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1)

()众人默默无言,心中都在打鼓,暗盼此水无毒才好,也好救得此人性命。

水王等人也紧紧地瞧着那人的面容,却见过了良久,那人仍是面色如常。

木王喜道:“这水果然是无毒的,大家快快饮了解渴。”

众人一拥而上,纷纷掬起水来痛饮,水王忽地想起一事,叫道:“停住。”

众人大奇,只得停了下来,却有性急的人已喝了几口。

木王道:“水王,你又想弄什么鬼。”

水王神情紧张地道:“大家可是都觉得口渴吗?”

众人皆是点头,却不知水王何意。

木王道:“走了半夜山路,自然口渴得紧,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水王脸色大变,道:“想不到还是中了傅邪真的诡计。”

众人大惊,道:“水王怎说此话?”

水王道:“大家皆是武林高手,行前又吃饱喝足了,怎会只走了几段路就会觉得口渴,大家可细细想想,是什么时候觉得口渴的?”

火王道:“好像自离了那间草屋,便觉得有些口渴,等见到这些水后,更加觉得渴了。”说到这里,也是脸色一变,已隐隐觉得不妙了。

水王顿足道:“这就是了,那锅肉汤之中,果然大有古怪。”

木王道:“肉汤谁也没喝半口,又关肉汤什么事。”

水王道:“中原人向来诡计多端,而傅邪真座下,有位毒帝祖嗜,下毒之技,更是天下无双,定是他在汤中弄了些古怪毒药,使你我闻之而中毒,否则的话,你我等人,又怎能口渴起来。”

众人皆是大慌,道:“水王说得不错,我们定是中毒了,这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数人,已有数人倒在河中,其余诸人急忙相救,想不到救助之人也觉得头昏目眩,大多皆倒在河中。

刹时间,除了三王外,尚有数名随从站立不倒。

水王也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好在自己内力深厚,尚可支撑,木王、火王也仍能挺住。

火王忽地指着那几名尚在站立的人,道:“你们怎会没有中毒。”

那几名随从面面相觑,也不知自己为何没有倒下。

水王见其中有一人唇边尚有水迹,恍然大悟,道:“是了,他们刚才饮过水,难道这就是解救之方。”

火王道:“这般说来也有道理,吃了蒙汗药的人,岂不是被水一淋就能醒过来,但凡气味之毒,大多并不强烈,这些人饮了水后,自然不会中毒。”

水王大喜,急忙捧水便饮,虽说此时溪水被众人一搅,早已浑浊不堪,然而性命攸关,也顾不得了。

众人纷纷痛饮溪水,饮了几口后,果然觉得头脑清醒,那些倒在水中的人也被救醒,每人被强灌了几口水后,也渐渐苏醒过来。

水王哈哈大笑道:“这可是老天助我们了,若不是这几位仁兄心急饮水,我们绝不敢去饮河中之水,此时岂不要全军覆没。”

火王道:“这也是教主洪福齐天,傅邪真等跳梁小丑,又怎能奈何得了我们,那肉汤之中,显然是毒帝祖嗜下的毒,哼哼,毒帝祖嗜,也不过如此。”

他虽是西域人士,成语倒说得挺熟。洪福齐天,跳梁小丑等语,倒也用的恰当。

众人饮过水后,皆是精神焕发,水王心中欢喜,道:“顺着小溪而上,定能找得到傅邪真了,大家需要努力,等擒到傅邪真后,教主必有重赏。”

众人死里逃生,皆奋勇上前。

水王笑道:“若是刚才我们惊慌意乱,未能窥破水是解药之时,傅邪真等人忽然出现,我们岂不是束手被擒,可笑傅邪真等人虽是奸滑,却不太聪明。”

火王道:“这也是教主的洪福所致,天意如此,傅邪真等人必将就擒了。”

水王意气风发,引着众人循溪而上,走不多远,就瞧见溪流边有草屋一座,里面灯光昏暗,草屋边,影影绰绰,站着数人。

水王道:“大家小心了,虽然傅邪真受伤,可是他的手下个个武功高强。”

众人见草屋边人数颇少,并且大多都是女子,心中大为放心,纷纷抽出兵器,一拥而上。

草屋边众人见大队拥来,齐皆变色,不等交手,就退进屋中。

水王更是得意,道:“她们已是害怕了,快冲进屋中,去擒住傅邪真。”

众人齐声答应,冲向草屋,木王第一个冲到,“砰”地一声,将柴门击得粉碎,同时双掌挡在胸前,以防屋中人偷袭。

想不到睁目瞧去,屋中却是空空如也,刚才那一些人,就好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深觉怪异。

