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仙谷中四季常青,地上都是爬藤,除此之外只有灌木丛生。【全文字阅读.】但有阵法之效,距离稍远便会视线被阻,往往走近了才能发现近处发生的事情。所以谷中便是有历练的修士,轻易也发现了此处的争斗。
此时小亭之外,韦家金丹修士被程正咏用坠星式圈住了,而她也同样被几名筑基后期修士围攻,堵住了回塔的路。
程正咏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位金丹修士的无耻程度,他竟然带了一群筑基修士来围攻。她也暗自有些后悔,没能在前面几次斗法中杀了韦家金丹修士,从而给了他召集修士围攻她的机会。
便是在围攻之下,程正咏也不打算放过这位金丹修士。她也不理会筑基修士的攻击,只全力出手,夕照玉剑上渐渐凝结出一个日曜星的影像,照入通透的剑身,好似晚霞夕照一般魏丽,对准了金丹修士的丹田而去。
无论是在金丹修士的手下逃命的时候,还是在磨砺斗法的时候,程正咏都不曾全力施展过一元诀。一是因为颇为消耗灵气,二是因为她只能用出日曜之力,却无法将虚像凝实。经过这几日的斗法,她自然进步不小。而这一剑的奥秘更不止是如此。
此剑将至,金丹修士脸上的笑容却已经皲裂,露出了惊恐之色,立刻将灵气运转更快,试图早日挣脱束缚。因为,他感觉自己竟然已经被锁定了。不似以往。虽然身躯无法动弹,但可以微微挪动,避开要害。
此式原为破云斩。本有急速之意,此时速度自然更快,不待金丹修士挣脱出来,便已然被穿破丹田。玉剑回转,金丹修士的身躯委倒在地。便是那些筑基修士们也被这变故惊吓住,呆立在一旁。
程正咏提剑,抖落剑上的血珠。森然问道:“怎样?可还有敢上前的。”她虽是杀了金丹修士,但为了全力出招。丝毫没有抵御筑基修士的攻击。虽然学了炼体之术,又被梦泽树血脉两度改变体质,没有伤到要害,身上的伤痕却不下二十处。鲜血早已将她的衣衫染红。此时问来,几欲嗜杀的邪修、传说里的修罗。筑基修士们更是惊恐,齐齐摇头。一名筑基修士颤抖着声音喊道:“我家还有金丹族伯赶来。你,你不要猖狂!”
程正咏嗤笑一声。她一身灵气全集中在坠星式与一元诀上,此时丹田中灵气无多,无法将这些筑基修士全数灭杀,只是将他们镇住。她转身往传送阵走,那些筑基修士便齐齐后退,让出了路来。
程正咏刚一走。那群韦家修士顿时松了口气。其中却突然出了一场变故:一名颇为年轻的筑基后期修士突然惊叫道:“族叔!”话没完,便失了声音。他皱着眉,抖了抖衣袖。似是十分不满一般。领头的老年后期修士皱眉斥责道:“韦洪,你怪叫什么?”
韦洪微微一笑,“我们折了金丹真人在此,还是快快入塔寻那女修的踪迹吧。若是失了踪迹,回到家中,家主可不会绕过我们!”说着便上前捡起了金丹修士的乾坤袋、法宝等物。
惧怕程正咏的手段。这些筑基修士踟蹰不前。老年修士正欲要保管金丹修士的乾坤袋,却被旁人拉住。他恍然:就让这韦洪留着乾坤袋与家主交代就是。这位金丹乃是家主亲弟。自作主张来围捕女修,却丢了性命。家主若有什么火,只管朝着他去就是。只是,这韦洪怎么变了个人似得?
