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函毕竟是老狐狸,他故意说出薛黎寒知道寻龙玉玦的真正秘密,就是为了引出薛冷封前来争夺这玉玦,而如今又让他安然地带着寻龙玉玦离开,自然也早就算计好了,没过多久他还会主动前来找自己的。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段帅,众人都想上去搭把手,霍岚风将师傅扶到一旁后赶紧跑了过来,想要上去扶起段帅。哪知此时一阵狂风吹过,霍岚风寸步难行,原来苏誉函的功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过他这一招着实让人有些不解。他缓缓说道:“那小子说放了他,我可没说放了他。今日我杀他杀定了!”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这是他俩商量好的了,一个假慈悲放人,一个再狠下心杀人除后患。这一唱一和地玩弄着一个人的性命简直让人发指。苏誉函用力挥了挥手,一股强大的真气便汇聚在手间,两侧的风越来越大,就等着最后这致命一击了。正在此时,一道寒光略过,苏誉函赶紧收手跃到一旁。
他眼前站了一个冷峻的年轻男子,手里握着一柄破铜烂铁般的长剑,正是匆匆赶回来的岳书凡。书凡安顿好思雪后,只听见思雪喃喃耳语道:“快,快救他!”岳书凡知道,此去回来的机会非常渺茫,但他还是来了。这是一个男人对他挚爱女人的承诺,纵然这个女人并不爱他。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流水再是无心,落花依旧每年都会落下,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爱情。
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也不需要亲密无间,就这么静静地爱着一个人,然后尽全力完成她的心愿也就够了。岳书凡站在那儿,迟迟不愿说话,最终苏誉函还是先开口了:“你师傅难道没有教过你做事要绝情吗?”
岳书凡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来。苏誉函继续说道:“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要。。”他还没说完,岳书凡打断他说道:“做事绝情,做人留情。放他走。”苏誉函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凭什么?”岳书凡提起手里的兵刃说道:“凭这把剑。”
苏誉函有些吃惊地看着这把剑,这算不上是剑,但却似乎比方才那把绝情剑更加适合岳书凡。良久后,苏誉函狂笑道:“这把剑?这也算得上是一把剑?年轻人,活着并不容易,我看你还是找个深山老林孤独终老的好!”
岳书凡冲着霍岚风说道:“还不带他走!”说完这话,岳书凡便以风一般的速度奔向了苏誉函,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得清他的身影,除了苏誉函。苏誉函冷冷地瞪着岳书凡,等着他的到来。就在岳书凡那把剑即将触碰到苏誉函之时,只见苏誉函轻轻抬起了右手,用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岳书凡的长剑,随后便是一顿痛击,岳书凡反手去挡,但苏誉函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对了十几招后,苏誉函的手指依旧夹着岳书凡的那把剑。
岳书凡却已经被打得吐了血,他惨然地看着苏誉函,忽然从另一只手的袖口飞出一把小匕首来,直插在苏誉函的腹部。苏誉函根本没有想到岳书凡会来这一招,所以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了那把破剑上,以至于此。
他飞身一脚,将岳书凡踹出好几丈外,捂着腹部说道:“你。。你。。。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居然笑了出来。他接着说道:“我要是你,这一剑绝不会刺在我的腹部,而是我的胸口!”说着他拔出了那把匕首来,这匕首早已断成了两截,原来铁布衫最强的地方便是他的腹部,即使是世间最锋利的匕首也不能将其刺穿。
岳书凡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而是继续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成功了,这功夫间霍岚风早已被这段帅跑入了人群。除非杀光这里所有人,否则还真难将段帅给找出来。苏誉函此时也发现自己上当了,但却也是无计可施,只好拿岳书凡出气。
他朝着岳书凡猛击了十余招,直到岳书凡倒在了地上。苏誉函又连踹了十几脚,岳书凡像个死人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但很明显他快坚持不住了,这时一旁的青衣道长站了出来,说道:“苏先生何必要赶尽杀绝呢?”苏誉函回头看了看,笑道:“原来是昆仑青衣道长,久仰久仰。您老的游龙神功真可以说的上是天下一绝,就连老夫都有些后怕。”
青衣道长长叹道:“论起杀人的计量,我是决计比不过苏先生的,今日老道士奉劝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都不要做得太绝!”苏誉函大笑道:“你这是在教导我嘛?”青衣道长苦笑地摇了摇头。苏誉函一边看着他,一边用脚用力地蹂躏着地上的岳书凡,好像在向他示威一般。
只见一阵狂风吹起,青衣道长两手左右摇摆起来,四周的沙尘落叶都被吹了起来,转瞬之间岳书凡便到了青衣道长跟前。他还没站稳,苏誉函的掌力已经跟了过来,青衣道长赶紧拂袖挽起岳书凡便侧身退到了一旁。
苏誉函冷笑道:“臭道士!难道你是嫌命长吗?”青衣道长捋了捋胡须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早已过了古稀之年,又何苦将生死看的那么重呢。苏先生,我再奉劝一句,回头是岸。”
“少废话!”苏誉函哪里肯听他在那里嘀嘀咕咕,如风一般地纵了过去。青衣道长本是关中一代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其功夫虽不及白洛霆那般潇洒自如,但也算得上是自成一脉。他不是少年英雄,追名逐利半辈子,五十岁后才略有名气,靠的便是他持之以恒的修炼和钻研。
如今成了一代宗师的他,反而对这一切名利看的格外淡了。明月小窗外,清风徐自来。道家所练就的本就是中庸祥和之道。青衣道长的游龙神功在其弟子上官阙手里算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他自己,早已放下。
所以面对杀人如麻的苏誉函,他可谓是毫无胜算。之所以站出来,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个惨死在苏誉函手里。苏誉函的攻势越来越猛,青衣道长不得不将岳书凡搁在一旁,拼尽全力去抵挡苏誉函的攻势。
苏誉函连环十八掌打了过去,青衣道长回之以游龙摆尾,却是不敌,只好迂回拖延。苏誉函越发显得不耐烦,使出了夺命七杀脚。这种脚法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失传,原因是其威力过于刚猛,不仅伤人,而且伤己。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能驾驭,所以久而久之便无人再去传承。
苏誉函居然连这一招都会,四下里有点眼力见识的人都不觉大惊失色。看来苏誉函当真不愧是武林第一了。这招使了出来,只见青衣道长面如死灰一般地看着,却再也无力去抵挡,正在此时倒在一旁的陆柏雄突然冲了过来,一脚将这致命的夺命七杀脚踢歪到了一边,凛然说道:“老疯子!你这是为了练武疯了吧!”