水王道:“他们已钻入地下。”

木王奇道:“莫非中原武林人物也会地行之术。”

水王道:“土王向来贪功,定是他地行而来,却被傅邪真擒了,不过他钻出的地道却仍是在地,如今傅邪真见我们势大,自然从地道中溜走。”

众人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又怎能前功尽弃,纷纷低头寻找地道入口。

忽听一人叫道:“在这里了。”一掀床板,赫然出现一个洞口。

木王大喜,刚想钻下去,却被水王一把拉住。

木王怒道:“你想干什么?”自是认为水王想抢功,不欲他入洞擒敌。

水王道:“地道是土王地行而成的,极为狭窄,你若钻进去,岂不是被敌人等个正着。”

木王道:“地洞中不过是傅邪真的几个老婆,就算被她们粉拳打我几百下,也没什么打紧。何况本王刀枪不入,怕她谁来。”

火王道:“莫忘了对手中还有一名毒帝祖嗜,此人既工于用毒,不可不防。”

木王道:“毒帝祖嗜,只怕是浪得虚名,若他真有传说中那样厉害,刚才我们中毒就不会那么轻易解了。”

水王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你带着数人下去,只是需要小心。”

木王道:“何消吩咐。”

迫不及待地钻下洞去,有几位立功心切的,见有木王打头战,心中更是放心,也随之钻了下去。

水王俯在地上,将耳朵贴进地面,细听地下的声音。

只听木王道:“他***,土王这小子就是偷懒,挖的这个地洞好不狭窄,令人闷气。”

水王循着声音,不停地改变探听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木王又道:“这是什么,莫不是一只绣花鞋,大家加把劲,敌人就在面前了。”

水王大喜,急忙招呼众人围了过来,须知土王挖的地道大多接近地面,须防傅邪真等人鼓土而出。

忽听木王叫道:“不要逃,我已看见你们了。”

只此一句,下面再也没有声息,水王等了良久,耳朵几乎要插入土中,可是仍是听不到地下的半点声音。

他暗叫糟糕,慌忙吩咐众人道:“快挖开地道。”

众人急忙取出兵器,向土地挖出,这些人皆是武功高手,不消片刻,只听轰地一声,泥土向下陷去,露出洞口来。

一人惊呼一声,却是发现了一只手臂,水王拉住这只手臂,用力向上一拉,从土中拉出一个人来。

此人正是随同木王钻进地道中的一名随从,此时却是脸色青紫,已气绝多时。

众人慌忙在土中乱挖,却不敢用兵器掘土,深怕伤了地下的人,只敢用双手为铲。

不一刻,又挖出数人,最后将木王也挖了出来。

却见木王也是脸色青紫,不省人事,好在还有呼吸。

水王一探木王的脉息,感觉到木王的脉息微弱之极,一条命已送了半条。

水王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知木王等人在地下遭到何种待遇,竟会变成这样了。

火王道:“这件事古怪得紧,好好地,又怎会变成这种样子。”

水王不言,脱下几人的衣衫,细细检视,结果在一人的手掌上,发现一个细小的针点,针点周围皆为青紫之色,此人的手掌沾满泥土,若不是刻意检视,绝难发现得到。

再去检视其他人的身子,却见人人身上皆有这种针点,有人身上竟有七八处之多,就算最少的,也有两三处。

每人身上尽是大汗淋漓,想必是地道中闷热之故。然而除了木王之外,皆已死了,木王不死,自是因为他内力远高于旁人之故。

水王道:“是了,傅邪真定是在地下插了些毒针等物,因地道狭窄,木王等人只能用手爬行,不幸而触到了毒针。”

火王道:“地道狭窄,众人只能鱼贯而行,若是前人中了毒针,岂有不惊呼出声之理,那么后面的人定会警惕了,为何却是人人皆中毒针。”

水王沉吟道:“这的确是可疑之处,令人大为迷惑。”

木王“啊哟”叫了一声,已醒了过来,叫道:“他***,谁点了我的软麻穴,令老子一点力气也没有。”

水王道:“木兄,你并不是被人点了软麻穴,而是中了毒针。”

木王大惊道:“什么毒针,老子刀枪不入,岂能中什么毒针?”

