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绥明县粮食的邻县的官员被带到了钦差行轅,四个知县站在下面看着韶澂和张怀责在翻看账本,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个知县已经站的腰酸背痛,低着头,却也不敢出声。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书页被翻动的声音,韶澂捧着账本,呷一口茶,慢慢的翻着,似是忘了下面还站着四个人。
这是在磨心,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比训斥一顿更可怕,因为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想怎么样,只能干着急,全无对策。
半晌,韶澂放下了账本,伸了伸懒腰,道:“张大人,坐了这么久了,起身去走走?”张怀责点点头道:“好啊!”两人起身走了出去,将那四个人当成了空气,看都没看一眼。
待两人走了后,四个人擦了一把汗,相互望了望。其中一个开口道:“这两人是什么意思,将我们带来,却一句话都不问?”另一个接着道:“是啊,莫非……”
“莫非是在等咱们主动开口?”
“一定是这样,那说明他们已经将事情了解清楚了,咱们是逃不过去了!”
“怎么会,除非他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否则我肯定是死扛到底!”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见韶澂与张怀责进来了,立马安静了下来。
韶澂坐定后,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还是没有反应,低下头站着,韶澂用手拿着茶盖在茶杯上刮着,突然一用力连整个茶杯和茶托都扫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得四个知县不由得抬起了头,看着韶澂,韶澂瞪着他们,他们也明白过来了,相互望了一眼。
其中一个知县跪了下来道:“禀殿下,下官说,下官全说!”韶澂看着其他三个道:“你们呢,还打算继续死抗吗?”那三个也连忙跪了下来道:“下官不敢,下官全说!”韶澂道:“你们还有点自知之明,说吧!”
“下官等奉旨每年向绥明县供给粮食,朝廷的规定的收价是每石多加二十文,每年提供一万石。可是下官等鬼迷心窍,受了杜盛的蛊惑,他每年向我们只收七千石粮食,且每石向粮户们只多加了十文,而他将粮食运到绥明后,虽然是低价出售,但即使这样,收上来的银子与以前购进一万石高于平常售价所获得的银子是一样的。杜盛既赚了钱,也赚了名声。而他觉得常此以往总会露马脚,而且米中的利润也不多,便找了个以布换米的借口来遮盖恶行。”韶澂听完他们说的,便觉得这个杜盛真是个神奸巨憝啊,不仅贪财,而且贪名,心机叵测,不择手段。
问道:“你们到是把自己推了个一干二净,那你们说说,这绥明的布匹怎么个卖法?”
“杜盛将布匹送到我们几个县,售价比市场价低三十文。”
“布匹卖出去之后,杜盛就和你们分赃对吧,我们的人去看了,你们几个县的布匹铺里,有一大半的布匹来自绥明,你们就狼狈为奸,做着不要本钱的买卖,说,与杜盛勾结,减少米量供给,你们又赚了多少?”
“这……禀殿下,杜盛答应我们,收米时克扣的钱由我等四人均分!”两人见他们已经将事情的所有细节说清楚了,人证物证具在,可以审问杜盛了。
张怀责问道:“让你们与杜盛当堂对质,你们敢吗?”四个人同时答道:“敢,敢。”
“好!”韶澂说道:“走,去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