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阅读感谢耐心。。。严小刀在走廊拐角阴影里往窗外探视,打电话低声道:“峰峰,别睡了起来干活儿,去最底下的轮机舱走一圈,看船后面拖的到底什么东西。”
杨喜峰小跟班的房间位于与严小刀同一楼层的走廊另一头,互相还装着不走动。可惜大哥没给他买游戏币,也不承诺公款报销嫖/娼费用,法式餐厅更就不要想了,还没带女伴,单身狗杨喜峰郁闷得就整日憋在舱房里啃最廉价的猪柳汉堡。
待到宾客重新登船启航,游轮上又添一拨新的贵客。
来者还是一个集团军的阵势,浩浩荡荡进入豪灯装点的贵宾大厅。一行人整齐列队,低头碎步鱼贯而入,举止优雅得带几分戏剧化,且极其恭敬谦卑,细语媚笑着与所有船客九十度鞠躬行礼。所有男女皆是和服装扮,脚踏木屐。
和服女子穿戴全套饰品,面部妆容类似艺伎,个个婀娜俏丽。
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笑容可掬,从一进大厅这腰杆就没直起来过,不停弯腰鞠着躬,活像是狠命伸着脑袋一路爬行过来的,见人就毕恭毕敬递上名片,点头几乎把脑门贴到燕都红贵太子爷们锃亮的皮鞋头上。严小刀听见那男的对太子爷们讲的普通话,带有明显的中部某省乡音。
不太熟的一张脸,愣让严小刀想了半天。他用中指狠命叩了两下太阳穴,感到一阵未老先衰的危机感。
哪都少不了简家老二,也是一路滴溜滚到那新来贵客的跟前,又是一阵高谈阔论,再私下交换各自手里设计成香水名片式样的女/优名卡。
终于等那些人聊完,严小刀掏出一盒名牌古巴雪茄径直过去,在吧台暗处与简铭爵擦肩,递给对方一根雪茄。
简铭爵一挑黑眉,皮笑肉不笑着让严小刀帮他把雪茄点上,吸了再吐出烟圈,用鼻息煞有介事地品尝那醇厚滋味,仿佛也知道小刀要问什么:“渡边仰山,渡边远洋机械重工的大老板,常来咱们临湾深水港的啊!”
严小刀忍不住又叩了一下太阳穴,自嘲道:“我这脑子,酒色伤身。”
简铭爵与严小刀凑头低声交谈:“渡边仰山嘛,你知道吧?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我天/朝子民,当初就是个没根没基的乡巴佬,去尼桑混了十年,摇身一变就成岛国人啦!中国话都说不利落了!”
简铭爵也不是不防严小刀,但这人就是废话多,不说话丫能活活憋死,可显得他知道最多事情。这是资深掮客的职业病,就靠嘴皮子呢。
严小刀笑意深不见底,一身合体西装显得款款有范:“老弟,你好像说手里有副扑克牌要给我看看?赶紧的,好东西别藏着独享。”
简铭爵立刻来了兴致,手里变戏法似的真变出一副牌,带宣传照和头衔的,上流社会档次较高的交际花都是大牌主牌,网红女外围女是小牌副牌,手法华丽地摊开在吧台桌面上给小刀欣赏。
严小刀问:“渡边仰山来船上干什么?”
