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花随意一挥手手里边便多了一根一臂长的冰柱,转身挡住了江漓漓的刀锋。
刀口与冰柱摩挲,冰屑四溅,凤仙花眯着眼睛笑,“小弟弟,你可真是不学乖,上次莫非姐姐没教过你怎么称呼姐姐么?”
江漓漓猛地一使力,整个人便朝着后方退去,一脚重重地踏在地上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又冲上前一刀斩向凤仙花!
凤仙花丝毫不乱,冰柱又挡住了江漓漓的刀口,凤仙花将脸凑了过来,呵了一口气喷在江漓漓的脸上,“怎么?对姐姐就这么着恼?一见面就喊打喊杀,这副气势倒也有几分热血少年的模样,倒是比那些自诩不凡的炼气士要帅气得紧!”
江漓漓眼神微冷,猛地提起周身的意气,在虎魄刀尖上猛地探出一张巨口朝着凤仙花的脸啃去!
凤仙花微微一偏头就叫这吞鬼刀意落空,吞鬼刀意折返回来又朝着凤仙花的后脑勺斩去。
凤仙花未曾回头,可那吞鬼刀意却只落在了凤仙花身后半寸之地就再无可寸进!
在凤仙花的后脑勺之外凝结一道极薄的冰墙,微微透着一丝蓝光,而吞鬼刀意就是被这道冰墙硬生生地阻拦在外!
凤仙花往前轻轻踏出一步,江漓漓的脚便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凤仙花笑意盈盈,“尽管姐姐我看到你这副模样欢喜得很,可是小弟弟啊。”凤仙花叹息一声,微微眯眼,眼神之中冷芒乍现,“可你哪里来的本事敢对姐姐动刀呢?”
只见江漓漓头顶上突兀出现了五六根冰锥,冰锥寒芒逼人,就听凤仙花一声唿哨这些冰锥就朝着江漓漓的头落了下来!
江漓漓脸色微动,身形想退开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刀已然与凤仙花手里的冰柱凝结在了一起,不能动弹半分!瞳孔猛缩,在此生死攸关之际,江漓漓低声喊了一声吞鬼!
在凤仙花后脑勺上的那张巨口猛地调转方向,迅疾而来,将就将要生生插在江漓漓脑袋上的那些冰锥斩成数段!
凤仙花眉头一挑,“心眼倒是活络,再看这一招如何?”
话音刚落,江漓漓只觉得自己脚下传来一阵冷意,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底下突兀一片霜白!瞳孔猛缩,再也顾不得虎魄了,连忙朝后急退而去!
就在江漓漓退去之后,原地就窜起来密密麻麻的冰柱,寒气逼人!
望着那些比刀尖还要锋利的冰尖,江漓漓倒吸了一口凉气。
凤仙花面前的冰柱猛然炸裂,飘散如漫天白雪,凤仙花手持虎魄刀从这冰晶之中走出来,逆着光,犹如飘飘仙子,她笑,“小弟弟怪不得又如此底气敢对姐姐动手,原来是手里头有了一把好刀。只可惜这刀是死了么?怎么没有半点灵气?”
江漓漓舔了舔嘴唇,盯紧了凤仙花任何一个动作。
凤仙花一只手指在虎魄刀的刀锋上轻轻划过,便见一道猩红的血迹染红了手指,凤仙花吃吃笑,抬头看着江漓漓,“你看姐姐受伤心里舒不舒服?开不开心?欢喜不欢喜?”
江漓漓只觉得这女人是一个疯子,正欲开口骂上两句之时便见凤仙花手指上的那道伤口猛地凝结成血色冰晶,再一眨眼,那道冰晶就朝着自己激射而来!
江漓漓连连后撤,可哪里快得过凤仙花一个浑不留神的杀机?正见那几滴冰晶就要射入自己眼眶之中时,从侧面来了一道金色的流光一把将那几滴冰晶冲撞开!
凤仙花沉下脸望着来人,张伟原本手持着金钱剑杀机飒飒地冲了过来,望见凤仙花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之后就愣了,挠着头嘟囔了一声,“我就说江小子怎么跑得这么快,原来如此。有这等好事还不叫我?”
张伟拿出罗盘将自己的脸照了照觉得这副模样着实迷人之后朝着凤仙花扯出一个笑脸,“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方?可曾婚。。。我去!”