水王道:“木兄虽是神功惊人,可是刚才你在地道中时,并没有运功,想必那毒针却又极为锐利,是以刺破木兄的肌肤,令木兄中毒。”

木王大叫道:“水王,念在同事多年,快想办法救我。”

水王无奈地道:“又没有解药,我怎样救你。”

就在这时,忽觉手掌有些麻痒,心中颇觉怪异,急忙抬起手来,却见手掌渗出黄水来。

忽听有人惊叫一声,众人循声望去,见那人满脸惊恐之色,颤抖着抬起手掌来,却见半截手掌的肌肉皆已化去,只剩下森森白骨。

一道白光闪过,却是水王抽出腰刀,将那人的手掌一刀割去,那人痛极,惨叫一声,昏倒在地。

火王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水王也是心惊胆战,勉强镇定着道:“这定是毒帝祖嗜下的极厉害的毒药,想不到此药如此可怕,竟可以消蚀肌肤。”

他长叹一声,挥刀也将自己的手掌削去,剧痛传来,几令他站立不稳。

此时他才想起,刚才那些从地道中被救起人的身上皆是**地,然而那显然不是汗水,而是中毒之后分泌出的毒汁了。

他想通此点,立刻喝道:“刚才曾接触过尸体的人,速速将自己的手臂割下,千万不要接触自己的身子其他部位。”

然而他此声提醒,仍是有些迟了,已有几人捂脸狂呼,在地上翻滚不已,黄水不停地从这些人的指缝中泌出,不一刻已可见白骨。

“喀嚓嚓”几声响,那些接触过尸体的人皆抽刀断掌,以求活命。

然而除了火王与雅丽丝外,诸人皆是接触过尸体的,是以刀声响过之后,也唯有二人尚可保得全躯,只是也与众人般吓得魂不附体了。

“哈哈,嗬嗬”随着数声怪异的笑声,一个身材奇矮,头大如斗的人从地下钻出,满脸得意之色,道:“臭小子们,老子的化肤针滋味如何。”

从地道中又钻出数人来,大多皆是年轻女子,最后上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扶着一位少年。

水王认出是柳飘飘与傅邪真。

傅邪真看见水王等人几乎皆断了一臂,心中大为不忍,只是他身子虚弱之极,说不出话来。

祖嗜瞧向水王,道:“想不到你子倒是机灵,心思转得极快,既是如此,老子就饶你一命。”

水王断了一臂,心中对祖嗜恨极,他虽身受重伤,内力尚在,武功未失,他沉声道:“祖先生是武林前辈,既是说过的话,就不能反悔。”

祖嗜道:“那是当然,你既凭着自己的急智破解了我的化肤针之毒,老子对你倒有一分佩服,说过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

“如此说来,那就多谢了。”却见他脸色一变,忽地向祖嗜劈面砍向一刀,这一刀蓄力已久,端得是势不可挡。

众人大感惊讶,祖嗜明明已饶过他的性命,按理他该大为庆幸才对,想不到却又突向祖嗜出手,祖嗜毒技既佳,武功更是不凡,此人岂非自找没趣?

果然,祖嗜笑了笑,道:“我既已不想杀你,又何必与你动手。”

他的身子一飘一荡,已闪到一边,其身法虽不及柳飘飘的飘逸,却也慢不了多少。

想不到水王此招到了中途,却忽然转向,目标竟是傅邪真。

瞧他刀的方向转变如此流畅,足见他向祖嗜出刀是假,料定祖嗜定是避而不战,从而向傅邪真偷袭是真。

只此一招,足见水王的急智,端得是超出常人。

柳飘飘本站在傅邪真身边,见水王刀势凌厉,自已手中又向来没有兵器,只得劈胸打出一掌。

此招意在令水王回刀自救,否则的话,此掌击实,水王便有十几条性命,也尽数送了。

想不到水王竟是不闪不避,刀招不变,仍是劈向傅邪真,对柳飘飘的掌力,却是视而不见。

柳飘飘暗叫糟糕,此人情急拼命,竟是不想活了,这样一来,自己的掌力固然可将水王击毙,但傅邪真却万万躲不过他的刀去。

柳飘飘暗暗咬牙,力量用到十足,只盼自己能抢先一步,将水王击毙,那样就算水王的刀击到傅邪真,也难以造成重大的伤害。

这也是当此局面下,无可奈何之策,一般人遇到这种难题,大多会心慌意乱,柳飘飘却能瞧出其中关键所在,足可昭显柳飘飘心思之灵变,绝不亚于水王了。

众人不及相助,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两人相斗,只听“波”地一声,柳飘飘的掌刀果然后发先至,先击中了水王的胸口。