简铭爵笑得很浪:“来交换资源呗。你瞅他带来的那些‘货’,相当不错,肯定不缺买主。港口许多远洋重型船队都是他家的,捕个鲸啊,抓个大鱼啊……这回没准还要跟咱们献上一条‘美人鱼’呢……”
简铭爵那眼神像是试探,严小刀微耸鼻尖一笑,没有接话。
他撤退时还被简铭爵那厮逼着抽牌,从一副扑克牌里抽了两张揣兜里了。简铭爵笑说“你小子真有眼光专挑胸大屁股大的”,严小刀其实连照片名字都没看。
尼桑大金主的出现,就如同是往鱼群聚居的池子里霍然投了一大把蠕动的可口鱼食。鱼群先还是惊跳着四散逃开,逡巡观望,随即暗自都抵不住那美味的诱惑,纷纷箭一般冲向满足口腹之欲的猎物食粮……
这一晚渡边仰山手下的集团军可是大出风头,连梁有晖都硬拖着严小刀去看热闹。
剧场内光柱扫射,群妖起舞,男优女/优们伊始仍是合着沉郁的鼓点、清雅的节拍,演绎和风鼓舞。过了午夜,鼓点画风突变,女/优们开始随舞蹈一层层剥下累赘的衣服,从外衣剥到内衣,最后只剩肚兜。那几个清俊的男人也差不多路数,剥得最后跟搞相扑的装扮差不多,没看出性感,十分滑稽。
无论男的女的,都在**部位吊一只名牌,上面写着自己艺名,供客人当场挑选领走,有什么鸟纯一郎,龟口正红,大奶夹丸子,户下真优美……总之不忍卒读。
饶是严总这样的都惊着了,一阵膈应反胃……真变态。
梁有晖吞下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抬眼瞄严小刀不愉快的脸色:“这帮人玩太过了,我也不喜欢这一套。”
严小刀整了整西装前襟起身离席,离这些人远点,嫌脏。
梁有晖随口道:“岳仰山那家伙,以前在城里见着他还不好这一口啊。他老家不就是某省过来的,当初还跟我们吹嘘,自称是岳家几十代的后人。”
“改名换姓才好,一个败类,他也配姓岳!”严小刀眼神一变,冷面抽身而走。
剩下的话严小刀不能再与傻白梁少爷交心。
总之,这渡边远洋集团的老板渡边仰山用他麾下的船将某个重要人物运来,装到“云端号”上,运往伊露岛尚不知要如何处置。游家公子事先知道消息赶来看货,简老二或许也提前听到风声来看热闹,渡边仰山在他们临湾经济新区与各家公司皆有商业运输来往,因此肯定认识临湾握有实权的游家,这群人是有关联的。
在满船宾客彻夜狂欢乌烟瘴气之时,严小刀快速摸回房间,回廊灯火追寻着他修长的影子。
一进门就从门后揪出杨喜峰,二人将房门合拢。
杨喜峰戴个鸭舌帽,身穿瘦胳膊瘦腿的暗色短打扮,低声道:“大哥,我找见了,从西侧紧急通道下楼,穿过那个平时上锁的员工通道门,下到底舱的中间那层——就是中央总厨和后勤杂务那一层——别下到最底层那里都是阀门和涡轮机。”
严小刀低头咬着烟,同时快速换掉西装:“说最要紧的。”
杨喜峰抹一把汗继续:“你就摸到我说的那层,要进到厨房后面的杂货间,旁边还好多工人来来去去……
“那个不是集装箱,真的他妈是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人。”
“什么人?”严小刀是个利索急脾气,真烦这大喘气的汇报模式,说关键的。
杨喜峰咽下口水,眼神乱跳:“我、我也没看清,隔着窗户嘛,黑咕隆咚我都没敢看!哎呀嘛玩意啊简直见鬼了,不然您自个看看去呗。”
“所以笼子还扔在外面,泡在海里?里面有人?”严小刀感到匪夷所思。
杨喜峰战战兢兢地点头,伸手指向路径方向:“大哥您今晚赶紧去看,现在应该还在,过了今夜没准就被鲨鱼啃光了,明儿一早就给咱们剩一副骨头架子!”