苏誉函也有些吃惊地望着陆柏雄,缓缓说道:“天下能挡得住这一脚的实在少有,陆柏雄你也算得上是一个了。不过你真正懂得武学吗?”说着苏誉函将两手摊开,一股雄浑的真气便汇聚在了他怀中,陆柏雄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泛起了波澜,随后说道:“青衣道长,小心了!”
陆柏雄随即纵身跃起,青衣道长也跟着跳了起来,只在这一刹那间,整个屋子都像泥捏的一般,骤然崩塌,其排山倒海之势实有力敌千钧之状。大伙儿心里都不觉得微微有些发毛,随即十几个内力稍弱的武林中人徐徐倒了下去。
大伙儿更是吃惊的很,都不敢再说一句话。陆柏雄指着苏誉函骂道:“你个老东西,把老子的房子都给毁了!我跟你拼了。”说完这话,其实他并没有上去,因为他只是在转移苏誉函的注意力,并没有要跟他火并的意思。
苏誉函冷笑一声,说道:“将死之人还要这些身外之物作甚?人死一个坑就够了,你放心,等你死了作为赔偿,我会吩咐人给你挖一个上好的大坑的。”说着又是一阵呼风唤雨般的力量朝着他袭来,他又想纵身而去,这回却无计可施了,因为他的双腿已经牢牢地被困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眼看着陆柏雄就要殒命,大伙儿都不敢做声,只见一年轻男子嗖地一声窜了出来,南阳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院落,原来是南阳岭皇甫仁和带来的小侄子皇甫晋。皇甫晋的长剑冲着苏誉函的脚底便刺了过来。众人都不解,为何他要冲着苏誉函的脚底而来呢?
只有苏誉函知道其中的奥秘,他只得及时收手,撤到了一旁。苏誉函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问道:“小孩儿,你是疯了呢?”皇甫晋冷冷地说道:“你的要害就在你的脚跟!”其余的话不用多讲,大伙儿立刻反应了过来,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手的,皇甫仁和在一旁焦急地悄悄挥着手,小声说道:“晋儿,快回来!”
苏誉函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皇甫家的孩子啊!难怪这么有骨气。皇甫仁和,你教导有方啊!”皇甫仁和听完这话魂都吓没了,赶紧缩到了一旁不敢再吱声。皇甫晋冷眼看了看皇甫仁和,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是武林中最强的人,但今后一定不是!”
苏誉函有些好奇:“哦?为何?”皇甫晋说道:“因为我会取你代之!”说完一柄长剑便再一次刺了过去,苏誉函冷笑一声回之以一股强烈的真气,皇甫晋这时在感觉到此人究竟有多强大,简直是寸步难行。
陆柏雄跟青衣道长这时也冲了过来,从苏誉函背后袭来,苏誉函随即撤开一只手对着陆柏雄二人。这样一来皇甫晋的危境顿时减轻不少,但却也不能刺中他的脚跟。苏誉函冷笑道:“这世上没有人能胜的了我!没有人!”
就在他狂呼之时,一柄生了锈的铁剑嗖地一声刺了过来,直戳在苏誉函的脚跟上,苏誉函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软了下来,正是岳书凡的长剑!皇甫晋趁势将南阳剑也刺了过去,却是偏了,刺穿了苏誉函的小腿。苏誉函大喊一声,使出全力震开了这两把长剑。
皇甫晋跟岳书凡再一次被弹了出去,陆柏雄跟青衣道长这时双管齐下,双掌将苏誉函打飞了出去。苏誉函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不止,小腿上的血液汩汩往外流。但陆柏雄跟青衣道长也被弹了开来,伤的也着实不轻。
此时的场面让大伙又是一惊,谁也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皇甫仁和却大笑着走了出来,他拿着长剑指着苏誉函说道:“恶贼!我皇甫仁和今日就要为民除害!”苏誉函忍着痛大笑了出来,皇甫仁和立马又向后退了几步,颤抖你问的:“死。。死到临头,你。。你还笑得出来!”
苏誉函狂笑不止,随后缓缓说道:“想我苏誉函武功盖世,不想今日却要死在你这么个窝囊废手里,真是造化弄人啊!来啊!有本事来杀我啊!”皇甫仁和刚定了定神,被他这一声大喊又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这些个武林中人都明白,现在谁杀了苏誉函都必将成为武林中不可磨灭的一笔,但就算是苏誉函已经伤成这样,众人还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的。跟名声比起来,似乎性命更加重要。没想到此时,苏誉函竟缓缓站了起来,他点住了小腿的大穴,稳稳地站了起来。
众人都大惊失色,果然是杀不死的苏誉函,果然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四个顶尖高手都没有将他摆平,天下还有谁能够拦得住他呢!皇甫仁和在一步步往后退,到最后直接转身就跑,苏誉函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今日,我死不了!”说完这话,他便一瘸一拐地朝着院外走去。一路上畅行无阻,沿途众人都为他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