众人大喜,柳飘飘这一掌何等厉害,定会将水王的身子击得后退,那样一来,水王就难以伤害到傅邪真了。

想不到奇变突起,水王的胸口被击中之后,如棉花般凹陷下去,其程度之深,令柳飘飘手掌几可击到水王的背部。

这其中更震惊的,自是柳飘飘了。

他明明击中了水王的胸口,却分明感到像是击到了水中一般,掌力丝毫感觉不到回震之力也就罢了,水王的胸口更生出一股极强的吸力,令他难以撤掌。

其实就算柳飘飘此时撤掌,却也来不及了,众人只听到“喀嚓”一声,水王的刀嵌进傅邪真的胸口,竟有一寸之多。

看来柳飘飘的那一掌仍有用处,多少令水王的力道有所减轻,否则的话,傅邪真岂非要被一刀两断。

饶是如此,傅邪真的伤势仍是重得不能再重,他本已身子虚弱不堪,中了此刀后,更是一言不吭,倒在地上。

祖嗜又惊又怒,想不到大获全胜之时,竟有此变。

他怒吼一声,手掌成爪,已扣住了水王的腰部,想不到水王的肌肤滑溜之极,虽是死死抓住,却似难以掌握一般。

他一怔之下,立刻明白此人何以称为水王,原来却不是形容此人的水下功夫,而是因此人练成柔功,全身肌肤皆如水般柔滑之故。

祖嗜急忙再出一掌,牢牢抓住水王的手臂,心中暗道:“就算此人柔功到家,总不能连骨头也如水一般。”

想不到再抓之下,却觉得水王的肌肤又与常人无异了。

水王惨然一笑,道:“祖先生,何必动手,我中了风帝爷的一掌,又怎有命在。不过,我总算是完成教主的任务了。”

哈哈大笑数声,声音忽地断绝,却是已绝气身亡了。

祖嗜犹不解恨,双掌用力,将水王的尸体向山下掼去,水王既死,功力无存,身子便与常人无异,自是摔得粉身碎骨。

火王与雅丽丝眼见水王的惨状,无不心惊肉跳,此时己方虽是人数众多,然而却齐皆重伤,难有再战之力,而对方却有三皇五帝中的三大高手,一旦相斗,自不会有什么好处。

二人相视一眼,齐齐倒退而出,却见祖嗜等人齐齐拥到傅邪真身边,再也没向他们瞧上一眼。

其余众人见势头不好,也急忙溜之大吉,玉芙蓉皱了皱眉头,对姬霜轻声说了几句话。

此时祖嗜已将傅邪真的伤口包好,敷上伤药,毒帝的伤药,自是绝佳的良药。

伤药果然极具神效,傅邪真的伤口已不再流血,然而伤口实在太大,傅邪真的身体又实在虚弱,是以此时傅邪真除了还有心跳与呼吸外,便与死人无疑了。

然而祖嗜虽是当世高人,对傅邪真的情景也是束手无策,众人困坐愁城,百思无一计,心中唯一的指望,就是方紫襄能及时赶到了。

众人将傅邪真小心翼翼地抱回草屋之时,忽听山下人声噪杂,不知有多少人向草屋逼来。

众人更是心慌,傅邪真现在情况危极,绝不能有丝毫搬动,若是敌人再至,自不能将其转移,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已暗下决心,大不了与傅邪真死在一起罢了。

只听脚步声在屋外停下,一个雄浑的声音道:“武当派掌门铁大先生、少林派天心大师、天山派石非掌门、万剑山庄蓝铁石庄主特来拜见傅教主。”

玉芙蓉与柳飘飘相视一眼,皆是大为吃惊,想不到草屋外竟聚集了白道大半精英,而从对方的话中听来,却又颇为客气。

玉芙蓉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出去瞧瞧,问明他们的来意。”

柳飘飘道:“正该如此。”

玉芙蓉虽极具智谋,不过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在江湖中又没有什么威望,自然要请柳飘飘出面才行。

卜得意与祖嗜与诸女留在屋中照看,皆是兵器出鞘,以防有人闯入。

二人走了出来,只见草屋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二人虽是早有准备,然而乍见这么多人,也吃了一惊。

刚才说话的那人正是武当三剑之一的涤尘道长,他见草屋中有人出来,便退进人群之中。

涤尘在江湖中虽然名声甚大,然而既有铁大先生在此,他自然不便出头。

柳飘飘道:“不知各位光临,有何见教?”