严小刀一听这话赶紧的,将贴身衣服塞进短靴再扎紧,做了简易的面目伪装,闪出房门……
杨喜峰平时看着嬉皮笑脸的猴样,干活儿手脚还是利索的,路径汇报准确。
底舱第一层是工人、服务生的睡舱,四人一间,舱室排列密集,排成鸽子笼一样,中间是一条狭长还堆满杂物的走道。即便在同一条豪华游轮上,楼上楼下也是两重天日,直白甚至是故意地显示社会阶层之间壁垒分明。
严小刀路过走道时与工人擦肩而过,顺手从哪个衣架上抽走一身半干不干的白色制服……
中央厨房亦是热闹繁忙,一盘一盘的迷你尺寸抹茶起司蛋糕和精致樱花奶酪杯从烤箱中转出,冒着刚出炉的奶油烘焙香气,小工们再将一车车的西点和梅子清酒运往楼上舞厅,今天走的就是这套欢快的和风主题。严小刀顺手扯过一辆盛满碗碟的泔水车,再低头穿过厨房过道。
杂货间昏暗逼仄且道路曲折,已经到了游轮底舱最深处,靠近船舷的边缘。
严小刀一个小窗一个小窗地往外找,揣测应是这个方向。
一名头发蓬乱面孔黝黑的小工,对着某一扇舷窗面朝大海吃东西,一手端个香槟,另手拿着蛋糕——这些东西厨房里应有尽有,厨子和工人没有不偷吃的。
那黑皮小工边吃还边笑,胸膛里发出咯咯笑声,招猫逗狗似的,向窗外一举杯。
严小刀默默注视片刻,从阴影中缓步走向那人。
他轻轻一肘挤开满嘴塞了蛋糕咕哝的家伙,内心已有准备地转过头去,看向舷窗之外……
深夜的海水是忧郁而冰冷的。巨大的水体被船尾涡轮发动机和扇叶强行搅动着,将水花搅成支离破碎的白沫在低空中飞散。这些全部化作颠簸的波涛,撼动着一侧由钢筋铁骨吊挂着的牢笼!
船尾有两只小灯,恰好点亮这个方向,从上方打出两道交错的灯柱,随着船体晃动出某种毛骨悚然的灯光特效。
晃动的灯柱描摹出黑暗海水中吊挂的侧影。黑色油布在水下被撕裂开来,边缘卷折飞扬着,剥现出那里面隐藏的惊人的残酷。一个身躯修长、宽肩长臂的人,竟是以类似耶稣受难的姿势,手脚皆被剧烈晃动看不清形貌的锁链限制着,连接在铁笼四角,吊在笼中。
也就是吊在水中。
这人已经快被淹死,被吞没了。
汹涌的黑水不断拍击铁笼,黑布裂口就撕得越来越大,晃动惊惧骇人。那笼子吊的位置不上不下,或者就是用心险恶地故意为之,水面看似只及腰部,但荡漾的波浪没心没肺毫不体恤地扑向那无路可逃的被困之人,每一时,每一刻,烧杀围歼一般扑向那人,水不断涌向脸上,再退去,然后更凶猛地涌过来,再倏地四散退去、蛰伏,预备下一波排山倒海的轰击……
往上吊一些,就不会呛到了。
往下沉一些,也就痛痛快快呛死完事。
水中之人在黑浪奔涌而来时以扭曲的姿势仰起脖颈,在水花从脸上褪去时再大口大口呛咳。幽深水体中荡漾的影子随时要被吞没,一双长腿裹缠在暗绿海藻似的植物之间,在灯柱下极为夺目。
这人没法吃东西,也不能睡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折磨,随时淹死,或者会被挤进铁笼的某一群食肉鱼类活吃,或者再泡几天就泡烂了。
这就是个以天地为陷阱巧妙设置的水刑之牢,能想出来这手段的,也是阴狠至极了。
“这也……太狠了。”严小刀喃喃道。
那滚滚波涛,瞬间像挟着巨大的震撼力和冲击力,席卷了他的情绪,饶是之前有所准备的心理建设也没能撑住。他沾过血、亡过命,都自觉是个心理正常的人,并不享受这样近乎变态地折磨一个人的方式,还不如一刀砍了,多大仇?