韦家修士磨磨蹭蹭不敢到塔中,只围了浮塔,等家中派遣追捕女修的金丹修士前来。可在韦洪的手段下,还是不情不愿的进入了塔中。可这时,哪里还有程正咏的影子?韦洪脸上怒色一现又隐没了,只道:等回去了,再给你们好看。
且不提韦家金丹修士夺舍自己晚辈之事,程正咏回了浮塔,便吞了丹药在第二层利用自己的体质恢复、疗伤。之后,她也不打算再与这群打了又来,没完没了的韦家修士们纠缠了,径自借助传送阵离开。
不日,韦家新的金丹修士到了,却不见程正咏,道:“不是说这女修堪比金丹修士么?怕是她已经通过什么手段离开了。”
韦洪却道:“那女修在斗法中已经耗尽了灵气,便是有什么手段没有灵气也是枉然,她必然还在塔中。此塔,我们从来以为只有一层,怕是这女修有什么手段到了上层罢了。”
金丹修士夺舍重生,自然瞒不过同样的金丹修士,但此事只可家中高层知道,不必让这些筑基修士得知。他只扫了韦洪一眼,道:“那便等着罢。”
不提韦家修士在浮塔中苦等。程正咏出了传送阵,便发现身处一山洞之中。
这山洞似是久未被人发现,连传送阵都掩埋在一层浮土之中,程正咏小心的从洞中出来,捏了几个手诀,将浮土恢复原状,离开了山洞。
这里并不如她所想是什么门派机密之处。程正咏走出山洞之后,发现此处乃是玄毂山脉的另一端,邪修的领地。正好,此时韦家与洪家都在找她,不如就在这里游历就是。
程正咏随意的往背对着玄毂山的方向走,玉剑飞行许久,都只见一片荒原,耕地少有耕作,偶有凡人在田间耕种,见着修士便丢了农具,躲了起来。
程正咏见这些凡人衣着褴褛,面色惊恐,便也歇了向他们问询的念头。
一路这么走着,几日里倒也遇到过几名邪修。程正咏没有掩饰修为,这些或者筑基、或者练气的邪修见着她也远远避开,不敢招惹。
程正咏想着总怎么走也不是办法,下一次再遇到邪修,必要捉了来问问最近的城市在哪里。
半日后,她渐渐接近海边,邪修渐多,却没有遇到落单的。正烦恼间,一名男修却离队迎上前来,问道:“程,冯道友,你怎会在此?”而其余邪修都等在原处,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程正咏吃惊的看着他,又看看等在后面的邪修,低声反问道:“明弘道?你不是沐仙盟修士么?怎么和邪修混在一起?”
明弘道见到熟悉的修士,原本是有些高兴的,但程正咏这一问,他脸上的笑容都褪去了。他没有回答,他看了看程正咏,确定她是筑基后期,便道:“一言难尽,你先等我片刻。”说着回转,接近那些邪修,似是对他们说了什么,邪修都离开了。
程正咏这才上前问道:“怎么呢?”
明弘道脸色恢复了正常,只道:“那些邪修乃是一起出海猎杀妖兽聚在一起而已。我将他们打发走了,你正好与我一同去。”
程正咏也不多想,明弘道也算熟识,虽然有些行为难以理解,但也不是什么卑鄙的修士。她既然想在邪修的势力范围历练,有个熟悉的修士带领也好。
各自御使法器飞行了片刻,明弘道才开口道:“我五岁时被沐仙盟明长老带回十五城,自此在沐仙盟长大。我随他姓明,待之如长辈,自来更是以沐仙盟修士自居。虽然不爱俗务,但也知道,修为进益之后,最终还是要为沐仙盟出力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沐仙盟。”
程正咏吃惊的道:“难道你那长辈竟是人面兽心,待你长大,就要加害于你?”她立刻在脑海中完善了整个故事:敬重如长辈的前辈修士,有一天竟然发现他有加害之心,便是如明弘道这样不着调的修士恐怕也难以接受,难怪要跑来与邪修为伍了。
程正咏刚从脑补中回过神来,便见明弘道又是震惊又是恼怒的看着她。她疑惑的问道:“莫非我猜错了?”
明弘道气哼哼的一拂衣袖,“你的脑中到底长的是什么?怎么能想出这种事情来?”
程正咏摸摸鼻子:是你的话让人误解好吧!
明弘道十分生气,扁着嘴,鼓着腮帮子,低声喝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沐仙盟明宜镜道君已经殒身两圣湾秘境么?”
程正咏这才恍然:“难道你怀疑他的死与沐仙盟有关?”她又解释道:“我在遗仙谷中有一段奇遇,得以进阶筑基后期。故而半月前才出了遗仙谷,去了丹云城,却没过一日就又离开了,只听说此次两圣湾秘境结局不好,并没有元婴道祖陨落的消息。”
明弘道狐疑的看着她,半晌才接受了她的解释,道:“我听说了长辈陨落的消息,回到沐仙盟,却得知我原来并不是明长老的血缘晚辈,而他竟是被沐仙盟故意派往两圣湾的。他们,他们为了权力之争,故意让他陨落在那里!”明弘道说着红了眼睛。看的出来,他对明宜镜道君感情颇深。
程正咏沉默片刻,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最后道:“你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便下了这决定吧?事实如何,怕是要你自己求证才是。”
明弘道脸上恨意闪过,“怎么求证?他们都是元婴道祖,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而已。若不是双镜提醒,怕真要鲁莽的冲过去求证,或者就被杀了,怎能逃来此处?”
程正咏听得双镜,皱了皱眉,她不会相信一面蛊惑人心的镜子,可是明弘道对沐仙盟感情复杂,从小生长于此,这种归属感无法轻易磨灭,所以在发现沐仙盟牺牲了明宜镜道君之后,失望愤怒恐怕也并不少于仇恨。在这种复杂的心绪下,怕也听不进去她的劝告。
只待他结丹之后,能够回去沐仙盟求证,孰是孰非自然清楚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