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或嗔或怒的神色也在瞬间凝固住。
陵越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来,入眼,微风轻拂着他的发丝,清浅的月光下,清晰可见发尾墨色已淡,银雪似的色彩被月光镀着光辉,让那雪色更加显目。
陵越身体一怔,握着云芙的手也稍颤了颤。他竟忘记了之前寻奇医弄来的药水药效有限,管不了长久。如今发尾已经敞露了一角白色,想隐瞒也瞒不下去了。
其实,他这阵子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白发的事了。
至于隐瞒,或是紧张自己这满头雪丝,倒也不是真的就害怕阿芙嫌弃自己。
之所以非要掩盖白发,无非就是害怕阿芙自责罢了。
这个小女人的负罪感其实很重的。她若知道,必得难过好一阵子。
“陵越,这是怎么回事?”云芙手抚上陵越的发尾,察觉到那并不是故意染上的色彩之后,心一颤,忽问道。
“只是无意间被人暗算中了一种毒,那毒虽已解,却让我留下了后遗症。导致……白了头。爷不是怕你嫌爷难看吗,所以……”陵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揉着自己的发丝,喉一哑,回道。
白了头……三个字,犹如惊雷霹雳一般,炸在了云芙脑顶。白了头是何意?那么,他的意思,并非只是白了这么一末尾?而是全部都白了?
云芙瞪着眼,怔怔无言的看着他。“下毒?你什么时候被人下的毒?”她眼底忽起戾色,身上杀意骤起。
前方驭兽的思流一愣,暗诧,忽然出了声,“姐夫,我记得你是因为姐姐落崖才白的头,什么时候遭了暗算?”
思流嘴巴比脑子转得快,只是说完之后,他顿时一怔,眼珠子转了转立即恍然,而后顾不上从背后射来的一双凌厉目光,立即捂住了嘴。
哎呀妈呀,真是傻到家了,不小心说出来了。
姐姐若是知道这事儿,得多自责?
姐夫一定是不想姐姐再生心魔。
偏他嘴怎么这么快?
背后那道杀气腾腾的目光,一定是姐夫射过来的。
“阿芙……”陵越是狠狠瞪了思流一眼,不过又立即看向了跟前脸色已经完全苍白的云芙。
女子无声,美丽晶莹的眼睛中却似饱含了万千的言语。精致玉颜上缓缓多了两行清泪,似露珠一般调皮的滚下,落在手上时又溅散开。刹那间泪珠炸开的光彩与静月相映,却死寂无音。
陵越感觉到手上溅落开的泪珠那滚烫的温度,心一紧,顿时又无措起来。
“阿芙,就是白了头发,死不了。事情都过去了,咱都不提起这事了,好不好?”陵越捕捉到女子眼底浓烈的懊悔与愧疚,顿时自己也跟着懊恼起来。
他就知道阿芙会自责难受。
她心里背负的负担已经足够重了,如今……怕又重了几分。
云芙哪会听不出思流那句话的意思,再加上陵越的掩饰,她已经完全猜到了。
陵越的白头,压根儿就是因为自己的落崖。
都是她!她果然是祸水。
可实际上,心疼比愧,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