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狭路相逢,仇雠相见,敢问谁是英雄?按兵休动,先冷眼观风。勇者从来未惧,犹不喜,横撞直冲。今番理,汹汹来势,目眦裂长空。
苍穹真捅破,雷嗔电怒,雨箭云弓;道一声有礼,又作晴空。桌上催杯斗盏,桌底下,勾脚相攻。争得个,当时利益,直至倒头终。
——戏拟《满庭霜》。
当时穆安生把张阿生所说的情况放在心里暗暗一梳理,自然懂得,这《自然无相龟息大法》是十分重要!
本派掌门并三位长老审问张阿生,明明是为着得到这个功法,却污陷自己的师父偷盗了本派的所谓“镇派神功”,真是岂有此理!
穆安生也知道,自己师徒跟本派四位大佬,距离最后摊牌的时间,应该是也只有三年了——
到了处罚结束之日,师父可以再次过问本派事务之际,四大佬怎么肯让师父再插手派内事务?那时必然就是翻脸摊牌之时!
毕竟这些年来,自己也看得清楚,这几年来,对方是磨刀霍霍!
当然,师父也说过,只要顺利,他是可以跨过真道九阶大圆满境界的,那时,牛德、州长永、史震和牛璧君四个加起来,都不会是师父的对手!
但是,师父目前遇到的麻烦,就是睡觉功有残缺,因而三年时间,未必能突破真道九阶大圆满境界——现在好了,阿生师弟得到了完整的《自然无相龟息大法》,也就是所谓的正版睡觉功!
穆安生当即向张阿生询问这《自然无相龟息大法》的具体内容,不料张阿生却是一脸的歉疚:
“穆师兄,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受人要挟,不能说出去,因为那个人太厉害了,他能把自己说话的声音直接送到我心底,除了我,别人都听不见!
他不让我说出去,他还说,他不会杀我,但是我说给哪个知道了,他就要杀哪个;我只怕说出去了之后,会害了你的!”
穆安生听得一愣:“你是说,有个鬼修修为境界特别高,可以把声音送到你的心底?他是谁?”
张阿生摇摇头道:“一到关键时候,他就会把声音送到我心底,告诉我要怎么说怎么做。可是,我真的从来就不曾见过他是什么个模样的。”
张阿生这话里,既没有肯定那声音出自鬼修,也没有否定是鬼修把声音送入自己的心底。
当然,张阿生也还有一点没跟穆安生说,那就是自己已经认了对方是自己的新师父,至于这新师父是不是鬼修,张阿生的心里,还真有点儿相信他就是。
虽然这新师父,自己没见过他,也没有给他行过拜师大礼,但是张阿生这个人,却是很实在的,既然认了,那就不能否认,就要听他的话。
何况这新师父说得清楚,除了自己,别的人,是谁知道了这个功法,他就会杀掉谁呢。所以张阿生以为,自己倘若说给穆师兄听,那不是坑害了穆师兄吗!?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阿生不知道穆安生是自己亲亲的大师兄啊!如果张阿生知道穆安生是自己的亲亲的大师兄,当然是会告诉他,这《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张阿生这么说,穆安生心中也多了一分惊疑:这是谁?哪里来的鬼修?怎么会修炼有《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并且传给了师弟呢?这个事情,也得报告给师父知道!
可是,要报告给师父,还得自己再次告假离山。
那边,掌门人牛德并三位长老会议已毕,只待第二天再把张阿生提溜过去审问。
第二天,待张阿生被提溜过去受审,又与赵立前一起回到下院之后,穆安生跟赵立前略作交待,随即找老冬瓜告假,老冬瓜是二话不说,同意。毕竟他老冬瓜也算是不问派中“世事”久矣,哪有不准之理?
却说穆安生,御剑而起,离开子虚山,径往一个方向飞去。
不知穆安生御剑飞了多少路程,但见他催动脚下子虚剑,往一处山峰落去,不多久,再次来到一处隐秘的洞府之外。
穆安生在洞府之外,举手作虚扣门户状,过了约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洞府里走出了公孙甫。
穆安生拜见师父,口中道:“恭喜师父大有进境!”
公孙甫笑道:“上次你来,等了我约一盏茶的工夫,这次你来,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哈哈,为师我从深度入定到醒来的时间,分明变长了,这正是为师我修炼睡觉功精进的表现!”
穆安生道:“师父修为精进,可喜可贺!更有一事,弟子就此报告师尊,张阿生师弟他回来了!”
公孙甫听了,脸上的肌肉一动:“阿生他回来了?三年半之前,你来告诉我说他失联了,我当时为着提升修为,应对二牛、州、史四条老狗,竟是没有顾得上回去调查他失踪的事情,想不到他现在又回来了!莫非阿生他是逃下山去,到现才回来的?”