傅邪真藏在这里养伤,本是极隐密之事,想不到却有这么多人前来,看来西魔前来寻人,已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想瞒也无从瞒起了。

柳飘飘暗道:“白道高手中,几乎半数来了,却不知他们的本意如何,若是打起来,教主性命危矣。”

石非首先抱拳道:“上前与西魔一战,多亏傅教主出手,敝派上下,无不感激涕零。”

柳飘飘心中略感放心,石非既出此言,说明他本无敌意,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

蓝铁石道:“中原武林元气,全靠傅教主保全,这里还有许多人不曾见过教主金面,还望柳先生请出傅教主,这里还有许多人不曾见过傅教主的金面呢。”

柳飘飘不禁有些踌躇起来,从石、蓝二人的口气来看,他们绝非来寻事的,只是傅邪真已是昏迷不醒,又怎能见人,而说出傅邪真身受重伤,却又担心白道诸人另起他意。

毕竟圣教与白道各派仇怨极深,又怎是三言两话能说得开的。

他道:“蓝庄主的盛情,本教心领,只是教主身子困倦,不喜见客,只得对不起大家了。”

他知道这些人既然前来,必已探知傅邪真必在此处,若说傅邪真不在此处,倒有欺人之嫌了。

蓝铁石轻轻一叹,道:“原来如此。”神情颇为怏怏。

天心大师道:“柳先生莫要误会我们的来意,其实大家此次前来,是想与傅教主商议一件有关武林气运的大事。”

柳飘飘道:“不知大师可方便对在下说吗?”

天心大师道:“柳先生是傅教主的属下,老衲自然可对你说。傅教主自出江湖以来,所做所为,大家皆是历历在心,对傅教主的人品、武功,大家皆是敬佩不已,甫出江湖,便击败土王,可谓大快人心。”

石非道:“这也罢了,傅邪真在刀神城击败金剑法王,那才是真正的快事,可笑金剑法王向来剑法天下第一之谓,却被傅教主三招两式,就打得抱头鼠窜。”

柳飘飘见他们赞辞如潮,心中自然快活,道:“西魔是本教世仇,教主既与他们相遇,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石非道:“若论中原武林中人,能与金剑法王诸辈相抗的,虽是不多,倒也能寻出几人来,可是与通天教主为敌,几十年来,唯任天王与傅教主而已。”

柳飘飘心中更喜,这句话,可将圣教抬得极高了。

蓝铁石道:“是以大家商议定了,此时唯一能挽狂澜于既倒,拯教武林危局的人,非傅教主莫属,是以请柳先生传话于傅教主,大家从今日起,唯傅教主马首是瞻,对抗西魔的大业,就要由傅教主主持了。”

柳飘飘又惊又喜,想不到众人前来,竟是此意。

细细想来,这也并不奇怪,武林大会刚刚结束,诸派就受到袭击,不但连天痴大师死于非命,就连白道同盟选出的武林盟主,也是下落不明,白道诸侠心灰意冷之际,不得不向圣教低头了。

“哈哈,你们倒打得好算盘。”一人从草屋中走出,正是卜得意。

石非道:“卜先生,我们请傅教主出来主持大局,皆是一片诚心,绝无他意。”

卜得意冷笑道:“你们这时才想起联合本教共抗大敌,岂不是太迟了,任天王早有此意,却在玉皇顶上,死于诸人之手,若是当初便依从任教主的号令,又岂能容西魔如此猖狂。”

卜得意重提旧事,当初参与其事者,皆是垂头丧气,难致一辞。

铁大先生更是心中不安,心中暗道:“当时任天王的确有此意,却被我们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生生将其击杀,此时江湖动荡,大家力不能支之时,却来请圣教出头,他们又怎能愿意。”

他长叹一声,道:“聚九洲之铁,难铸一错,卜先生说的是,我们此时相请贵教出手,的确是太过自私了。”痛悔之情,溢于言表。

天心大师也是黯然,道:“往事不堪回事,还望贵教为江湖苍生计,携手共敌西魔才是。”

柳飘飘听卜得意提起任天王,自也是悲愤莫名,暗道:“不错,这些白道各派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临头,才想起本教的好处。”

然而转念一想,与诸派联手抗敌,不光是傅邪真毕生之志,也是任天王的遗念,自不能因之而废。

他拉了拉卜得意的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玉芙蓉道:“天心大师,并非本教不欲对抗西魔,实因傅教主此时已身负重伤,危在旦夕。”

此言一出,人人脸色大变,柳飘飘想的是:“芙蓉过于年轻了,这种事情,又怎能说出。”

却见人影晃动,天心大师、铁大先生、石非、蓝铁石齐齐抢向草屋。

柳飘飘大吃一惊,刚想出手拦阻,玉芙蓉却道:“柳四叔,几位前辈只是关心傅教主的伤势,绝无他意。”

