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出了议事厅后突然间发现自己没地方去了。
司空琰绯又没主动说让她搬回他的寝殿,所以她也不好赖在那里。
想了想,她直接去了旧院。
跟司空琰绯折腾了一天一夜,休息下来时才觉得身子肯都快散了。
刚准备休息,外面有护卫道:“月夫人,我们捉了个可疑之人,他在府外转了一天了,属下把他捉了,他说夫人是他恩人,不知夫人可认得此人?”
“你们捉的人现在何处?”晗月问,她想起那日曾救她的游侠,牙。
“被关起来了。”护卫回道。
“带他来见我。”晗月披衣起身。
“是。”护卫退了下去,竟连一点犹豫也没有。
晗月愣了愣,以前她在这里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这些护卫就算表面应承她背后也是要先去问司空琰绯拿主意的,今天这些人是怎么了?
晗月正在疑惑,院中侍女道:“夫人不知么,您现在可是女中豪杰呢。”
晗月不解的看着她们,“怎么回事?”
“您现在是大王身边的三等贤士,夫人当为我辈妇人楷模。”
没想到议事厅的事这么快就传扬开了,还不到半个时辰……
仔细想了想,晗月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身为贤士,他们办事大王自然是放心的,所以像这种小事无需向大王通禀。
不多时,有人将牙带进了旧院。
“夫人。”牙单膝跪倒行礼。
晗月伸手虚扶了一下,惊讶道,“你们还在城中?”
牙点了点头,“我等奉赤狄大哥之命前来保护夫人,怎么能擅自回去。”
晗月思忖片刻,忽地欢喜起来,命侍女端来酒水与牙在院中密谈。
她先是询问了青城的情况,牙如实回答。
果然如她所愿,游侠赤狄用她给的金子组建起自己的商队,并用她设计的“反弓”武装队伍。
那种弓体轻,小巧,就算在马上,在车厢里,都可随意射出。
没用一个月赤狄便打通了青城往周围各城的通道,成功的运送了几次货物。
劫匪成武的队伍也因此而受到不小的打击,他们曾想花高价买到赤狄他们手中的“反弓”,但赤狄极为小心,每把“反弓”就算被毁也不叫它们流落到外人手中。
一时间青城内一把“反弓”的价钱竟堪比黄金。
晗月听了这些欣喜非常,徐公跟阿春也全都过的不错,她顿觉心中大定。
有了这些,就算日后她无路可退,也能有所依靠。
她虽然心慕于他,但却不敢想着能与他白首到老。
“既然你们不急着回去,不如帮我做些事。”晗月终于说到正事上面,她与牙在院里密谈了半个时辰。
当初她假死出逃前,曾将自己私藏的两百金交予了铁痴仲然公保管,她嘱到仲然公处将那些金子取了,替她在附近各城购进谷豆,一边散播谣言。
此次她不单要完成赌约,而且她还想暗中挣得一笔。
想到将有大笔银钱进帐,晗月的眼睛不由得弯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铃。
“何人在此待客如此欢喜?”突然间,从院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低沉的,带着些暗哑。
是司空琰绯!
晗月忙收住脸上的笑,恭敬起身立于一旁。
司空琰绯显然刚从议事厅回来,身后还跟着数名护卫,他们见晗月在院中于是全都停在院门外。
司空琰绯缓步走到晗月面前,低头瞥了眼石案上摆着的酒水,然后又抬头盯着对面的牙。
星眸冰冷如刀,咄咄逼人。
就连晗月这个不懂武艺的都觉查到他身上的杀气。
她一步横在他们当中。
司空琰绯扫了她一眼,脸色好似更差了。
谁都能看出来她在维护那个游侠,虽说那日牙救了晗月,可是他却想带走她。
司空琰绯至今还有些后怕,当时如果他再慢半步,这个妇人便会逃的无影无踪,哪里还肯回到他的身边。
不知不觉间,他向前又迈出一步,几乎都要碰到了晗月的身上。
晗月硬着头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托他帮我办些事情。”她解释道,“是关于生财之事。”
司空琰绯站定身形,低头呼出的气息扫过她的前额,“月如有所需,可向孤求来。”
他不明白,为何她宁可求到一个外人身上,也不来找他商量,还自己跑回旧院。
他从议事厅回来后先去了寝殿,结果听说她根本就没到这边来,便猜到她是到这里来了。
他本可以由她在旧院住一晚,但是还是忍不住找来了。
不知为何,他越发的不能忍受寝殿的空旷,空旷的令人心中发冷。
那床榻也好像过于宽大了,睡在上面总也暖不起来。
晗月觉出司空琰绯脸色不善,于是转头对牙道:“事成之后你可派人来府中传话给我。”
牙看了司空琰绯一眼,应声而退。
直到离了府门他才发觉自己背后的衣裳全都被冷汗湿透了。
晗月见牙离开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借机为自己谋财之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然这家伙定然又要跟她翻脸。
正想着该如何跟他解释,忽听司空琰绯扬声道:“来人!收拾东西,请月夫人移至孤寝殿安歇。”
“是。”
其实晗月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她所有随身之物都是司空琰绯这边提供的,她只需直接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吩咐府中管事,有关月夫人之待遇,一切可按侧室夫人例,不得有误。”
“遵命。”
晗月有些意外,歪着头瞅向司空琰绯。
“可是高兴的傻了?”司空琰绯挖苦道。
晗月兴奋的仰起小脸,“侧室夫人例……每天可以吃好的么?”
司空琰绯嘴角抽了抽。
他自觉没有亏过她的嘴,为何她竟这么贪食。
“你又没饿过肚子。”晗月愤愤地,她一眼就能猜出他的想法。
“谁说没有。”司空琰绯淡淡一笑,“随军时,有遇到粮绝之时,临战之际也只能饱饮清水。”
晗月一僵。
她怎么忘了,司空琰绯虽为皇室贵族,但却为皇室所不容,他的日子怎么可能过的与普通的世家子弟一般。
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怜惜之意,司空琰绯脸色缓和了不少,抓住她的手,往怀里重得一带。
“回吧。”
两人相携离开旧院。
“赌约之事,月可有所得?”司空琰绯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心里还是不免替她担忧。
一月之限,如果她失败了,那么他也会在众贤面前颜面尽失,以后再想将晗月推到台前就更难了。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晗月笑眯眯的,“不过你若是能带我去些商户聚集之处便是更好。”
生意自是做的越大越好。
“你想怎样?”
晗月笑嘻嘻的玩着他的手指,一边道:“行商之事不外乎一贵一贱,极而复反,我只需贱取如珠玉罢了。”
望着她明亮的眼神,在提到银钱时忽闪忽闪的睫毛,司空琰绯长叹一声,“孤怎么看上这么个妇人。”
晗月咯咯笑起来,“现在后悔可是不晚。”
司空琰绯空着的手一伸,搂住了她的腰肢,让她紧紧靠在自己身上。
“孤不悔。”寥寥数字,但却坚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