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姜小虾走出厨房,见酒鬼抬着酒葫芦在床榻上小憩,不得不暗叹一句:好专业的酒鬼。侧头一看床榻旁边有一套胡桌和胡凳,心里一亮,有了主意。姜小虾转身走进厨房,却浑然没发现酒鬼半睁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王大哥,煽火呀,呵呵,劳烦王大哥把胡桌和胡凳搬到外面那棵大桃树下,就是旁边有口井那棵,然后把酒鬼前辈唤醒,我们开饭。”姜小虾夺过王少安手中的蒲扇,笑盈盈的说到,然后自己对着灶台煽了起来。
“我们?这顿饭不是你做给酒鬼前辈的吗?难道我们三人要一起就席?”王少安闻言心动了,自己忙活半天以为只是做好事帮姜小虾通过酒鬼考验,没想到自己也能入席。
“废话,我们花那么大心思做出来,肯定要入席的,不对不叫入席,应该改成上座,赶紧的,抬完桌凳在把饭抬出去。”姜小虾说完看着那口煮饭用的笨重的青铜器。
“可是那样会不会失礼?我‘仙谷’继承‘鬼谷’风格,千年来都是席地而坐,酒鬼前辈德高望重,这样做……似乎不妥。”王少安好心提醒姜小虾。
“按我说的做,我们得抓紧时间,一会蒸酒器皿送到,估计酒鬼前辈就没兴趣吃饭了。”姜小虾打开木锅盖,看了看肉,恩不错,蒸透了。
王少安看了眼锅里鲜嫩诱人的肉片,咽了咽口水,转身离开,管它,照做。
不一会儿,菜已经上齐了,酒鬼和王少安已经入座,姜小虾站着打量了一下,转身走进酒坊,拿了一坛新酿的“桃花醉”,来到桌前。
酒鬼大声制止:“小子,你动我酒做什么,放下放下。”
“酒鬼前辈,一个人用葫芦喝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来的痛快。”姜小虾撕去泥封,拿来三个陶碗,豪爽的往碗里倒酒,溅出洒出也不管,全部倒满,一人一碗。
姜小虾见酒鬼端起酒就要喝,忙制止住:“前辈,一来就喝酒,置眼前的美食于何地?”
酒鬼闻言,把抬起来的酒碗又放了下来。
姜小虾一打响指,可怜的王少安不得不继续充当伙计的角色,把扣在每道菜上面的碟子盘子拿开。五菜一汤,且不论好不好吃,卖相真不错,尤其是萝卜做的花瓣装饰,那是在姜小虾指导下,有木匠基础的王少安精心雕出来的。
酒鬼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拿准最中间的一盘肉片,一筷子夹住两三片,往口里塞,咀嚼,品味。“小子,这是什么肉?肥而不腻,这味道又脆又香?”
“千张肉,选用猪五花肉,煮、炸、蒸三道工序,配以佐料制作而成,这要得益于王大哥差人送来的新鲜肉和诸多佐料。”姜小虾介绍到。
王少安听完满脸黑线,什么我差人送来的,明明是你大吵大闹嚷着要新鲜肉,我才……。
酒鬼点点头,筷子又拈了另外一个盘子里面的肉,入口,表情先是意外,后是陶醉。
“粉蒸肉,同样是五花肉,裹以米粉和佐料先炸后蒸,甜中带咸,肥而不腻,味道口感与千张肉截然不同。”姜小虾卖弄到,这在后世不过是普通菜品,但是在这唐朝,绝对是没有的美味。
酒鬼点点头,筷子又拈向一盘醋芹,入口后也是连连点头,然后马不停蹄的拈了一块凉拌黄瓜,还没咽下又拈了一颗干煸豌豆,看那架势根本停不下来。
“王大哥,吃!”姜小虾毫不客气,照这架势,慢了可就没了。
“酒鬼前辈、王大哥,来来来,喝起来!”姜小虾俨然成了饭桌的主人。
酒鬼也不在意姜小虾的自来熟,眼睛又盯向那碗汤,筷子就要抄进去。
“等等!前辈!”姜小虾连忙止住了酒鬼,拿了一个陶碗和汤匙,舀了一满碗的菜汤,递给酒鬼,然后介绍到:“三鲜汤,可任选三样不同的菜制作,我选的是熏肉、老豆腐和青菜,煮透配以佐料即可,吃时最好一口菜一口汤,回味无穷。”
姜小虾说完又舀了两碗,递给王少安一碗,自己抬着一碗开始喝,这三鲜汤的鲜字,讲究的乘刚好能入口的热度喝下去,若是凉了,就不鲜了。
“小子,你这易牙之术,真是闻所未闻啊,你若在这谷中呆一辈子,我收你为徒如何?”酒鬼眯笑着边夹菜边喝酒。
姜小虾没有急着回答,端起汤碗喝了起来,眼睛余光瞟了一眼王少安,王少安此时并没有吃菜,而是盯着姜小虾,眼中闪过一丝着急。姜小虾灵光一现,这和自己在窦府和李如烟见面时窦夫人和薛第五的表现有点相似,被怀疑了。怀疑就怀疑呗,自己一个现代人来到唐代,言行举止肯定是格格不入的。
