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世界永远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离去从而停下自己不断旋转、翻腾、前进的脚步。无论这个人是举世闻名的大拿,还是默默无闻的宵小之辈。
郭太和李傕也是这样,他们也并没有因为心疼麾下的损失而停止进攻和防守,又一天激烈的战事便在满目疮痍的弘农城城郭展开了。
郭太经过几年的励精图治,实力大涨,算是开创了自黄巾军横扫六合之后,农民军泥腿子最先攻击大型城郭的先河。
与郭太实力相配的是他统御部队的能力。郭太虽然识字不多,但是领兵打仗举手投足之间还真颇有古代名将的作风,不过毕竟算是半路出家的,用起兵来不太注意细节,相比起城内天天精打细算紧巴巴过日子的李傕郭汜来说,郭太这种大开大合的作风简直就是有些暴敛天物。
不过,还真是有钱任性没钱认命。郭太如此“挥金如土”的做派那毕竟是有着三军效命的十余万白波作为坚实后盾的,而李傕和郭汜虽然整日不停的对郭太的行为腹诽,但手里有的牌不过是屡次败于白波军之手的飞熊军,实在没有办法挺直自己的腰板儿,也只能继续龟缩在城内期待救命的援军早日到来。
苦心人,天不负。
这日,在白波军刚扎稳下盘开始攻城,弘农城南的不远处便出现了滚滚烟尘。李傕在士兵回报之后居高远望,瞧见了这一幕。李傕知道,白波军多为步兵,而且是从河东远道而来,断然没有理由舍近求远从弘农的南面掩杀过来的必要。况且看着那滚滚的烟尘,理应是大量的骑兵,再联系着是从南部而来,来者何人?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的。
看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武关守将、自家主公董丞相的左膀右臂、并州军的带头大哥、温侯吕布赶来增援,苦苦顶着人数数十倍与自己的白波军毫无惧意的李傕终于激动的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李傕的眼里很快便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原本都觉得前景黯淡无光的西凉军士卒们纷纷也都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在弘农城内苦苦坚守了一月之久的西凉军普遍以泪洗面绝不因为他们怕死。可以说战斗打到这个份上便没有人是怕死了的,他们之所以会激动的如此失态那是因为吕布的出现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至少他们还没有被自己的友军忘却。
兴奋的李傕高声叫道:“儿郎们,吕布将军的援军已到城外了,不消太久便会直奔城下,到时候我军和吕布将军内外夹攻,纵是他白波军各个三头六臂那必然会被我们打的哭爹喊娘!”
随着吕布援军的到来,弘农城内的西凉守军本来士气就有很大程度上的提升,这李傕又出来说了这么一通,全军的士气就更是在一片哄笑声中进一步的提高。
“笑什么,老子还没说完呐!他吕布再强,毕竟是并州军的,跟咱们都是在丞相手下讨吃喝的,咱们比他们弱?放屁!换成吕布他们还不一定能跟咱们似的顶着外面那群疯狗一个多月呢!老子丑话说在前头,马上他吕布就过来了,咱为了帮他吸引城下白波军的注意力让他们尽量晚的被发现从现在起都给我把吃奶的劲儿拿出来!好好的打!去去最近天天被这群不要命的泥腿子压着打的晦气,让他们并州军也悄悄,咱凉州军即便是已经战斗了一月有余,照样不是特么任人揉捏的面团儿!”
李傕本就是草莽出身,现在虽然贵为将军但是身上闯江湖的那种匪气还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不得不说这种气质会给你一种草莽的感觉,但是同样也是因为这种气质,在战斗频发,朝不虑夕的军营里他会因为能给士卒带来更多的亲切感和安全感而颇受士卒爱戴。
可以说弘农城的士气在之前一个多月暗无天日的战斗中没有崩溃和李傕天天的坚持不懈诙谐幽默的调侃打诨是有脱不了干系的。在那段苦难的岁月里,正是因为李傕的积极和乐观,让原本绝望的参与到弘农城防御战的西凉军士卒的心境不至于彻底沦为一潭绝望的死水。
李傕好面子众所周知,谁让李傕折了面子,李傕发起疯来直接让人家折了性命那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现如今既然深受大家伙爱戴的李傕都发话了,深知李傕脾性的西凉军士卒哪里还有人敢不下死力?士卒们此时也顾不上早上饭吃的多不多了,纷纷撸起袖子光了膀子打算在李傕面前露一手自己的看家本领。
西凉军面对着白波军的进攻原本防御起来就绰绰有余的,现如今不仅看到了发现了援军的到来,更是有着李傕那煽动性极强的鼓舞,一时间士气大振,士兵们纷纷嗷嗷叫着眼冒绿光,此时西凉军的士兵们哪里还有半分怯战的模样,一个个拿着手中的兵器,热切的看着正逐步向自己接近的白波军攻城士兵。
待距离再近些,迫不及待的西凉军士卒便纷纷亮起手里的家伙,一时间弓弩齐发杀声震天,正向城头接近的白波军哪里会料到竟然会有这般突然袭击,丝毫没有任何防备,一时间损失惨重。
按说白波军和西凉军交战已久,应该已经有了充分的斗争经验,哪里可能会吃这么大的亏,只是西凉军或许是因为储备的箭矢数量不太够了,数日之前就已经基本上不会再白波军接近到城墙之前进行攻击了,而是等到白波军彻底接近之后再进行精确的打击。
西凉军自己都偷工减料了,白波军自然也乐得清闲。在经过几番试探之后,确定了西凉军就是坚持如此之后,白波军便也和西凉军有了默契,在彻底接近弘农城郭之前,也就不怎么有防备之心了。结果哪料到今日西凉军竟然祭出了如此反常的变了战术,隔着老远就开始不顾自己家底厚薄的玩命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