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流汹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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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难得的太平。(..)..

经过那天的开诚布公之后,宇文熠城倒真的再绝口不提为他生儿育女之事,也并没有阻止她服用避子汤,倒像是真的将决定权放在了她手中一样。

只是,他越是这样的淡定,夏以沫却越发的不淡定。

或许,连她自己心底都隐隐觉得,那个男人,总会得到他想要的。

那么,她现在的这些挣扎与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以沫不禁有些失神。

“咦,沫儿妹妹……”

上官翎雪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她身上,“你这个香囊很漂亮,瞧着倒不像是宫中绣娘的手艺,是你自己做的吗?”

夏以沫顺着她的视线,落向系在自己腰间的香囊,“这个是娴妃娘娘送给我的……”

上官翎雪眉目轻转,望向她口中的娴妃娘娘。

顾绣如微微一笑,“听闻宫外近日时疫盛行,虽眼下尚未漫延到宫里,但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正好本宫闲来无事,就做了几个香囊,在里面放了些预防时疫的草药,因有多余的,就送了一个给沫儿妹妹……”

“难怪翎雪觉得沫儿妹妹戴的这香囊,作工瞧来十分的精致灵巧,原来是出自娴妃姐姐之手……”

上官翎雪似乎一心一意的恭维着。

一旁的向婉儿却是不由的冷哼出声,“娴妃姐姐什么时候跟沫儿妹妹这么要好了?难道是见着沫儿妹妹她比你受**,娴妃姐姐你就迫不及待的向前巴结了吗?”

说这话的女子,自是毫不掩饰她满脸的嘲讽。一双挑高的丹凤眼,从对面的顾绣如瞅到夏以沫身上,眸底的怨毒,像是恨不能滴出水来一样。

夏以沫只作不察,自顾自的往嘴里塞了半块绿豆糕,津津有味的吃着。

瞧着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那向婉儿一口银牙几乎咬的咯咯作响。

“妾身怎么觉得婉妃姐姐这一番话……”

便听那瑜贵人脆生生的笑道,“倒像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呢……”

向婉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风凉话?娴妃姐姐不是也没送给你什么香囊吗?”

被她这样一噎,那瑜贵人平日里就算涵养再好,此时也不由的面色有些难看,望向顾绣如的一双眼眸,更是多了几分幽邃。

上官翎雪轻柔的一笑,“娴妃姐姐这样的偏心沫儿妹妹,倒叫咱们这些姐妹都有些吃味了……”

状若玩笑的一句话,瞧来像是一心一意的为顾绣如解围。

闲闲坐在一旁的当事人,却仿佛全然听不出一般,没有接口,只依旧唇角含笑,低头浅饮着自己杯中的清茶。

上官翎雪也不计较,嫣红唇瓣,亦是挂住与她如出一辙的盈盈笑意,复又开口道,“不知翎雪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请娴妃姐姐为翎雪缝制这样一个香包呢?”

顾绣如眸色微动,但旋即归于一片平静。

“本宫手艺粗陋,只怕俪妃妹妹你看不上……”

将手中端着的青花斗彩海水云龙纹茶盅,轻轻搁回到桌案上,顾绣如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怎么会呢?”

上官翎雪盈盈笑道,“娴妃姐姐的女红,在咱们姐妹之中,一向都是最好的,单看娴妃姐姐你送给沫儿妹妹的这枚香囊,就知道有多用心了……”

听她一口一个“沫儿妹妹”的叫着,夏以沫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况且,她实在有些好奇,这上官翎雪为何对一个小小的香囊这样上心?倒像是别有用意一般……

想到这儿,夏以沫下意识的望向另一个当事人。

顾绣如却仿佛并不在意的模样,一张秀丽的脸容,仍旧漾着抹似是而非的笑靥,“俪妃妹妹既然开了口,本宫自然乐意效劳……”

语声一顿,女子悠悠的望向那端坐在高位上的纪昕兰,“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妾身愿意多做几个,一并送给娘娘和其他几位妹妹……”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明耳人一听,自然明白,说话的女子显然并不打算独独为那上官翎雪做这个人情。

夏以沫笑了笑。真心是觉得上官翎雪这一次被打脸打的十分好看。

只是,那上官翎雪却仿佛全然不觉一般,姣若皓月的脸容上,仍是面色如水,一张如樱花娇嫩的唇瓣,更是自始至终都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那自然是好的……”

眼光在几人身上转了转,纪昕兰一双明眸里,似也多了几分深邃的笑意,“那本宫就先替其他几位妹妹,谢过娴妃妹妹你了……”

顾绣如自然应对如流,“皇后娘娘客气了……”

宫人们陆续送上来一碟喋的糕点。

“这是御膳房新做的七巧点心,各位妹妹尝尝,可还合口味?”