张伟话还没说完就望见前方射来几道锐利的冰箭,生生将后面的话压在了喉咙里边,身形一个翻滚躲开之后望着那几道冰箭深入地面有一尺之后心有余悸!
又望见几道冰箭朝自己射过来,张伟哇地一声怪叫连忙躲开,“你这小娘皮怎么不讲道理?你有病啊你!快快住手,小心大叔我翻脸喽!“
凤仙花突然止住了攻势,哈哈大笑,晓得前俯后仰。
张伟与江漓漓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还真是有病?
凤仙花长吸了一口气堪堪止住笑声,“你怎么晓得我有病?”还未等张伟回答凤仙花就一晃手召出密密麻麻的冰箭,眼神阴鸷地冷笑道:“我就是有病!你来杀我啊!”
尽管张伟生得一副彪悍模样,可身手敏捷得很,身形在密密麻麻的冰箭之中来回躲避,竟然只是被那冰箭扯坏了几片衣角。
趁着凤仙花大肆朝着张伟发动进攻的时候江漓漓猛吸一口气朝着凤仙花跑过去,誓要将自己的虎魄刀给夺回来!
可凤仙花左面好像长了一双眼睛,就在江漓漓一个扑身上去之时,凤仙花一个侧踢直接将江漓漓踢飞!
江漓漓倒在地上看着还在躲避的张伟,不由地怒骂道:“你奶奶的你不是第五山的人物么?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呢?被一个娘们打成这副模样你丢不丢人?”
张伟欲哭无泪,“老子一身的本事都是用来杀鬼除妖的,你难道叫老子用黄符去烧她?”
江漓漓气急败坏,一时之间着实是拿凤仙花没办法,忽然想起了张伟说起过的那炼气士克张伟,张伟克鬼修的道理,连忙将怀里的锦囊掏了出来,解开,“吴舟,快去将那个疯娘们给杀了!不然老子弄死你!”
吴舟方才经过一场大战,自己的鬼身就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了。这会儿正躲在这养鬼锦囊里借着里边的阴气恢复伤势,这会儿哪里晓得江漓漓一个不留神就将他唤了出来,毫无半点防备之下就直接被阳光灼烧得嗷嗷惨叫。
张伟见到江漓漓的动作就晓得江漓漓要拉什么屎,又高声喊道:“江小子你且快将他收回去吧,这会儿正是白昼,唤他出来没有用的,只怕再过一会儿就要被阳气烧死了!”
江漓漓看着吴舟这副狼狈的模样,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你快滚回去吧,没用的玩意儿!”
多少年了?就算是自己被那金明道人抓紧养鬼壶之中的那段时间吴舟也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吴舟第一次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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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那小子又跟炼气士打起来了。”赵长安快步走到姚清河的身边笑道。
姚清河眉头一挑,“还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说罢又问道:“可曾打赢了?”
“悬。“赵长安回道:”这小子炼意第三山巅峰,外加上一个第五山的降妖道士对上一个主杀伐的第七楼炼气士没有多少胜算。“
姚清河点点头,又问道:“我对打架这一类事不通,可这第七楼的炼气士不外与第五山的武人一个境界么?为何一个第五山的养鬼道人与一个第三山的炼意武人联合起来还打不过一个第七楼的炼气士?”
赵长安道:“先生只看大势,可这打架与大势不同,打架双方虽然也占天时地利人和,可讲究的是末枝细节,双方的修为或经验更为重要一些。虽然那降妖道人的修为与那炼气士大致相仿,可那道人的身家本事全都是对付鬼魅魍魉,而与这主杀伐的炼气士为战之时根本就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再且说那炼气士的体质着实有些不同寻常,那些冰晶尽管是她用法力凝结而成,可自带一股破虚妄的本事,便可破意气。因此那小子便只能靠肉身,意气毫无多少用处,这便落到了下风。”
姚清河沉思了片刻,“可破意气?若是让那炼气士攀到第十三楼之时岂不是连谢行之都不是她的对手?”
赵长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随后又笑道:“可上到十三楼哪里会有那么容易?一日未上十三楼,便一日就只能被谢行之虐杀,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大魔头。这破虚妄的本事对大魔头来说可没有半点用处。“
姚清河嗯了一声,正欲又想说两句话的时候忽然愣了愣,转头朝着赵长安道:”你且先退去。“
未问缘由,赵长安抱拳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片刻之后原地站着一个身形欣长的女子,是江左。
姚清河笑呵呵地转过身来,“许久不见,吃茶么?”