黑皮小工悄悄地又从旁边凑过来,看不够似的挤破头往窗外看去。有些人的心理或许是这样,当自己混得并不如意的时候,都欣然巴望着看到原来有人比自己混得更惨,难道乐意看到别人过得好么?
严小刀轻声问:“这人就这么一直吊着?”
小工忙不迭地八卦:“中午就挂这里了嘿嘿嘿!那个渔船大老板的货,让咱们船顺道拖着走!”
严小刀:“这人为什么这样被抓?”
小工:“鬼知道嘞,肯定不是好事!惹了哪个老板、欠了赌债要被剁手剁脚呗。”
严小刀声音没有波澜:“他吃喝过没有?”
小工:“啥?怎么吃喝?喝海水吃生鱼干吧嘿嘿……”
那嚼着蛋糕的一副口齿,让严小刀觉着那嚼的分明是一口人血馒头。下一秒他让那个小工在无知无觉之间后脖挨了一记掌刀,缓缓歪倒在杂货箱上昏了。
做人应守最本分的仁义之道,比如,你看到路边哪个老头摔了,即便不去扶你也别上去再踩一脚、照人脸上撒泡尿;别人喝汤你吃肉,不打算分别人一块但您也别在人面前啪叽嘴,这是严小刀的为人。
又一记巨浪袭来,严小刀下意识奔向舷窗,却被纹丝不动的的双层玻璃挡在船舱之内……忘了被玻璃隔着。
那个猛浪铺天盖地将人吞噬,只看得到连接双臂那两根铁链陷入徒劳的晃动挣扎。许久,许久,水终于褪去时一头黑色长发在白色泡沫顶端飘散开来,一双细长的眼从被水拂开的发丝中曝露……
灯柱雕刻出轮廓,水膜与光交相辉映出一丛丛弧圈,那些光弧笼罩住那人的脸和睫毛。
苍白面目上以天工雕琢了一双清晰英俊的眉眼。玉石般的眼珠在层层水雾中竟无比夺目,在漆黑的海水中遽然攫取了严小刀的视线,就在那一刻,与之眼对上眼,无法移开眼光。
黑暗舷窗两侧的狭路相逢,无处回避。
两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时光停转,盯着对方。
严小刀暗暗惊异地看到那男子,一双夺魂摄魄的眼里读不出一丝虚弱或狼狈,以近乎妖异的姿势随波逐流在无情、无言、无声的海水中。对方角度明明是向上仰视,却是用那种睥睨的、傲然的、隐隐酝酿着仇情悲歌的眼神,仿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
严小刀从那舷窗边缓缓拔回自己眼珠。他刚才其实也是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困住俘虏的铁笼的态势。
笼子是用运输钢筋吊在船尾附近,要提上来一定还是要动用重型机械、起吊装置,他凭一己之力蛮干不可能为之。而对方偏偏又泡在水里,接触不到,无法打开牢门。游轮很高,从这个角度猜测,笼子距离上面的船舷甲板仍有相当一段距离。
货是渡边仰山托运的,船上人员耳目众多,又是在无法无天的国际海域,他其实无法轻易动这批货。
当夜,约莫凌晨四点,这是船上人睡梦最香的时候。除了舞厅和按摩池里挑灯夜战的一群妖精,大部分人都已睡去,而且都不会起得太早,船尾甲板空无一人。
严小刀彻夜未眠。
他只要躺床上一闭眼,那咆哮泛滥的黑色海水就从心头涌起,冲刷覆盖上他整个大脑思维。海水蔓延上他的屋顶,扶摇而上吞没整个舱房,逼得他也透不过气,挣扎着总想爬起来,挣脱出这牢笼,冲上甲板去吸几口咸腥的海风。
他从床板上一跃而起,悄然穿衣,再次摸出房门……
伊露丽芙岛的后台老板连夜陷入急救状态,赌场与酒店波诡云谲的氛围在这一夜隐入更深的迷雾,让外人辨不清其中的门道和方向。
迷雾的表象仍然平静祥和,酒店前台经理操着一脸塑胶质地的职业化笑容在每位住客面前熟练地操作电脑,侍应生在各层走廊内以盛装舞步似的规定步伐端着酒水和夜宵穿梭,为通宵达旦点灯鏖战的贵客们送上凌晨的慰问。
顶层豪华套房内,游灏东从一小时之前的满腔恼火愤怒状态中缓过劲了,在微微泛起鱼肚白的窗前打电话。他还不忘将窗帘全部放下,只在窗上留下自己一动不动的灰色剪影。
“爸……对不住您老人家,失手了。”游灏东懊恼的口吻里透着不甘。
“你还好吧?”电话另一头是个弱质沙哑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没事,我好得很!就是他妈的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游灏东还在琢磨麦允良和简铭爵那俩不要脸的关键时刻点的炮,根本就是故意耍他!并非严小刀有多么牛逼,而是他输得真窝囊啊。
“爸爸,戚宝山手底下那个严逍来了。完全搅了我的局,一丁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这就是不想给您面子啊。
“……爸爸?!”