柳飘飘暗道:“不错,教主既已身负重伤,这些武林高手,又怎能趁人之危,他们本想拥立教主主持大局,自不会对他有伤害之意。”

四人虽是同时抢出,天心大师与铁大先生却是首先进屋。

室中诸人见有人进来,无不大吃一惊,祖嗜、琴真与姬霜听到室外的说话,自然明了来人的本意,林婉扬不知好歹,手中抓了一把毒粉,劈头盖脸洒了过去。

天心大师袍袖挥动,竟将漫天的毒粉收得干干净净,口中咦道:“百毒教的蓝百教是祢什么人。”

林婉扬见老和尚武功极高,心中大吃一惊,道:“臭秃驴,问这么多干什么。”想去阻止天心进屋,却又不敢再动手了。

天心大师怎会与她计较,见床前坐着一位大头矮子,神情一肃,道:“这位定是祖大师了。”

祖嗜翻了翻白眼,道:“老和尚,就算你内力高强,也救不了我家教主了,你们还是出去吧。”

天心大师瞧了瞧床上的傅邪真,见他脸色腊黄,肌肤灰暗,心中黯然,道:“是。”

既有毒帝祖嗜在此,天心若上前去量量傅邪真的脉息,查查他的病情,岂不是自找没趣。

铁大先生等人见到傅邪真这种情景,皆是心中失望。

铁大先生暗道:“世间只有通天教主,才能将傅邪真伤成这样,大家本以为傅邪真足堪与通天教主为敌,想不到仍非其对手。”

石非道:“祖先生,有什么可相助的,不妨说出来,但有所遣,无不奉命。”

祖嗜冷笑道:“你们有个屁用,除非你们能在三日之内请来方紫襄,否则一切免谈。”

石非立刻走出草屋,大声道:“傅教主有令,务必在两日之内请来方紫襄前辈,大家莫辞辛苦,快点下山办事。”

众人哄然答应,心中皆是大喜,他们自不知屋中的情景,指望傅邪真虽是受伤,但以他的内力,自是无事,如今石非既以傅邪真之意下令,看来他定是答应主持大局了。

众人心中欢喜,走起路来两腿生风,忽啦啦地全去了。

柳飘飘与卜得意相视一眼,心中滋味百陈,看来群豪欲奉傅邪真为主,的确是真心,否则大家不会这样欢欢喜喜,有群豪相助,寻找方紫襄自会容易一些,救活教主,庶几多了几分希望。

众人不敢打扰傅邪真休息,皆退出草屋,天心大师道:“西魔既知傅教主在此休息,定会前来滋扰,大家在此护法如何。”

铁大先生三人毫无异义,齐声道:“这是应该的。”

柳飘飘见平生多了四名大高手护法,心中更是欢喜,不过想起任天王来,心中却多了几分遗憾,若是当初大家便听从任天王的意见,又何必弄到今日这种局面。

卜得意道:“天心和尚,如今白道既与本教联手,那么我的三哥,你也该交给我们了吧。”

天心大师合什道:“厉施主与那位女施主在我们稍后动身,此时他们的车马也该在山下了吧。”

卜得意大惊道:“他为何不与你们同来,是了,定是你们对他严刑拷打,令他动弹不得,只能坐车前来是不是。”

天心愕然道:“卜施主何出此言,少林寺清净佛地,岂是动刑之所,厉施主未做错事,怎是受刑之人。”

卜得意道:“哼,谅你也不敢对三哥动刑,只是三哥为何却要坐什么马车。”

天心道:“厉施主自出本寺以来,手不释卷,一日不可不读,坐在车中,自是为了方便读书。”

卜得意大怒道:“臭和尚,你究竟对三哥做了什么,莫非你逼他读什么佛经,令他变痴呆了不成。”

天心奇道:“熟读佛经,只会开宗明义,又怎会变得痴呆,不过厉施主的确不爱读佛经。”

“这就是了,他读的又是什么书?”

“本寺藏经阁中藏有天下武学,厉施主一见便喜,终日不下书楼,其学武之勤,令老衲自愧不如。”

卜得意与柳飘飘实在难以相信,想不到厉天被关在少林寺中,竟有幸得见少林武功,只是这毕竟是天心的片面之辞,令人难以相信。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电闪而至,卜得意大喝道:“什么人!”

