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一户深宅大院,守门的包衣正在殷勤的接待一位客人,此人花白头发,迈着碎步,正恭恭敬敬的递上礼物。
管家将这个老头迎进去,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的老头见老人到来,急忙起身相迎。
“是靳世伯,是哪阵风把您老吹来了?”说话的正是满清和硕礼烈亲王次子爱新觉罗.岳讬。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靳良玉虽然老迈,但是依旧不失礼节,单膝跪地打千,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世伯请起!”岳讬急忙搀起,“世伯客气了,父王抱恙,不能亲自出迎,还请世伯见谅。”
“老奴前来,倒有一事相求。”靳良玉厚着老脸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岳讬说了一遍,岳讬沉吟一下,径直走入侧院,过了很久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寥寥数语,看得靳良玉喜出望外。
“着浙江总督张存仁兴兵讨贼,剿灭海贼叛逆,还地方安宁。”寥寥几字,把个靳良玉乐得喜出望外,看来还是老王爷力量大啊,略微几个字就把自己的事情办了。
“多谢,多谢王爷!”靳良玉跪在地上,冲代善的房间遥遥相拜,头磕得咣咣作响。
岳讬看着跪在地上,满头白发的靳良玉,鄙夷之心顿起,这帮没骨头的汉人,为了三五两银子就给我们卖情报卖军械,仁义丧尽,不知廉耻,唉!
“好了,老世伯,你该走了。”岳讬下了逐客令,可笑靳良玉,作揖不停,唯唯诺诺,出了王爷府,还在不停的揖首告别。
“真是个懂礼数的奴才。”岳讬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鄙夷的吐了口痰。
不到三日,浙闽总督张存仁就收到了限日进剿,救援靳云川的军机处命令,张存仁急忙找来总兵田雄商议进剿事宜。
田雄想了半天,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唉!那岑港可是东山贼寇的地盘,万一……”
张存仁知道,由于上次狼山战役的惨败,田雄现在对掘港的那些贼人们存有恐惧之心,他拍拍田雄的肩头,面有难色,“这是军机处发出的进剿命令,如果我们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的罪过,田兄,你的难处我知道,上一次狼山之战,我们损失了杨宗旺等精干将领,还有高元华反叛,咱们的水师力量大减,但是圣上隆恩,我等不能不报,加之本省各地反叛风起如果不以儆效尤,那么早晚有一天,叛逆将攻入杭州,到时候你我欲作布衣而不得啊!”
“是啊!”田雄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现在百姓刁蛮,不服教化,趁着江西金声恒反叛,已经渐有燎原之火的势头,如果不加以镇压,那么咱们早晚会被百姓屠戮的。”
“是啊!掘港李辉,、是个劲敌,据奸细谍报,他现在已经率领东山叛逆的主力进攻靖江,趁此机会,咱们也好长驱直入……”
田雄挥手打断张存仁的妄想,“总督大人,切不可进入江北之地,江北百姓民风彪悍,前次参将张国柱领兵五千杀进江北,仅一人得免。副都统阿勒泰将军领兵上万,被李辉一夜击溃,百姓效死,妇孺参战,刁民遍野,愚夫效力,真真的死生绝地啊!”
