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良辰见楚华裳像兔子一样扑过来,怕她摔着,赶紧把她接住,剑眉轻蹙了一下。
赫良辰沉着脸,哼,刚刚不是只顾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吗?现在终于发现他了。赫总裁的醋劲一向是不来则已,一来惊人。
楚华裳哪里会不了解她孩子的爹,知道他又犯傻了,只好嬉皮笑脸地巴结着。
"老公,你今天真是帅呆了。啧啧。"那表情,那口气就像在夸一块卖相不错的五花肉。
赫良辰当即嘴角一抽,随即轻轻地甩开楚华裳的手。在楚华裳的耳朵边轻声说,"小东西,你忘了。你说过在他们面前,我们要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的。"
楚华裳嘴巴嘟了一下,伸出小手,像痞子调戏良家少女一样的捏住赫良辰的下巴,左看右看。
"可怎么办呢?赫大哥。你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我都忍不住见色起意,意乱情迷了,简直是情不自禁啊!"说完嘴巴还撇了一下,简直是坏透了。
赫良辰被楚华裳逗弄得哭笑不得,花容月貌?能用好一点的词来形容吗?
同时又觉得心痒难耐,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还在战场上,他一点会把这磨人的小东西拥在怀里狠狠地亲,狠狠地爱。
那边的南千寻见一切都安排好了,便走过来,看到赫良辰的脸红通通的,表情也特别耐人寻味。于是就好奇起来。
"赫掌门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楚华裳大丈夫似的双手环胸,抬起下巴,咧嘴呵呵一笑,"哦,没事。他刚刚被我调戏了,可能是害羞了。"
南千寻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赫良辰,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事只有楚华裳才能做得出来,这种话也只有她才能说得出口。
南千寻才不去管他们两个变着花样地打情骂俏,自己朝直升机招了一下手,独自抓住攀爬索上了机舱。
赫良辰则被楚华裳气得直龇牙,几天不见,他的小东西竟然变成女流氓了,再不好好调教,她绝对会变成女土匪的。
楚华裳朝赫良辰扮了一下鬼脸,自己向前跑了几步,好像觉得这样撇下赫大帅哥有点不妥,所以又折回来拉着他的手,一起上了飞机。
楚华裳一上飞机就把注意力放在阿西鲁身上了,阿西鲁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睡着了。
楚华裳轻轻地拉着他的手看了看,见阿西鲁手臂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已经止住血了,才放下心来。
楚华裳也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伸了一下懒腰。赫良辰虽然被楚华裳气得半死,终究是心疼她的辛苦。所以打开了一瓶水递给她。
楚华裳也确实渴了,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赫良辰怕她呛到,皱着眉头不停地提醒道,"你慢点喝,慢点喝。"
楚华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舒服的样子,"辰少,你知道吗?我差点被渴死。骂人骂了那么久,我是一口水都没喝呀。"
直升机快速地飞了起来,轰隆隆的轰鸣声把阿西鲁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楚华裳见状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阿西鲁,有没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阿西鲁摇摇头,"再疼的伤我都经历过了,这点痛不算什么的。"
楚华裳蹙着眉头,眼眶有点红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疼的,我会说到做到。"
赫良辰本来就恨不得把楚华裳装在口袋里藏起来,不让别人窥探半分。现在看到只属于他的小东西对别的男人这么柔声细语地说话,心里是一阵一阵地抓狂。
楚华裳瞥眼一看,赫大帅哥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灰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要炸毛的前兆。
楚华裳叹了一口气,回头拉着赫良辰的手,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安抚似的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阿西鲁经历了什么,让楚华裳这么怜惜他,但赫良辰还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楚华裳再次看向阿西鲁,"对了,阿西鲁,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是想继续留在密宗,还想到外面闯闯?"
阿西鲁沉吟了片刻才叹息道,"华裳,我想还是留在密宗吧!我的家人和部下都在那里。"
楚华裳点点头,心中了然。以阿西鲁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外面的喧嚣,所以微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你想留在哪里都可以。"
经过短暂的飞行,直升机慢慢地降落在边境的机坪上。楚华裳刚从机舱里出来,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帐篷。
慕容少君笑意盈盈地从不远处走过来,"华裳,你回来了。"
楚华裳点点头,"甘霖哥,我回来了,肚子也饿了,你去让他们弄一些吃的东西来。"
慕容少君笑着答应了,可当他看到戴着面具的阿西鲁走出机舱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阿西鲁也走了过来,和慕容少君面对着面。
阿西鲁和慕容少君就这样看着彼此,都面无表情,空气中迷漫着一股浓浓的戾气。
楚华裳一见到他们这样,知道再不想办法灭灭火,肯定会打起来的,赶紧把赫良辰和南千寻喊过来。
赫良辰和南千寻互望一眼,笑着走过来,他们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楚华裳则抚着额,有点无奈。
"两位大哥,你们帮我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打起来。我去换身衣服。"说完就救火似的钻进帐篷。
楚华裳在帐篷里找出当日带过来的衣服换上,一身黑色的中性连身衣,再加上一个丸子头,一个冷艳干练的楚华裳就出现了。
楚华裳出来的时候,阿西鲁和慕容少君已经被赫良辰和南千寻带到帐篷里坐着。
大家忙碌了一番,都觉得饥肠辘辘。很快地,四方门的人就把食物都端上来了,虽然简单,倒也热乎乎的,勉强可以裹腹。
楚华裳面无表情地坐在赫良辰和南千寻中间,招呼着众人一起吃。同时还意味深长地瞪了阿西鲁和慕容少君一眼,瞪得他们都缩了缩脖子。
众人都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看着楚华裳。一身黑衣的楚华裳比起穿着那套紫红色的裙子比起来,少了几分柔弱,而多了几分成熟。
楚华裳见众人都看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桌子,"快点吃,吃完了还要开会。"
众人都嘴角一抽,"开会?"
