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刚刚跑出去的秋陌依突然被身后追出来的队长给叫住了。
“又怎么了？你不是打算放弃了吗？”
“诶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冲动啊，我话都还没说完那。”
“我说的那是四科的做法，可不是我的做法。”
“四科绝不会那样做。”
“你都几岁了怎么还像个五岁小孩一样这样死脑筋，像个脑残粉一样。”
“你说什么！？”
这次，秋陌依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队长了，虽然为人处世她确实还是很有一套，但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一切矜持都瞬间消失了。
“好吧，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这还差不多。”
“姐姐哦，你这语气怎么像是你才是队长一样？”
这下，离书言更加哭笑不得了。
直到这时才冷静下来的秋陌依也是脸微微一红，显然刚刚发生的那些都不是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不让我调查这个案子。”
“这我可无权决定，只有科长才有那样的权力。”
“啊？”
“说到底，刚刚我说的也只不过是建议罢了，并不是命令，你完全可以无视。”
“那你呢？”
“我？”
“你不打算继续查案了？”
“没有这想法。”
“切，结果说了那么大一堆，你自己还不是要继续查案，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啊。”
“不一样？那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要继续查案。”
“求知欲。”
“啊？”
“求知欲哦，我只是因为想知道真相才会查案的，所以只要我查到了真相，即便案子的结果并非真相，我也无所谓了。”
说到这，离书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秋陌依一眼。
“而你，如果你查到的真相不是案件的结论，你又会怎样？”
秋陌依一时语塞，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这位队长的话。
半晌后，才从她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会尽力而为。”
离书言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显然两人的理念有很大的区别，而这个话题也就此揭过。
半晌后，秋陌依才再度开口，问的话却完全是另外的内容了。
“这两天的调查你有什么发现吗？”
“还没得到能令人信服的证据。”
离书言摇了摇头，显然他还在头疼。
“果然还是破禁者做的吧？”
“如果真的是破禁者做的，现在早就该结案了，四科对于破禁者的案子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为什么？”
“要追寻到魔法的蛛丝痕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案发当天就彻查过了现场，只有顾教授自己施展魔法的痕迹。”
“会不会有什么遗漏吗？”
“科长也问过这样的话，甚至还请求了全面魔法排查的许可。”
“结果呢？”
“如果有结果，再不济也能锁定住一两个嫌犯，可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且，还有一件经常被忽视的事。”
离书言继续说道。
“什么？”
“破禁者的动机呗，比方说他们究竟看中了什么。”
“虽说他们是游离在禁制机制外的一批人，但我们这些追捕他们的人，必须了解吸引着他们破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力量？想要通过魔法达成更多的事？”
“太肤浅了哦，这样的破禁者也不是没有，但真正能逃离禁制管理局追捕的破禁者只有一类人。”
说罢，离书言又点起了一根烟。
“或许他们才能被称作是真正的魔法师吧，毕竟他们是我所知的最崇尚知识的一批人。”
“崇尚，知识？”
“没什么奇怪的吧，魔法这种东西，知识可是等于强度的。”
“但这跟难不难抓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目的不同，首先崇尚知识的这些人很少会惹事，他们不喜欢在大众面前出风头，只想着提升自己关于魔法的知识，不犯事。其次，他们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出手，这跟只是单纯崇尚力量的魔法师有很大的区别，崇尚力量的那些破禁者其实更加崇尚的还是自我满足的这种感觉，这使得他们会在犯案的时候破绽百出。”
“这么说，如果是崇尚力量的破禁者杀了教授，就会留下痕迹，如果是崇尚知识的破禁者犯事，教授或许根本就不会死？”
“就算真的杀了教授，也会是在消失太久之后才会被发现，死亡当日就被清洁工发现这种不会是那些狡诈的破禁者会犯的错误。”
秋陌依有点茫然，听完离书言的分析后，她忽然觉得这个案子似乎十分棘手。
“那么你觉得会是什么导致了顾教授的死亡？”
“我现在觉得最可能的，是实验事故。”
“实验，事故？可教授不是在家里死亡的吗？”
“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生活意外基本可以排除，自杀也可以排除，破禁者独自犯事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可能性也只有科学派的人动手或者实验事故了。”
