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了书房之后,本是顺着假竹林的窄道往回走,路上却遇到了一脸得逞的孟氏,她似乎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程玉茹来府上的事情,专程赶过来一看究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程玉茹倒是没什么,这个孟氏却是气红了脸,因为之前的事情几乎害得她们母女在王府备受欺压,这都是程玉茹给害得!
“你这熊胆是越来越猖狂了,当这儿是哪儿呢,还真敢随便闯进来啊!”孟氏抱起了胳膊,冷哼一声逼近了几步。
宁静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程玉茹接话道:“你也知晓我这是颗熊胆,不猖狂如何能行?倒是你,几日不见又春风得意起来了。”
“离开你们程家,我们自然有更好的去处,王连德深爱着我家莲儿,那是一刻不见都愁的发慌,你就算生气又能如何?”
“此言差矣,我为何要因为你们的事情生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提起来只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可不会感到丝毫的愤怒。”
孟氏急喘了一口气,光靠这嘴皮子的功夫,还真不是程玉茹的对手。
她随即将怒火转到了一旁的宁静身上。
“你这外人为何还不肯离开王府?是在等你的休书?”孟氏眼神轻蔑的看着她,语气不善的问道。
宁静早已习惯她尖酸刻薄的嘴脸,面对这样一番挖苦的话,也能心平气和的应对。
“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不必急于这么一时。”
程玉茹瞥了宁静一眼,朗声问道:“王连德的休书还未给你?”
宁静点了点头。
“那事情就好办了,你一天没拿到休书,就还是这王府的正房夫人,程莲儿再得宠也不过只是个偏房姨娘,她想坐稳夫人的位置,恐怕没那么容易。”程玉茹淡淡一笑,转过头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孟氏。
孟氏听到这话,气得脸色越发难堪,她急忙走上前拉着宁静的胳膊,试图将她直接拖出王府,省得日常梦多。
因为孟氏知道,一旦程玉茹插手这件事,她们就别想得逞了。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落井下石的习惯,看来以后是做不得了。
“都在干什么!”
王太守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孟氏被吓了一跳,随即就要将手松开,程玉茹见状,立即按住了她。
“太守大人,您府上可是一点人性也没有,夫人都已经要被休掉了,这孟氏还不依不饶的,甚至对她大打出手!”
程玉茹的话音刚落,孟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缓缓朝后方看去,只见王太守一脸威严的站在了几步远的地方。
随着程玉茹的手一松开,孟氏也立即抽回了手,转身跪在了地上。
“太守,我当真没有对夫人动手啊,都是程玉茹这个女人陷害我!”孟氏爬到了王太守的面前,抱着他的一条腿,委屈万分的辩解道。
只见王太守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忽的将她一脚踢翻在地。
“你们母女二人惯会使用这些蒙蔽人的小伎俩,想让我相信你?除非你自愿带着程莲儿滚出我王府!”
“太守,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之前是你亲口答应要休掉夫人的,怎的现在又要赶我们母女出去呢!可怜的莲儿,被冤枉下蛊不说,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若不是连德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冤屈!”
孟氏哭得伤心欲绝,王太守却是越发的厌恶她了,叫来下人将她拖出了竹林,关入拆房禁闭。
这原本是气头上的决定,可不巧被路上的程莲儿看到了,她见孟氏被拖入了柴房,顿时气得捏紧了拳头,转过头便去找了王连德,委屈至极的对他哭诉了起来。
王连德向来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的眼里美人的话胜过天下圣言,当即就坐不住了,扬言既然太守不肯放人,他就要硬拆了柴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玉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大堂之上,王太守一脸威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王连德,内心百感交集,这个犬子简直是猪油蒙了心,被一个蛇蝎女子牵着鼻子造反!
程玉茹虽然是客,但王太守却并未急着让她离开,反倒是给她赐了座,让她在一旁看着。
“爹,你怎么能把孟氏关进柴房去呢?她可是莲儿的亲生母亲,你这么做,不正是要置我于不义之地吗?”王连德不卑不亢的问道,语气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王太守爆喝一声,开口道:“我煞费苦心让你看清她们母女,你却是越陷越深,美人固然是好,可你已经有了一个静儿,为何还要抓着程莲儿不放!”
“身为男儿之身,当然是妾室越多越好,京城之内与我相熟的公子爷,哪位不是妻妾成群?这难道也要成为你审判我的理由?”
“放肆!他们家的妾室,有哪位能和程莲儿这条狐狸精相提并论?她差点害得你中蛊身亡,你却还为了她休掉了静儿,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王连德听到这话,眼神隐晦的朝程玉茹看了过去,似乎是担心这个小妮子听到这些,会在内心里嘲讽他似的。
他太不了解程玉茹了,想要嘲讽一个人,程玉茹通常都会表现在面上,从不会藏在心里。
所以,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程玉茹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眼神。
王连德随之暗骂了一句,愤然扭回头去。
宁静在这时来到王连德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求爹爹饶恕他这一回吧,我已自愿与他一刀两断,还请爹爹接纳莲儿妹妹。”
这一幕让王连德多少有些动容,如果说他将程莲儿爱到了骨子里,那宁静就是爱到了骨髓里,左右都是爱,让他如何选择?
“静儿,你先起来,其实我一直不忍心写下对你的休书,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怎么舍得……”
宁静挣脱开了他的手,坚决的跪在王太守的面前,甚至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王连德心如刀绞,可即便是这样,当程莲儿哭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这颗芦苇一般的心,就立即出现了倒戈。
“莲儿,你怎么来了?到底是有多委屈,瞧你这双眼睛,都给哭肿了!”
程莲儿学着宁静的样子,跪在了王太守的面前,她同样没有理会王连德,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