回应游灏东的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和酝酿,沙哑的嗓音摩挲着紧促的喘息。
“戚宝山……咳,东东,不要管那个严逍,不要吭声,不要对付他,千万不要闹事。”
游景廉连续用了四个“不要”,眼瞧着恨不得从手机传声孔里伸出两条胳膊,拼老命似的薅住他儿子,按回到椅子上。
“我就没闹,我没动手,已经够忍让严逍那个张狂样了!他把姓凌的带走了,明天就要登船回程,爸您就这么怕他?”游灏东压抑着。
“我怕他?呵……呵……”游景廉哑着嗓苦笑两声,比他的儿子更加压抑,“东东,你以为严逍是什么人?他是延庆道松江道或者三街五市哪家野场子里收保护费的打手混混吗?他本来可以是个让你在脚边随意碾着的、完全不值一提、微末不入流的小混混,可他偏偏现在就不是了,他背后是戚宝山啊。你跟他较真,不也就是跟戚宝山对着干么?”
游灏东:“他……”
游景廉其实很想明明白白提点他的儿子,在这世道上混,早已经不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时代,而是“人靠身份马靠血统”。东东啊,你若不是市委副手的大公子、临湾新区握有实权的少东家,谁又会把你放在眼里?你走在路上还会像现在这样,随时有人给你让道、还有人为你掀帘提鞋?
“我跟那谁没仇怨,我就是看不惯他的嚣张。”游灏东道。一般比较嚣张厉害的人,确实不能容忍眼眉前有个人比他还要嚣张、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东东,别惹戚宝山的人马。他让严逍过来,却又仅仅支出来严逍一个人,说明那老东西他心里也没底,他也害怕。这只是个‘试探手’,后面肯定还留着后手……”游景廉顺着轻挪缓步的思维说,“你看,他就没敢让严逍和裴逸一起过来,为什么?怕这两人都折在境外回不来,他也就完蛋了……”
游灏东哼了一声:“算了,不过是个瘫子,值什么可争的?我就是不爽姓严的。”
游景廉对着房间内颜色冷漠的白墙摇摇头:“你不爽他干什么?他配跟你争?他不过是个草根贱种出身、当初谁知哪个婊/子养出来的崽,爹妈是谁都不知,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命根子,比他金贵多了。
“严小刀不过是戚宝山的干儿子,又不是血缘亲生,戚宝山也未必多么在乎他一条命,可是你呢?我多宝贝你啊……”
老子的话让游灏东十分受用,心里很不情愿地达到了平衡,终于乐意暂时咽下这口恶气,以后有机会再算后账。他一根筋的脑瓜子也听出来,他父亲担忧的是背后人物戚爷,虽然他也不认为戚爷有什么可怕的。
港口大佬富商而已,红绿顶戴都没有。在我历朝历代,官家和商家,哪个更牛逼?怕他做甚?