“科学派的人不可能让一个水系魔法师自己溺死的吧。”
“对咯，但也不能排除他们雇凶杀人的可能性。”
“可那些强大的破禁者会出手？”
“看报酬呗，说不定这些科学家在研究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对魔法师很有用的东西呢？”
“那为什么是实验事故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这位教授最近有说过自己将进行一项有些危险的实验呀。”
秋陌依险些晕倒，到头来居然只不过是因为人家的一句话。
“没办法的啦，没有证据只能瞎猜了，我们还是去教授死亡的现场看看吧。”
“你能进去？”
“禁止我调查又不代表禁止我进入现场。”
两人一起来到了现场，看到吴冉正在门口检查地板，口中念念有词。
“你在这干嘛？”
“科长让我再用魔法排查一下入口，看看有没有魔法的痕迹。”
“拿到许可了？”
“恩。”
“科长呢？”
“带着刘导去吃饭了。”
“那小林和小唐呢？”
“他们啊，应该也是去吃饭了吧。”
离书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往教授死亡的书房里看了一眼，突然顿住了。
“能让我进去看看现场吗？”
秋陌依问吴冉。
“当然可以啊。”吴冉自动给秋陌依让出了一条道。
“小吴，教授的书柜我们四科的人没有动过，对吗？”
“对啊，怎么了队长？”
“调查一下吧。”
“可是已经排查过了啊。”
“现在去。”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是。”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照做了。
再度排查的结果，令吴冉有些目瞪口呆。
“这，这，这。”
“别结巴了，赶紧说结果。”
“使魔！有使魔动过书柜了。”
“时间呢？”
“五分钟前，而且这痕迹已经快消失了。”
“五分钟，说明还在附近，是什么样的使魔？”
“没法还原出来啊。”
看得出来吴冉已经尽力了，但还原魔法画面上的使魔还是十分模糊。
“其实也没必要还原了，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调查现场，并能展开传送魔法的使魔，也只有液体和气体形态的使魔了，再结合教授的研究资料大部分都是关于水魔法的，在这时想混水捞鱼的恐怕只有几个一直在追寻水魔法的破禁者了。既然是擅长水魔法的，放出来的使魔只可能是液体形态的。”
“破禁者吗？”
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秋陌依也有所反应。
“可你刚刚不是说不是破禁者犯案的吗？”
“杀人不是他们干的，但这次入侵，恐怕就是他们做的了。”
“为什么？”
“正如我刚刚跟你说的，应该是为了教授的研究资料。”
“难道说，教授的研究在最近发现了什么？”
“具体的也得等我们看到那些资料才清楚，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教授的同事都没有提到可能会被破禁者盯上的资料。”
“难道是教授独自研究的？”
“那不太合理，如果说——”
但是，一道突然闪耀起来的光芒打断了三人的对话，这种带着奇妙文字的光芒，很明显是某种魔法的前置。
“吴冉，你刚刚调查的时候，不会什么防范措施都没做吧。”见到这突如其来的魔法阵，离书言便意识到大事不妙。
“对不起，队长，因为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是您太大惊小怪了，所以就。”
吴冉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了是自己太过草率的检查触发了破禁者留下的后手，慌忙准备魔法来破除。
“来不及了。”
离书言话音刚落，巨大的光芒便从魔法阵中四射而出，将三人完全吞没。
下一刻，展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被冰覆盖的世界，这样说倒也不是很准确，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冰覆盖的原世界，毕竟在冰层下面还能看到跟原来相比没两样的书房布置。
“居然是镜像。”
这魔法对离书言来说并不陌生，但却是他最不想遇到的魔法。
“请求支援，调查现场请求支援，发现破禁者踪迹，报告，发现破禁者踪迹。”
吴冉慌忙呼叫总部。
“没用的，这里信息是被隔绝的。”
“话说这里不就是我们刚刚所在的书房吗？”
“并非如此，镜像的确是会重现发动地的场景，但是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异空间，它也正因此获得镜像这个名字。”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原来的书房了，而是另外的地方？”秋陌依虽然没有学习过镜像魔法，但关于镜像的知识还是有的，结合眼前的情况立刻得出了结论。
“难道还有传送魔法？”
“不算是吧，镜像魔法自从出现以来就有很多谜，与其说是传送，倒不如说是打开了一个世界的缺口将人吸进去更为合适，而魔法阵则是召唤这个缺口的通道。”
看着吴冉一头雾水的模样，离书言叹了口气，说明一直是自己的弱项，而且现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继续说明，镜像开始运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