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进入冬至,前日京城落下今年第一场雪后,天气便彻底冷了下来。
程玉茹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程安说道道:“今日去连家,可能会有很多事,要小心处理……”
程安听见她的声音,轻笑着答一句,“好。”接着脚下步子加快,很快追上了她。
两人到达连家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程玉茹注意到连许身边多了一位老人,见他一身精致的衣裳,精神矍铄,便猜到这位便应该是连家另外一位掌权人连清了。
见过礼后一家人很快入席开饭,饭吃到一半,连清忽然想到什么,朝程玉茹问道:“玉茹丫头可及笄了?”
程玉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回道:“今年开春便已及笄了。”
连清听罢后点点头,接着头一偏,这次是朝着连许问道:“既然已经及笄,可许了人家?”饭桌上的谈笑声静止下来,刚才还在说话的其他几人都将实现挪到程玉茹身上。饭桌上只有程安例外,他直视着桌面,一只手却在桌下握上了程玉茹的。
连许看向程玉茹,将问题甩给她,问道:“茹丫头,你三叔伯问你话呢。”
程玉茹的手被程安捏的有些痛,但她明面上却淡笑着朝两位老辈说道:“家里祖母跟父亲都希望我再多侍奉几年,还不着急。”
程玉茹对连清的记忆同样不多,他跟连钦是亲兄弟,上一世这两人几乎没有出现过。可这一世,连家的掌权人换成了连钦,许多事情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下去。
连家内部的形势也有许多不同,整个连家,似乎除了连晟之外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回过神来的程玉茹正好听到连清说话的声音,“这天下女子大多及笄后就要出嫁,你如今年纪也不小,还是趁早寻个合适的人家。”在场的人都知道程玉茹来到京城是为了什么,连清的这句话再次让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气氛尴尬,连晟出了当和事佬,一顿饭才继续吃了下去。
程玉茹感觉到身边的程安生气了,她讨好的给程安夹了一筷子菜,说道:“三哥哥,你尝尝这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安冷淡的“嗯”了一声,然而始终没动碗里的菜。
家宴后,程安突然提出要出去一趟。“我陪你去吧!”程玉茹看着程安冷淡的面孔,心里忐忑不安。程安肯定是因为刚刚连清的话生气了,她还需想个法子将他哄好。不然以程安的性格,这么憋下去肯定会出事。
出了连家,程安脚步飞快的往前走。“程安!”程玉茹在后面追他,一边喊一边往前跑。然而程安根本不等她,程玉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程安生气吃醋,她心里却止不住的生出一点甜心蜜意。拐过一个拐角,程安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见他真的不等自己,程玉茹便有些怒了。她急急的跑过去,一只脚突然伸出将她绊了一下。“啊!”程玉茹尖叫一声,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生出,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程安的呼吸声打在她耳边,“这下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了吧?”
原来程安并没有真的甩开程玉茹,他躲在墙后,专门为了让程玉茹吃这个亏。程玉茹气的脸通红,用手狠狠锤了他两下,但她那点力度跟饶痒痒没区别。程安抓住她的手,眼神深沉,缓缓说道:“下次他们若是再问你,你就说你已许了人家。”
“那人便是你的三哥哥,程安。”
程玉茹被他最后那句话肉麻的打了激灵,她故意道:“我才不,你可不是我三哥哥。”
回到明玉铺,永宁从身上翻出一封信递给程安。信封上一片空白,是只有镜起才会这样做的传信方式。
看完信,程安的神情沉了下去,身上的气势更是让人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镜起在苗疆查到了当年圣女的事情,而那位圣女,正是他的母亲伽渺。一直困扰在他心里的谜团被解开一个,当年事情的真相终于找到了新的线索。
然而他开心不起来,照镜起信上说的来看,伽渺当年离开苗疆之后应该是来到了东兴国,至于是如何与他父亲认识的,那就不得而知。
还有那些苗疆人口中的背叛者。
一个时辰后林沅带着一身的霜寒进入明玉铺。
程玉茹见到来人,直接将人带到了后院。
“程兄。”林沅作揖,喊道。
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程安直接将镜起传回来的信给了他。林沅看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那贞娘又是何身份……”林沅自言自语。
程安同样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他问道:“你可知道当年宫中那位来自苗疆的妃子?”当年皇帝差点被那位妃子刺杀,这也是后来东兴抓捕苗疆人的导火线。
林沅点点头,眉间笼着股阴霾,“这件事情很少被人提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半响后,程安回道:“林公子,你身在大理寺,要查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吧?”
然而林沅直接冲他摆手,面露难色,“程兄,你这可就为难我了。你之前不在京城,不知道宫里那位有多忌讳这件事情,之前有官员顺嘴提了一句,直接就被打了几十大板,人虽然没残废,确也在床上养了一年。”
幸好的是宫里那位是位明君,要是遇到性子暴怒一点的,恐怕那人当场就没命了。
帝王虽不残暴,但仍有雷霆手段。
程安对这事也没抱有多大希望,见林沅不肯,他提起另外一人,“你家中那位贞娘……你可知道什么?”
贞娘是在林沅五岁时进的林府,如今十五年过去,他实际知道的并不多。林沅说道:“贞娘虽然在我家,但跟家里人接触的并不多,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家里根本没有她那么一个人。”
“既然程兄的母亲是苗疆圣女,贞娘又来自苗疆,不如程兄你亲自去问?”林沅道。
当年的两名当事人都已经死去,只能先从贞娘这里查起。程安有预感,贞娘一定知道什么。
他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