅师知道,她真正的面目如何。妙音禅师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檀智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为难地笑道:“这个。。那个。。敢问夫人、公子该如何称呼?”
“在下司马弘,乃是庄主的胞弟,这位是我娘亲。”那位美男子率先介绍了一番,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大家子人,那这么看,这位妙音禅师想必就是老庄主的亲生妹妹咯?不要说檀智跟陆瑜陆瑾,就连玉虚子都有些吃惊。
他原本只知道,妙音禅师是从宏图山庄出来的,但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传说宏图山庄一脉乃是东晋王室后裔,沿袭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这么看,若是换做一百年前,这位妙音禅师乃是公主,眼前这两位更是了不得,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