穆安生道:“据师弟所言,我估计他可能是误入闲云后山小石坪北面石壁处阵法里去的,不过,他虽然逢凶遇难,却也化吉呈祥!
更有一事,师父,阿生师弟他得到了那正版睡觉功——我听他说,这功法不叫睡觉功,而是叫《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呢!”
穆安生说到是正版睡觉功,并说这个功法以本来叫做《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公孙甫听了,怎么能不惊讶?
当时公孙甫上前一把拉住穆安生,拽进洞府,同时回身一掌轻拍,关闭洞门,这才急慌火忙地问道:“你是说,阿生他得到了正版睡觉功?”
穆安生点头道:“师父,阿生师弟说,依据掌门人和三位长老审问他的话来看,他敢猜正版睡觉功一定就是《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呀!”
公孙甫心情十分欣喜:“安生,他们怎么审问阿生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抓紧说给我听听。”
于是穆安生就将张阿生所说的怎么个受审问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公孙甫说了。
公孙甫道:“嗯,你说的我已明白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山!啊,不,你先在这边待上半天,我先回去,你后回去,这样,不至于引起别人怀疑我们的关系。”
穆安生点头称是。公孙甫御剑而起。
却说子虚山上,牛德、州长永、史震、牛璧君四个,正在审问张阿生,逼着他交出“正版睡觉功”。
张阿生呢,在昨天审问的时候,那意思好像是还有些松动,似乎有了一丝答应交出正版睡觉功的意思,但是,到了今天再次审问,张阿生再次咬定了:不见师父回山,自己就是不说!
子虚四大佬此时也都是心中又气又恨又无奈,毕竟一掌拍死张阿生容易,但要一脚把死张阿生踹成活张阿生,那还是很难的:
虽然四位大佬都是真道境界的顶尖高手了,但以真道境界的修为,若说是驱鬼役物,附上凡人身体,倒也可以做到,但若想保住死者魂灵,使死者复活,那还真是做不到的。
张阿生死了的话,那正版睡觉功上哪儿弄去?找公孙甫要吗?那比找张阿生要更难!
这一天,四大佬大搞车轮战,轮番突击,力求攻破张阿生的心理防线,逼他交出正版睡觉功。
然而,可气可恼的是,每当张阿生被逼问到不得不说实话,交出正版睡觉功的时候,张阿生或者会说了一两句莫名其妙的胡话,或者会发一会子呆,等再过了一会儿,张阿生又变得说话头头是道起来了!
不但说话流畅,而且说出来的话,都是有理有利有节,弄得四位大佬拿他张阿生无可奈何!只好命人暂时押下张阿生,四个人再开小会商量。
这是张阿生在出云上院第二天受审问的时候的事儿。
到了第三天,四大佬刚刚派随侍童子把张阿生押到出云上院,也才刚刚由牛璧君开口审问,就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这身影御剑而至,一落地,就收起所御之子虚剑,手执一柄玉剑,向出云上院明堂里端坐的四位大佬喝斥道:
“你们也都是阿生的师叔祖了,却趁我不在,如此折磨我的徒弟!来来来,想翻脸的出来,来院子里来,我跟你们大战一场,如何?”
这正是公孙甫到了!
公孙甫堵在出云上院明堂门口,而离门口稍远,则是围着一小圈子的随侍童子,以及本门弟子——公孙甫如此出现,颇出四大佬的意料之外!
当时史震率先站起,就要动手,旁边州长永赶紧伸手在他背后抵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州长永为何示意史震不要轻举妄动?
只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四人虽然有联手灭掉公孙甫之约,但是公孙甫堵在门外,四人并不能同时出手,围攻公孙甫。
又且公孙甫手里,明晃晃地执着一柄玉剑,这柄玉剑,乃是公孙家的传家宝。凭此剑之助,公孙甫功力可增加三分,而且,攻势有如疯魔——这也是公孙甫被称为疯狗的一个原因。
至于公孙甫成为老疯狗,那是因为在四位子虚大佬眼里,公孙甫多了个徒弟,徒弟是小疯狗,那么公孙甫就只能晋升为老疯狗了。
当然,四大佬商定联手干掉公孙甫,那是以偷袭为主,像这样的情况,四个人纵然联手,也没把握干掉他呀。
此时,四大佬所事先商定的,待公孙甫一回山,就联手干掉他的计划,因为此时公孙甫的意外出现,暂时就被搁置了!
四大佬不愧都是活久见的老人精,此时一见时机不利于当场干掉公孙甫,那是相互对视一眼,瞬间都改变了主意。
史震当时得了暗示,立即换了个好脸色,另二位长老都是立即站起身来,牛德更是迎上前一步道:
“啊哈,公孙师侄,你回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