楚华裳见大家的脸上就差点写上大大的问号,没好生气地说,"会议由我来主持。主题是批评和自我批评。"
十五分钟以后,大家都吃过饭了。楚华裳让人把所以的东西都撤下去。
东西都撤下去以后,楚华裳就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阿西鲁和慕容少君,看到阿西鲁和慕容少君浑身不自在。
"甘霖哥你来说说,你现在还恨阿西鲁吗?"
慕容少君嘴角一抽,小雨点你这是什么眼神,怪可怕的。还有,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这么直白。我想躲一躲都不行,其实我早就知道以前是我做错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人生中的某些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更何况当年他做的那个决定就算能得到理解,也不能得到原谅。
慕容少君脑子转了几圈,最后只好实话实说,"我本来是不恨阿西鲁的,可从他把我打倒,并扔进蛇窟的时候,我就开始恨他了。"慕容少君很诚实地回答。
"那阿西鲁,那你呢?你现在还恨少君吗?"
阿西鲁没有回答,却是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楚华裳叹了一口气,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说,"阿西鲁,既然你恨少君,为什么没有把他剁碎了再扔进蛇窟,只是让他昏迷着,还不让那些毒虫吃了他。"
赫良辰和南千寻一听,都浑身毛毛的,那场面绝对恐怖。小东西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呢。
阿西鲁沉默了,一声不吭,楚华裳对他翻了一下白眼。
"是不是怕我生气,然后找你算账?"
阿西鲁点点头,还是一声不吭。那样高大魁梧的汉子,在楚华裳面前,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看得赫良辰和南千寻都大跌眼镜。
"阿西鲁,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少君的命,对不对?就算你被身上的毒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也没想过要少君死。"
阿西鲁忽然抬起头看着楚华裳,似乎对楚华裳的猜心能力很意外。阿西鲁随即又低头不语。
楚华裳又转头看向慕容少君,"甘霖哥你听到了吗?"
"阿西鲁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他还是当年在鸡枞山追随在你身边的那个男孩。他还是那个对你唯命是从的你的近身长老。"
"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何冰柔,如果没有阿苏拉,他就不会经受这么多年的非人折磨。"
"可就算是这样,阿西鲁还是没有对你下狠手,也没有对我不利。"
"所以甘霖哥,你没有理由恨他,当年他会被何冰柔带走,你也是有责任的。"
赫良辰和南千寻互望一眼,他们这才知道事情真的很复杂,看似毫无交集的三个人,其实交集着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
楚华裳其实也很累的,可是有一些事情就像掩埋在身体里面的病灶一样,如果不把它挖出来,总有一天会腐烂化脓的。
"阿西鲁,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你恨错人了,你应该恨的人我,是何冰柔。"
"呵呵,谁让我楚华裳优点太多,缺点又太少呢。而且还聪明伶俐,美貌如花。所以甘霖哥才会为了能看得到我而答应何冰柔的要求的。"
这话听着好像在拼命地夸自己,却又透出莫名的无奈和伤感。赫良辰和南千寻听得眼眶都红了。
楚华裳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甘霖哥,当年你就应该告诉何冰柔,我就是楚华裳,我就是她的女儿,让她也把我抓去试毒。或许这世间就少了一个受苦的人,我也就少欠一点债了。"
楚华裳揉了一下额头,显然有点疲倦,"你们两个都因为我才经受了那些苦难,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雨点。"阿西鲁和慕容少君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我们从来都没有恨你。"
"没有恨我,没有恨我那你们怎么还没有冰释前嫌呢?"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你们继续仇恨着彼此。我会不安的,我也会内疚的,你们这样互不理睬,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都不安乐?"
楚华裳说到这里,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南千寻看了也是着急得不得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楚华裳肯定是生病了。
南千寻赶紧制止她,"华裳,有话以后再说吧!你脸色不好。"
赫良辰在一旁看了也是胆战心惊的,他靠近楚华裳,柔声道,"华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的脸色很难看,我带你去休息。"
楚华裳却不管赫良辰和南千寻,继续说,"你们两个到底和解不和解?"身形居然有点摇摇晃晃的。
接下来,大家说什么楚华裳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她已经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众人都大惊失色,赫良辰更是心疼得不得了,马上俯身把楚华裳抱起来,走进另外一个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