来人哈哈大笑道:“老卜,竟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卜得意大喜,凝目望去,面前多了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厉天,只是与几月前相比,厉天的目光更加深湛有神,足见武功大有进步,看来天心之语,竟是所言非虚。

卜得意乍见老友,心中百感交集,刚想说话,忽觉劲风扑面,却是厉天身边的少女挥掌向他击来。

卜得意见对方招式精奇,猝不及防,只能护住面门、胸口,急急退了一步。

少女嘻嘻笑道:“卜叔叔,我现在的武功厉不厉害?”

卜得意奇道:“青鸾,祢刚才所用的,莫不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散花手。”

这位少女正是随同厉天同赴少林的少女青鸾,她笑道:“卜叔叔还算识货。”

卜得意喜道:“散花手是七十二绝技之一,又怎会轻授于祢?”

青鸾道:“天心大师说我的性子与散花手颇为接近,练起功来有事半功倍之效,想不到我果然很快就练成了。”

卜得意连声称奇,想不到天心大师会如此大度,没去刁难厉天二人也就罢了,竟然不禁他们去学少林武功,少林寺如此好心,实在出人意料。

天心大师道:“厉施主,你的达摩剑法可曾练成了?”

厉天合什道:“达摩剑法精深无比,在下又怎能轻易练成。”

天心大师微笑道:“厉施主可知其中缘故?”

厉天道:“还望大师指点。”

“少林七十二绝技皆是佛门武功,是以绝技皆有相应的佛法对照,若不能通晓佛理,又怎能练成武功。”

厉天如闻当头棒喝,忙道:“多谢指点。”

卜得意心中一亮,暗道:“难怪少林寺如此好心,若想练成少林武功,便需精通什么佛理,天心大师只盼厉三哥练武之时,也能修应佛法,这自是想去除三哥的所谓戾气了,天心大师可谓用心良苦了。”

不过天心此举,显然是一片好心,卜得意本来最瞧不起少林寺,此时却对天心大师衷心感激起来。

柳飘飘等人与厉天相逢,自然别有一番亲热,厉天问起傅邪真的情况,柳飘飘细细说了,厉天自有一番担心。

空中忽地传来振翼之声,众人抬头瞧去,却是铁蝠娘来了,铁蝠娘手中还提着一人,却是金夫人。

两人轻落地面,便急急问道:“柳飘飘,邪真的情况如何?”

柳飘飘只得实说了,金夫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想不到她已是偌大年轻,却还如小女孩般说哭就哭。

铁蝠娘初时还安慰了她几句,说着说着,也失声痛哭。

两人不听柳飘飘劝阻,还是入内去探视傅邪真,不看便罢,看罢出来,哭声更是难以阻止。

玉芙蓉诸女本就强忍悲痛,此时触动心肠,更是大哭,一时间,草屋外哭声一片。

祖嗜推门出来,怒道:“哭什么哭,教主需要静静休息,祢们是盼他早死不成。”

骂了几句,才将众人的哭声渐止。

天心大师道:“诸位施主不必伤心,老衲瞧过傅教主的面相,绝非早夭之人,吉人自有天相,傅教主定会无事的。”

忽听空中有人笑道:“老和尚既会看相,何不算算自己的凶吉如何。”

天心大师不及抬头,便觉从空中传来一股极强的压力,令他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天心虽惊不乱,袍袖挥去,却是一招袈裟伏魔功,只盼能挡住对手袭击的一招。

“砰”地一声,天心被击退数步,勉强拿桩站住,嘴角却泌出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众人大吃一惊,这世间能在一招之中便令天心受伤的人,又能是谁!

铁大先生喝道:“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此时已落下地来,负手笑道:“少林和尚果然不虚传,接我一招,居然不死。”

天心大师道:“教主神功惊人,老衲不是对手。”

柳飘飘等人心中一黯,想道:“既是通天教主到此,莫非拳皇与花宫主已有不测。”

卜得意低声道:“你背上教主,准备脱身。”

柳飘飘暗暗点头,转身进屋,将傅邪真背在身上。

此时,所有人的已将通天教主围在当中,人人皆知此人的武功天下第一,能不能挡得住他,实是难以预测,只是能多挡一时便是一时,也好令傅邪真脱身。

卜得意却令林婉扬与玉芙蓉退下,只因二人武功较弱,通天教主的武功又太强,一旦交手,生死立判。

通天教主哈哈笑道:“原来中原武林人物,只知道以多欺少。”

卜得意道:“通天教主,对你的武功,我们是极为佩服的,对你的人品吗,我也就不多说了,说不得,大家只好学学你的为人,做一次无耻之事了。”