“你晓得我是不吃这种东西的。”江左的语气仍然冰冷,忽然往前走了几步从青蛇口中探出头看了看,喃喃一句这小子真是不安分。
姚清河便道:“你认得他?”
“在刀兵冢之内同行了一段时间,”江左末了又补上一句,“这尖酸的小子竟然还有朋友?比十六要强一些,有些意思。”
姚清河未去琢磨江漓漓是如何在刀兵冢还未开启之时与江左一齐在刀兵冢内同行的缘由,又道:“可算是得了好东西?”
江左点点头,“这还得多亏了那小子。”
听这话姚清河一挑眉,“既然那小子帮你得了东西,那现在他吃了苦头你不去帮他?”
江左冷哼了一声,未回答。
姚清河按着眉头觉着有些头疼,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这江左还是这么一副脾性,倒也真叫人为难。
“此行只是为了同你打个招呼,也算是拜会一下友人。”
姚清河便问:“这就要走了么?”
江左点点头,忽然又道:“这刀兵冢开启的时间只怕会提前不少,因为里边一半的灵气被两把刀吸走了。可不算妨碍了你?”
姚清河皱着眉头盯着那天上的宝珠看了半晌,喃喃道了一句我就说,回头又道:“无妨,大势如此,早些晚些都没有半点影响。”
江左嗯了一声,正要御剑而走之时姚清河叫住了她,“记得帮我向梅郎问好。”
江左身形顿了顿,又准备离开时姚清河犹豫了半晌,“盛洲在东边,你可莫要迷路了!”
江左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之后冷芒乍现。
姚清河连忙摆手呵呵讪笑,不敢再做声。
只是一道寒芒亮起,江左的身影便消失无形。
一剑江左,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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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楼上一个老人望着丹阳楼半腰之处几人大战,盯着江漓漓头上的脸令牌瞧了半晌,正准备回房之时忽而有一个黑衣人小跑过来,俯身在这老人耳畔说了半句。
老人眼神之中便闪过一道精光,又俯身仔细瞧了江漓漓两眼,快步进了丹阳楼。
司马兰正在教苏双与苏锦两个少年读书,看见老人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之后便对这一对少男少女挥了挥手,少男少女欢呼雀跃一声跑开了。
司马兰又叫住了苏锦,“这两天不要到处逛,记得我教你的那些话,回去多背两次!”
苏锦脸色边苦了,看着苏双得意的眼神则更加觉得为难,转身用哀求的眼神看了一眼司马兰,撒娇般的模样地叫了一声娘亲。
司马兰脸色就冷了下来,硬着声音叫了一声锦儿!
苏锦晓得司马兰只怕是动火了,低头哦了一声往门外跑去。
老人朝着苏双与苏锦躬身笑了笑,道了一声殿下万安,等到两人年跑出门之后走才房间,转身掩紧了门。
司马兰笑道:“秦老为何如此凝重?可未曾见过秦老这么一副模样,难道是有那孽子的消息了?”
秦老点点头。
司马兰手里的茶杯猛地碎裂开来,“当真?”
秦老走近几步之后低头对司马兰说了两句。
司马兰听闻之后哈哈笑了一声,又呵了一句,脸色微沉,“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秦老未回答,就只问:“王妃,叫我如何做?”
司马兰冷笑一声道:“若是他能死在那凤仙花的手里最好,可若是命硬死不了的话更好,到时候就有劳秦老了,以绝后患!”
秦老有些犹豫,”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被人晓得是王妃您动的手?那夫人那边??“
司马兰猛地一拍桌子,“你可曾晓得那个贱人最近有多嚣张么?都说女子婚前靠父母,婚后靠孩儿,那贱人晓得自己的那个贱子未死之后便张扬了!敢在本宫面前摆脸色了!只要那孽子一死,那贱人就算是晓得本宫动的手就又如何?难道还敢杀本宫不成?就算是被王晓得了又当如何?这南阳王府可就只剩下一个独子了,那便是本宫的锦儿!”
秦老沉思了片刻之后点点头,一招手将桌子上破碎的瓷片收入了袖中,转身离开了。
司马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饮着,“可真是可惜了孩子,多好的孩子啊,若是能做我锦儿的影子该多好。只可惜,怪就怪在你那个娘亲将你生了下来!”
那时候本宫见你这个孩子便满心欢喜,可现在,你死的怎么惨,本宫便怎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