“那……”张存仁也没了办法,他虽然曾经是祖大寿手下的副将,但是依旧没有领袖的杀伐决断之气,所以两个人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得出一个方案,以水师大部快速偷袭岑港,同时以部分水师在长江策应,吸引敌人兵力。
两人正在屋子里商议,殊不知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下人,手持扫帚,漫不经心的打扫庭院。屋子里的密谋隐隐约约飘到空气中,被一双敏锐的耳朵迅速捕捉。
李辉站在船头,读着从杭州城送出来的情报,上面讲张存仁等人的计划写的一清二楚,李辉看罢,将这封信撕成碎片,拿出三百两银子赐给送信的人。
“杭州无头会,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混进总督衙门。”李辉哈哈一笑,“兄弟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这次咱们的对手是张国柱。”
“张国柱?”高元华轻轻笑了一声,“张国柱名过其实,不足为惧。”
“是啊!看来这个靳云川还是蛮厉害的。”李辉皱皱眉头,现在靳家还不知道是自己绑架的靳云川,所以铁矿煤炭等还通过商队源源不断的运往崇明岛,万一靳云川被救了出来,那么我们的原料供给也就断了。
“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李辉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在穿越前所看的厚黑学素材三十六计坑蒙拐骗等砖家写就的立世绝学一条条从脑子里闪过,但是一直闪到最后,李辉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咱们直接去岑港。”李辉下令道,高元华几乎在第一时间出来制止,“大哥,咱们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弹药,现在急需回到崇明岛进行补充。如果现在贸然行事,定会得不偿失。”
“那好吧,先回崇明岛,补充弹药,至于看守靳云川的岑港那里只能嘱咐他们多加小心了。”;李辉无奈地说道。
船队开向崇明岛,现在的崇明岛已经成为全军的军火供应地,从各地购买来的铁矿和各种军资材料都运到这里进行炼化加工,张煌言派来的火药工匠已经训练出来大批的学徒,而燧发枪的仿制仍在火热进行中,但是枪管的模具生产很困难,泥胎制作的枪管非常容易炸膛,几乎没有成功率可言。
王宽现在是崇明岛的直接负责人,见主力舰队来到,急忙前来迎接,李辉走下巡风号,看着一片忙碌的崇明岛,歪着脑袋笑了笑,这就好,拿我的薪俸就要给我干活。
“大哥,我们现在异径成功的生产出一门火炮。”王宽凑上前来,喜形于色。
“怎么弄出来的?”
“用泥范啊!”王宽挥挥手,几个工人推着一门崭新铮亮的铜炮过来,“这东西我们研究了十几天,耗费了上千斤铜,才把它做出来。”
“上千斤铜!我的天!”李辉倒吸一口凉气,奶奶的,铜是什么东西,造货币的金属啊!你们这一张口就耗费了一千斤,败家子!
“把你们的财务账单给我看看。”李辉张口要求到。
财务薄是黄生举按照账房的管账手段一手编排的,条目清晰明了,从进货到出货,从收入到支出每一条都有类别,绝对错不了。
李辉细细审核财务薄,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购买铜矿的账目上,少了一笔银子。
李辉急忙取过纸笔细细核算,最后得出来一个恐怖的数字,购买铜矿的资本少了一千两。
“这些铜矿是谁去购买的?”李辉的脸色阴沉沉的。
“是,是庞四。”王宽也有些慌了神,这庞四是最初跟随李辉的功臣,就是喜欢贪小便宜,李辉对这点极为不满,所以一直没有重用他,
“账面上出了一千两银子的坏账,庞四,你说说,买铜总共拿了多少两银子?”李辉冷着脸问道。
“这……是五千两掘港产的银……大哥,有什么事?”庞四知道自己的事露馅了,低着头,从眼角余光偷看李辉。
“庞四,你真是要以身试法!”李辉拔出腰刀,“庞四,跪下!贪银五十两以上者,就地正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庞四手如筛糠,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大哥饶命!”
“我今天饶了你,将来如何服众?”李辉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将你风光下葬的。”
“救……”“命”字还没出口,李辉的刀已经砍下来,人头落地,鲜血喷涌。
众人看得心惊,这李辉平时看上去亲切和善,很少生气,没想到这一瞪眼就砍人脑袋,还是自己的嫡系,大家都装着胆子,哆哆嗦嗦的提心吊胆的工作,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谁要是胆敢贪墨公款,别怪我李辉的刀不认人!”说着刀锋下劈,将面前一张桌子劈得粉碎!
众人都吓了一跳,低着头,捂着嘴,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出声,不敢喘气,任凭额头上的汗水嗒嗒的掉在地上。
“大哥,不要这样吧,如果过于严苛,兄弟们会寒了心的。”王宽壮着胆子劝道。
“不行,我不能让一只臭虫坏了整个东山军。”李辉的脸色依旧冷冰冰的,但是相对刚才已经好了很多,“贪官污吏,横行不法,百姓倾家荡产都不能满足他们的贪欲。”
“对!”岳琪插嘴道,“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当年要不是贪官污吏,我爹也不能惨死牢狱之中。”
“岳琪,你是岳武穆的后人吧?”李辉掉转头,问道。
“是,正是。”岳琪诧异,为什么问起这个?
“钩镰枪,你家有祖传的么?”
“这个,有!”岳琪肯定的答道,“家祖就有一柄钩镰枪,但是年代久远,埋在地下,早就腐烂成灰了。”
“你能画下来么?”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