通天教主脸色一变,并不说话,抬掌向铁大先生劈去,他这一掌说打就打,毫无征兆,好在铁大先生面对这种大敌,自是极为戒备,急忙挺剑横格。

他看似随随便便地竖剑一挡,其实却是太极剑法中的精妙招式。

大极剑法以防御见长,这横剑一封,的确是水泼不进,稳如泰山。

想不到通天教主仍是不改掌势,“啪”地一声,击在铁大先生的剑身上。

只听长剑“喀嚓”一声,已断为数截,铁大先生身子一晃,急忙退开半步。

通天教主“咦”了一声,道:“太极剑法,果然有些门道。”自是惊讶铁大先生没有受伤。

卜得意与厉天双双抢到,刀剑齐举,却是以死相拚之式。

通天教主浑不在意,手掌起处,刀剑齐断,将二人震退。

卜得意自不由己,连退十数步,仍是拿桩不住,坐倒在地。

厉天只退了三步,便已站稳,通天教主点了点头,道:“剑皇之名,果非虚传。”

说话之中,已与蓝铁石、石非等人交换一招,一招未毕,蓝铁石手臂折断,石非则是大受内伤。

只见人影飘动,祖嗜也抢进圈子,通天教主知道此人周身是毒,极难对付,倒也不敢大意。

此时铁大先生与天心皆挺身上前,与通天教主斗在一起。

姬霜见识到通天教主的武功,自知难以相抗,也不出手,只是冷眼旁观,只盼通天教主在众位高手的围攻下能露出破绽,那时再拚死一击罢了。

然而通天教主的武功实在厉害,独斗天心、铁大先生、柳飘飘、厉天四大高手,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忽听厉天闷哼一声,连连倒退,口鼻中也流出血来。

厉天受伤退下,剩下三人更是难支。

金夫人与铁蝠娘相视一眼,也想冲进圈子,可是刚走近通天教主五尺之距,就发觉面前真气澎湃,宛如气墙,竟无法前进半步。

二人的武功在中原武林中,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比起铁大先生、天心等人来,自是差了不少。

眼看再过数招,众人皆要落败,忽听山下传来娇呼道:“通天教主,你往哪里跳。”

柳飘飘听出是花问奴的声音,心中大感放心,既然花问奴也没有事,那么拳皇自是无事。

他忙放下傅邪真,迎出门外。

通天教主一听花问奴的声音,便笑道:“花宫主来得好,想必拳皇也与祢同来了,好,老夫今日有事,改日再战。”

也不见他如何运功作势,身子已在空中,抬头瞧去,通天教主负手立在空中,身子轻如鸿毛,已随风去了。

花问奴与拳皇双双赶来,众人心中一松,转觉全身力气皆无,天心与铁大先生已双双坐倒在地,祖嗜则躺倒在地,呼呼地喘着气。

拳皇急忙探了探铁大先生的脉息,神情一松,道:“只是累脱了力,不妨事的。”

刚想去探天心大师的脉息,天心大师却已站了起来,摇了摇手,道:“老衲没事。”

拳皇暗暗称奇,天心虽不在江湖五老之列,想不到内力却深厚如此,看来少林寺驰名天下,果非浪得虚名。

铁大先生向来性高气傲,如今见识到通天教主的武功,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实是差得极远,然而以通天教主如此神功,见到花问奴与拳皇,却也不敢停留,由此可见,拳皇的武功,实在高过自己许多。就算天心,虽是为人木讷,然内力深厚,只怕他的真实武功,比少林前掌门天痴还要为高。

想来天心已不通事务,是以才难当掌门大任,若单以武功而论,天心实是少林寺第一高手。

拳皇瞧向祖嗜,祖嗜摇摇大头,道:“没事。”

拳皇这才放心,道:“邪真情景如何?”

玉芙蓉垂泪道:“邪真伤势极重,只怕,只怕……”

下面的话又怎敢说出,只是流泪不止。

拳皇叹了口气,道:“生死在天,祢也不必悲伤,不过我瞧邪真,并非短命之相。”

天心道:“不错,傅教主此时虽受些惊险,不过性命是无碍的。”

拳皇为傅邪真细细诊了诊脉,道:“此伤唯方紫襄可救,可派人去请她了吗。”

拳皇虽非教主,然而在圣教中地位之高,实是无人能及,柳飘飘恭身道:“林紫药已亲自去请去了,白道诸人,也齐齐下山寻觅。”

拳皇微笑道:“方紫襄也唯有紫药可以请来。”

轻轻将傅邪真扶住,双掌抵住他的后心,以自己性命交修,极纯极厚的内力缓缓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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