纪昕兰招呼道。

众人谢过之后,各自捻起碟中精致的糕点,细细尝着。

却不知又有几人食不知味。

一时之间,偌大的永和宫,瞧来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致。仿佛先前的暗流汹涌,从来不曾有过一般。

经过这一番折腾,夏以沫倒是浑忘之前心中的纠结,一心一意的一块一块将自己面前的各色糕点,往嘴里塞着。果然吃得饱了,就没有工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得事情了。

永和宫外,正是一派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

甫出了永和宫,那向婉儿便是黑着一张丽容,警告般的狠狠瞪了一眼夏以沫之后,便莲步款款的向着她的咸福宫去了。

然后,瑜贵人也告了辞,回自己的寝殿了。

一时之间,倒只剩了夏以沫、顾绣如,以及那上官翎雪。

没办法,谁让她们三人回宫顺路呢。

虽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但这样与她们并肩而行,还是让夏以沫觉得别扭极了,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这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

上官翎雪妩媚的嗓音,在这炎炎烈日下,却是清凌凌的,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寒暄之语,由她说来,倒显得格外的动听。

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夏以沫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懒得接口。

“可不是吗?”

一旁的顾绣如,却仿佛不觉得什么,微微一笑,“今年夏天来的似乎晚了些,不过现在也快六月了,天气也该热起来了……”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寻常百姓闲话家常一般。

夏以沫紧抿着一张唇,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这一路上,不打算掺合到她们任何的对话之中。

可是,天不从人愿。她刚刚这样决定,那边厢,上官翎雪还是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沫儿妹妹,宫里最近有些传言,说你每次承**之后,都会服用避子汤……”

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下,柔声求证道,“这件事,是真的吗?”

她这样一问,倒像是全然对她口中的这件事一无所知一般。

夏以沫脚步一顿,眼皮微抬,瞅了对面的女子一眼。

“我还以为我服用避子汤这件事,俪妃娘娘您早就知道呢……”

夏以沫连敷衍都懒得,毫不掩饰的冷冷一笑,“而且,难道不是你将我服用避子汤的事情,告诉那宇文熠城的吗?”

闻听此言,上官翎雪一张精致的脸容,瞬时浮出丝丝的讶然之色,“沫儿妹妹,你误会翎雪了……”

语声顿了顿,女子似乎迟疑了须臾,然后开口道,“是,翎雪先前是听皇后娘娘提过沫儿妹妹你每次都会服用避子汤这件事,但翎雪并没有将此事,告知陛下……翎雪并非喜欢搬弄是非之人,这一点,想必娴妃姐姐也应该很清楚……”

明眸如画,像是急于表明自己的心迹一般,上官翎雪幽幽望向一旁对面的顾绣如。

顾绣如却是微微一笑,“是呀,本宫亦相信俪妃妹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唇角弯了弯,女子温婉嗓音,徐徐续道,“毕竟,如果俪妃妹妹若是真的有心将沫儿妹妹你服用避子汤的事情,告知陛下的话,想来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么在此之前,她也不会将这件事说给本宫听了……”

漾在上官翎雪唇边的浅笑,有不可抑的微微一僵,显然,她并没有料到,这顾绣如竟然真的会当着夏以沫的面,坦诚她自己也知道避子汤之事……

上官翎雪静静的凝向对面的女子。

她这么做,看来是铁了心,要与她作对了……

眉目深幽,一刹那间,上官翎雪一双剪水般的双瞳,却是掠过无数的情绪。

夏以沫原本并不在意是不是她将她服用避子汤的事情,报告给那宇文熠城的,只是,一边听着她信誓旦旦的否认,一边却是从顾绣如口中说出的真相,这样两厢一对比,却只令她更加的厌恶这装出一副无辜模样的上官翎雪。

越想越觉心中不忿,夏以沫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她甫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音,却只听平地里一道温润的嗓音,忽而掠了进来,唤的是:

“沫儿……”

随着这熟悉声线的响起,缓步走来的男子正是那许久不见的宇文烨华。

今日的他,仅着一身素净的细缎直衣,除了腰间一条如意绦子系的青玉佩,身上再无佩饰,夏以沫抬眼望向他,此刻日光正好,映在男人半边身子宝蓝色的直缀上,色泽纯粹鲜亮,而他另半边身子却被石壁的阴影遮成了昏暗的墨蓝色,袍子上的纹路便如暗刻上去的珐琅点翠般迤逦。

夏以沫眯了眯眼眸。显然并没有料到,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到他的出现,上官翎雪亦是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动。

宇文烨华却仿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长身玉立,在她们面前停下,语声温润的解释道:

“本王方才在对面的寒烟亭里小酌,远远的看到几位娘娘往这边走来,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许久不见,几位娘娘可还安好?……”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只是,时机有些凑巧罢了。