“那,那个叫凌河的该怎么办?爸爸,您到底跟那个人结什么仇?您为什么非要让我来船上抓他回去?”游灏东挂断电话之前才想起问到正经事,差点忘了。
“也不是非要抓他,哪怕请他回来谈谈也好……可还是让戚宝山占先一步……咳,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你回来再跟你讲。”游景廉在他儿子面前轻描淡写,那淡然缥缈的口吻,形如他面前雕花高脚茶几上线香燃起的一道轻烟。
游景廉穿着暗色绣花真丝睡衣,坐在晨光下凉滑的房间里。
房内昏暗,四周影影绰绰,摆放着许多木偶雕像,在阴影里活像是屋内飘着一堆鬼画符。游景廉站起身,手擎线香,对着木柜之上的鎏金佛像恭敬地拜了又拜。
却还嫌不放心,睡不安稳,这人又挪到大立柜前,拨开一排厚重冬衣,露出里面的木雕暗格。他对着暗格内供奉的白龙王佛牌、符咒、佛手、圣水等等一堆神乎其神不知所云的“圣物”,依次拜了又拜。那副淡泊虔诚的面孔,却让额头鬓角不断洇出的汗珠出卖了心境……
偶像不怕多,只要灵验管用就都供起来拜。
戚宝山为什么先下手为强抓了凌河?……
戚宝山是要“除”还是要“保”呢?这人难道跟自己盘算的一样,打算狭人质以令诸侯,然后对我等不利?……
游景廉坐在躺椅上翻来覆去,至天明仍然睡不着觉,躺椅上都已浸透一席冷汗。
他可不敢对他那脾气硬朗情绪急躁的宝贝儿子说出真相,他儿子那副直肠子就坐不住个事。这么些年苦心经营,如今身居高位独当一面,怎么敢说出来。
……
津门又一位大佬、稳坐临湾新区首把交椅的游景廉,手边也握着前些日子突入而至的一条短讯。
【老三,不能再心软,不能再耽误。事不宜迟,快刀斩乱麻,斩草务必除根。除掉那个年轻人,十五年前那件事,除了咱们四个,再也没有第五人知道。】
……
这一宿的未眠人,也还不止游家父子俩。
酒店电梯指示灯亮了又暗,由下而上往顶层去了,最后停在游灏东所住的顶层套房。麦允良换上一身低调体面的西装,衬衫和袖口上缀有花边,站在金碧辉煌的电梯里,对着投射在亮金色墙壁上自己的身影发呆。
他是特意要求服务生带他上楼,不是凌晨出来梦游的,顶层需要贵宾门卡和密码。
他手里端了一瓶高档勃艮第红酒,走到游大少爷客房门前,服务生颔首后退着速速退开了。麦允良立刻又畏惧后悔了,盯着那扇门已胃部不适作呕。然而门猛地开了,他来不及再退散,两名游家保镖露面,一左一右直接架起他的胳膊,架了进去……
套房,外间保镖坐镇,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抽烟,让烟雾团团罩住内室的隐秘。
里间卧室,游灏东扔掉烟蒂,一脚将麦允良踹到大床中央。这一脚是踹在腰窝,麦允良后脖子疼出一层汗,不敢喊疼。
游灏东剥掉这人裤子的同时,没有任何前/戏温存,直接用手指粗暴地扩张,压在麦允良后背上一句一句地发狠。
“妈/逼的你给严小刀点炮!!”
“你还敢露面?在老子面前表忠心吗?”
“大明星?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干什么的?”游灏东猛一挺身,对着麦允良埋进软床露出来的半边脸舒畅地喘息道,“你就是干这个的,我都看过,我看过你那些东西,所有的,你那些无比**的视频……”
麦允良随着那些毫不留情的粗暴发泄动作不停颤抖,被游公子故意刺激他的话搅得心如死灰,身体剧痛但眼里没有眼泪,已经习惯了,实在支持不住的时候从唇舌间挤出一片支离破碎的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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