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忍不住问道:“你所谓的天下第一美质之水究竟是在何处。”他实在好奇极了。三个月里,以白鸽会遍及天下的耳目也没有找到西门无意的消息,他就是这样才笃定了西门无意的死亡,才开展了所有的行动。哪个地方有这么神秘。
这时候,众人都顾着听故事,茶水也凉了。西门无意取下炉火上灸红的紫砂壶,壶中的水又滚了一遍,他将水冲入茶盏中,已经暗淡的花香卷而复来。这些两次被滚水冲烫过的花瓣竟没有一丝的颓败,愈见鲜艳,如同上一刻才抽蕊绽放的。西门无意率先端起茶盏,笑靥如花:“用天下第一的水招待贵客,大约也不会失礼了吧。真要计较起来,这一茶盏的水可能比同容量的金汁还要贵上一些的吧。”
西门无意微笑道:“西门无意几乎是用命搏来的越洋翻山才得来几袋水,今天算全孝敬别人了。”
吕方终于也明白了,他叹服地道:“想不到你竟送西门无意去那北国冰岛,常年寒冰不化的极苦寒之地”“海上多风浪,舟覆人亡随时都是有可能的,别说是西门公子这种不通水性的翩翩公子,就是一条泥鳅能去而又返,我都一样佩服得很。”那种随时丧命的地方,亏他想得出来。吕方真是败地口服心服。
陈风笑了,他道:“小四曾告诉你,我至今已三次往返冰海了。是从小四他爹告诉我一件事开始的。”“黑龙江海口的海域,终年有一股暖水冲向北方,却带来大量的海鱼。渔民们的小舟沿着暖流便可以捕捞到格外鲜美的海鲜,但他们也很小心不让小舟驶上暖流之上,因为暖流的水劲太过巨大,足以将小舟冲往北疆,远离大陆。但是这却是我航行的动力,那水流正好直送我到达冰海。到返航时,那就更巧了,那片海域上四季吹的都是西南信风,只要挂上风帆,调整航向逆着暖流又可以一路直达海口。不是真么巧合,我也没有那种本事驾驶一只孤舟来回。”“最妙的是北疆的海面素少风浪,平静的很,真要是这样死在海上,仿佛也很难。”
“小四一直缠着我带他去冰海,他们家世代都是渔民,辩出暖水,驾舟调帆的本事不知比我强上多少,我就让他照顾他西门哥哥往冰海去一趟。三月分黑龙江的水还没有解冻,要出海的话需要到入海口,我让无意带了两匹藏马去,小四以前也一直嚷着要骑马,这下他可都满足了。”
吕方又叹气,他如今更是佩服了。
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庐山之水只够第三等,冰川融水算是天下第一,那么,天底下第二等的水有出自何处。”事到如今还有心情谈论这种事情,仿佛也只有跟陈风一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吧。
陈风笑了,他料到吕方会有此一问:“我听说陆羽评水的标准是清、净、纯、甜四个字,天底下最净最清最纯的水必须毫无杂质。我听江北一带最有名的铸器师傅提起过,在长江的江底有一眼地泉,是出自地心的极净之水,要用万丈的长绳缒如江底用封着一枚薄铜板细颈的铁瓶引水,将那铜板用细线提着,到铁瓶被地泉浮动,便放开细线,灌满泉水,便无须提线,那泉水自可以浮起铜板封了瓶颈。地泉所在不过几个海碗大小,要在万里的长江中寻的本就极难,取水也不容易。但若有这水萃取过的兵器,不输神兵的锋利,名扬天下的扬州三把刀便是有这古方古法,否则,也与其他匠人的作品没什么大差异。”“那水可以浮起铜板其纯净可见一般。但冰川上的万年积雪半点不沾凡俗,我曾试过投下铁片也不坠下,比极端难得的地泉之水不是还要好上几分吗?”“所以将庐山水列入第三等,而将兵冰川水与地泉水列为一二也极为合适。”
吕方又哼了一声,他问道:“昨天晚上,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一场戏么。”
陈风叹气,他道:“我的演技没有那么好,这不过真的很失望,很失望。”
吕方又问道:“我窖中八坛酒真的是你一个人喝掉的吗?”
陈风再次苦笑道:“我的酒量没有这么好,若真喝下这么多的酒,只怕我现在还要在你的大床上睡死才行。”他指了指西门无意“泰半的酒是我们的西门二公子喝的,对于他的酒量,我从来只有叹服的份的。”
吕方也笑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西门无意,原来并不象他想的那样。他早上还想说西门无意是个很懂得节制的人。
西门无意悠悠地笑了,他道:“我是个很挑剔的人时间不对地方不对人不对酒不对,就算别人跪着求我我也是一滴都不喝的。昨晚恰好什么都对了,未免喝多了一些。”
陈风笑着接道:“幸好西门二公子是个挑剔的人,否则,就算是吕大老板这样的人物怕也养他不起。我最是佩服西门无意,就算是在鲸吞牛饮也那般优雅高贵,美得不行。”
吕方实在已经无话可说了。
西门无意举盏,敬茶,道:“如今,诸位所饮的便是我从二十尺深的冰底掘上的寒冰化下的七皮袋水。是否觉得极是珍贵?”
他转向吕方,碰盏,道:“用来招呼我第一次见面的叔父也不会寒酸吧,您说呢。”
一直很镇定的吕方突然想被恶狗咬了一口般脸色剧变,惨白得不似人形。西门无意叫他——“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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