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你了。”他叹了一句,反倒心中更加沉重了。
“爹爹何止如此?倒是你这些时间不回来,可把祖母担心坏了。”
“儿子不孝,这些日子却有棘手之事。”程盛连忙看向老夫人。
听见这话,程玉茹不动声色地走在程盛身边,赶在老夫人回话之前率先开口,“爹爹可是有所不知,我这些日子也有一件难事,一直等着爹爹帮我来拿个主意。”
老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难道是那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程玉茹摇头,“并非如此,而是同那里洲的商户做些生意,在这分成上拿不准。”
她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为难。
“这已经过了一日,还不知怎么回话呢。”
老夫人心里一惊,连忙摆摆手,“你们父女俩先紧忙,若是闲下了再找我老婆子说说话就是。”
程盛面露愧疚,也只好点了点头。
等二人走出老夫人的院子之时,程盛笑着看向旁边的鬼灵精。
“作何打断爹爹说话?”
一声清淡的叹息。
“前些日子叫来大夫,嘱咐我要让祖母这些日子好好宽下心来。”
程盛感叹,老夫人本来就年岁已高,还总是为他们这些小辈操心东操心西的,他跟着旁边人慢慢的朝外走,声音带上几许落寞。
“这些日子来,爹爹就总在想你一个小小丫头为何有通天的能耐,把那么难办的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
“李户告知爹爹说你身陷囹圄,最后还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洗清了冤屈,可是爹爹自问这么多年,一颗心长偏了长歪了,独独没有教过你这些。”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居然带了些哽咽。
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一时间已经是泪眼模糊。
“爹爹何须自责?一家人哪能没有个磕磕碰碰,朝着以后走就对了。”程玉茹眼眶酸涩,轻轻的将手臂虚浮在程盛的胳膊处。
过了一阵,程盛才渐渐的缓和了情绪。
一个当父亲的,论做事论思量还不及自家女儿,骄傲的同时就是对自己的怀疑。
他此去明城更是知晓了不少人不少事,心中无限怅惘。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是因为爹爹在明城被绊住了手脚。费了好一番功夫,最后还是听说天家那里下了指令才有机会回来。”
程玉茹心里咯噔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京城动作似乎越来越多了,这各处各地都能听得到天家有所动作,就连表哥也不总见到。
程安昨日陪她去了白然那里,一转身就被宋量急匆匆的把人叫走了。
想一想也知道此事,十之**与那京城有关。
程盛听到对方的沉默,叹了口气又继续说。
“爹本是去闵洲边缘一代处理暴民的事情,天灾已过一月有余,万万没有想到,那里有不少难民,居然还没有粮食吃。”
程玉茹错愕的瞪大眼睛。
“去查探一番,才是发现这问题出在了县令头上。离川县县令一直不曾知晓自己身边的一个得力帮手私吞粮食,然后高价变卖到别处。”
“你表哥当时再三探查,居然也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能带一洲之长用人脉前去探查,还能不露蛛丝马迹的,光是听着也知道此人的能耐。
程玉茹没有打断的人耐心的听了下去。
“可等爹刚去了不久,这件事就被翻了出来。起初只是以为赶巧,可是时间一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原本应该算在离川知县头上的罪名,不知不觉间竟然都转载了爹的头上。那时,才终于意识到恐怕这根本就是个局。”
程玉茹心里跟明镜似的,光是他这几番讲述已经将事情捋了个明明白白,程盛当时前去处理事情的时候,是被通知在闵洲云川县边缘一带地区。
可是等他人前去的时候,又被告知那些暴民转移了位置又去了离川,因为被告知这些难民的身份皆是云川人,程盛便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可是去到不久,才发现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云川户籍。
这是之前程盛在信里转述给他们的事情,程玉茹当时虽然心中起疑,可很快就被栽赃陷害卷入了更大的事情当中便无暇顾及。
此时听他说了些细致的事情,又岂能意识不到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下了个圈套。
程盛意识到旁边人已经想明白了关键,带着她走进了书房。
他再三看了看四周,谨慎的把门关好,“接下来要说的事,玉茹你可要仔细的琢磨琢磨,爹以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无什么大碍。可是你与京城扯上了联系,多半也是会被人紧盯着的。”
“这个局准确来说不是下给爹,而是想通过爹一举牵扯到你表哥,中途有人甚至提及了你的名字,你表哥意识到了其中问题的严重性,随即就让人跟了上去却发现消失不见。”
闻言,程玉茹心中一片寒凉。
虽然早就知晓天家要是有了动作定会惹得下边的人有所反应,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连撒下好几个网。
在牢狱期间本是想同表哥求助,可却得知他忙的根本找不见人。
程安当时大抵是知道这样的情况的,只是怕她担心一直没有说出来。
“甚至还有人说,是你表哥故意用了私权,纵容你在闵洲彻底控制起商业命脉来。”
一句话点到两个人。
无一不是和连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说这话的人可是找到了?”
程盛面露复杂,“此人正是那离川知县不手下的得力之人,当时此话一出,离川知县居然半点儿都没有吭声。”
这表现显然是早已知晓,或者说根本就是心里所想。
把程盛叫过去根本就是为了压住一个牵制她们的筹码,尤其是程玉茹,到时要真的知道程盛出了事情定会想法子去救。
而这举动正是中了其人的下怀,其中他们随意做点儿手段都能轻易给他们父女二人扣一个天大的帽子。
暴民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联系的广了天灾之时的种种事情都会被牵扯出来。
虽说程玉茹本身行的端做的正,可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大众视听。
她深吸一口气,“爹又是如何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