夏以沫没有接口。一旁的上官翎雪却是轻声道,“有劳谦王爷挂心了……宫中一切安好……”

女子柔媚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婉,也听不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来,就像是她此时此刻对住的乃是这宫里任何的一位王爷,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

宇文烨华薄唇浅笑,倒也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绣如微微一笑,闲闲开口道,“倒是确实许久不曾在宫中见到谦王爷了……”

“最近这些日子,本王一直在宫外处理时疫之事,并不太方便进宫……”

宇文烨华解释道,“今日难得得闲,正好本王要来向皇兄报告如今宫外时疫的进展,这才好不容易进的宫来,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这番话,虽是向着顾绣如解释,但男人一双清眸,却终是不由自主般的瞥着她身旁的夏以沫,目中关切,藏也藏不住的微微泄露。

上官翎雪察觉了,脸色微微一白。心中忽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但这样不该有的情绪,很快便被女子敛了去。

“不知宫外如今的疫情,是怎样的情况?”

便听那上官翎雪关心的问道。

宇文烨华淡瞥了她一眼,“疫情虽不太严重,但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能够完全遏制时疫的法子……虽然如今宫中尚未有疫情出现,但几位娘娘日常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不妨让太医多准备一些预防时疫的药草,也可以有备无患些……”

说这话的男子,就像是任何一个称职的臣子一般,话中嘱咐,虽亲切,却总如隔着一层什么般,带些疏淡。

上官翎雪轻浅的笑了笑,“看来还是娴妃姐姐有先见之明,一早就为沫儿妹妹准备了预防时疫的香药包,更令翎雪羡慕了几分……”

夏以沫原本不打算搭理她,可是听着她这话中有话的嗓音,她终是不由的有些沉不住气,将她未说完的话音,给打了断:

“娴妃娘娘不是已经答应,要为俪妃娘娘也缝制一个这样的香药包吗?俪妃娘娘又何须一口一个‘羡慕’呢?……”

夏以沫承认,说这话的她,语气是有些冲,而且毫不掩饰的不屑,但见那被她骤然抢白的上官翎雪,一张如画精致的脸容,面色瞬时一变,衬得那原本就白皙如玉的一张面孔,此时此刻更加通透了一般……

“沫儿妹妹你……”

贝齿轻咬住嫣红的唇瓣,说这话的女子,一双眼眸,似不受控制的浮起层层水汽,那副样子,当真是叫人瞧着,我见犹怜。

“翎雪不知道……”

张了张嘴,上官翎雪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她刚起了个话头,宇文烨华一把清润的嗓音,却忽而响起:

“沫儿你身上挂的这个,应该就是娴妃娘娘送你的香药包吧?这样的精致,想来娴妃娘娘用了不少心思……”

状似稀松平常的一句恭维,却令上官翎雪未来得及诉至于口的一番委屈,尽数磨尽。

女子望向对面的宇文烨华,一双盈若秋水的明眸,不知何时,早已卸去了那层欲落未落的点点泪意,惟余一片幽邃。

宇文烨华却仿佛全然不察她目光的凝视,一张削薄的唇瓣,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疏离笑意。

顾绣如一双眼眸在他们之间转了转,笑意却是更深了些,“想来谦王爷此次进宫,不止是向陛下汇报宫外时疫的情况吧?……”

女子笑着瞥了一眼一旁的夏以沫,“许久未见,想来谦王爷与沫儿妹妹有什么话要说,本宫不便打扰,就先行告辞了……”

向着对面的男人,微微行了一礼,顾绣如果然不再停留,缓缓离去。

空旷的庭院里,一时之间,倒只剩宇文烨华和夏以沫、上官翎雪三人了。

“既然谦王爷与沫儿妹妹要说,翎雪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无谓多留,上官翎雪亦轻声开口道,“翎雪先行一步。谦王爷、沫儿妹妹,你们慢聊……”

宇文烨华亦无心挽留,温声道,“恭送俪妃娘娘……”

上官翎雪背对着他的一副纤细身段,听到他的语声,似乎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缓步离开。

夏以沫不由的望向对面的男人。尽管此时此刻,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她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他平静的面容下,心底一定是暗流汹涌的吧?

很显然,他是为着那个女子的。

尽管他语声之中,似对她颇冷漠,但那些字里行间,若是真的不在乎,像他那样聪明而不动声色的人,又怎么会显露出来呢?

夏以沫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在亭子里准备了些你喜欢吃的糕点……”

宇文烨华温润嗓音,徐徐响起,“可否请沫儿姑娘移步前去尝?”

他这番话,特意带了几分调笑。倒像是方才那一刻的失神,从来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夏以沫深深望了他一眼。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两个字:

“好吧……”

没再说什么,两人向着远处的亭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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