姜小虾放下汤碗,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福灵心至,忽然觉得豁达了许多,缓缓回答道:“姜小虾不过是信相寺收留的一个孤儿,浑浑噩噩十八年,偷桃钻狗洞之辈,承蒙前辈看得起,不过我有自己要保护的人,况且我志不在此。不瞒前辈,我要前辈帮我完善一套剑法,是为了不受制于人,并非是我对剑法有兴趣爱好。”
“哦?有意思,小子滑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会你不妨舞来我看看,老夫在剑法上还是有些心得的,至于说收徒,老夫的剑法你怕是学不会,只要你说的蒸酒法管用,给你个徒弟的名分没问题,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酿酒法的真传弟子就可以。”酒鬼边吃菜边说到。
酿酒法徒弟?姜小虾和王少安你看我盯着你,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绝了。
狼吞虎咽过后,杯盘狼藉,姜小虾可没心思收碗洗碗,眼睛看向王少安,这个王少安使着顺手啊。王少安见姜小虾盯着自己看,一看桌上情形,哪能不明白,准备逃跑时,两名手下抬着蒸酒器皿进来了,这才心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两名手下不但把蒸酒器皿抬进酒坊,还仔细认真的在酒鬼和姜小虾的指导下调试,安装。刚要准备离开,被王少安叫住了,王少安指着桃树下的一桌残羹冷炙低声吩咐:“酒鬼前辈刚刚吃完,你们两个去收拾干净!”说完后,王少安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和酒鬼讨论的姜小虾。
由于酒鬼今天恰好酿酒,没有酿好的酒醪有很多,要是按酒鬼的古法,这就该丢了,恰恰这是蒸馏法最需要的原料。所谓蒸馏法就是利用酒精和水的沸点差异,将发酵的粮食加热至二者沸点之间,就蒸馏出酒精,喝时在勾兑或是用于医药方面。
器皿做的很好,木结构和竹子完美搭配,密封性达到姜小虾的要求,放入酒醪,点上火,就等浓度酒的出现了。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出酒口开始出现一滴一滴的浓度酒。姜小虾接了一滴,闻了闻,很香,尝了尝,很烧口,只是味道不咋地。姜小虾很郁闷,满脸不悦。
酒鬼接过一滴尝了尝,不禁点头道:“小子,这才是酒啊!虽然味道差了点,离你吹的琼浆玉液还有距离,不过这可难不倒我,王少安,你看着作坊,小子,我信守承诺,走,看看你的剑法。”
酒鬼带着姜小虾走了出去,悲催的王少安哭丧着脸盯着出酒口,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两个洗碗的手下做完事后能来回个话。
酒鬼带着姜小虾来到茅屋背后一处宽敞的地方,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说到:“小子,我已经很久没用剑了,剑都当酒喝了,你折个树枝演练吧。”
姜小虾折了更树枝,开始演练删减版的“太乙剑法”。“起式”,“青龙出海”……“黄龙揽尾”,“收势”,姜小虾演练完了一遍。
“妙妙妙,可惜!”酒鬼灌了口酒,叹息道。“这套剑法看似七十二招,实则隐藏九招,这九招杀招单独连起来应该是一套绝世剑法,虽然隐藏的很巧妙,但是由于经过的多位天才的修改,每人的风格不同,反而使这九招更容易还原。”
“前辈是说,这套剑法……。”姜小虾有点明白了,说剑说的是少了九招,而酒鬼说的是藏了九招,高下立判啊。
“这是一套绝妙的剑法,已经领悟了‘道’的精髓,进可化为七十二招养生练体的剑法,退可以化为九招的绝技,二者相辅相成,甚至能补拙,人人能练,只要勤加练习都能有所感悟。小子,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谁创的?”酒鬼饶有兴趣的问到。
“我那跛脚师傅说是‘太乙剑法’,创始人叫张三丰。”姜小虾说到。
“哦?天下竟有我不知道的剑法高手,这套剑法修改过不下十数次,传承应有数百年。”酒鬼评价道。
姜小虾掰开手指一算,从明朝到现代,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