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大管家若当真与罗氏是青梅竹马,相爷如何会不知”白姨娘质疑道。
“相爷”顾念卿笑了笑,嘲讽不已:“相爷知晓什么呢三妹妹的死因相爷不知,姨娘无辜受冤相爷不知,这相府中,多得是相爷不知晓的事儿。姨娘若是不信,大可偷偷去瞧瞧,看那罗氏与大管家,夜里都是在做些什么”
这般露骨的话,白姨娘却是听明白了。
原来大管家帮着罗氏害她,并非是没有缘由的。最起码能博得美人一笑,只大管家与罗氏的私情,是罗氏的依仗,也是她的把柄。
“我这便去同相爷说清楚。”白姨娘腾地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往外走。
顾念卿却是在背后轻咳一声,轻飘飘道:“你尽管去,且看相爷他信不信你。大管家与罗氏都是相爷顶顶儿信任的人,你却是一个贪了府中银两的妾室。若你是相爷,你会信谁”
白姨娘愣了片刻,颓然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是了,大管家自顾相幼时便已伴在顾相身侧,比起白姨娘来,顾相自是更信任大管家。
“虽说此时不能即刻揭露罗氏与大管家的私情,只若是慢慢来,亦并非不能将那二人扳倒。”顾念卿摩挲着手指,道。
白姨娘双目无神,茫然的望着顾念卿那张精致的小脸,低声喃道:“如何扳倒如何慢慢来说不得不等我将那二人扳倒,他们便已将我除去了。”
“姨娘莫要忘了,这相府中除去你我二人,还有一人巴不得罗氏与顾念欢不好。”顾念卿抬眸,朝着兰园眨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是那个玉玲”白姨娘反应过来,面上一喜,嘴角上扬,道:“是了,还有玉玲。她当初被罗氏与顾念欢毁了容貌,我便不信她还能无怨不成”
“姨娘且听我说”顾念卿左右扫视了一番方低声道。
白姨娘侧耳听着少女的计划,唇边的弧度愈发扩大。
“大小姐,贱妾定不会让那二人嚣张下去。”
顾念卿从白姨娘院中出来,便回到自己的院中,等着白姨娘的动作。
次日,白姨娘叫嚷着要见大管家,守门的人无法,唯有将白姨娘的请求告知顾相。
顾相心中烦躁,玉玲正捧着一杯茶,很是依恋的靠在顾相怀中。眉眼下敛,嘴角微微上扬,玉玲将茶杯放下,轻声道:“相爷,贱妾觉得白姐姐有些可怜,不若相爷便允了白姐姐的请求如何大管家这几日虽总是往二小姐院中跑,只贱妾听闻,大管家素来最是喜欢三小姐的。”
与容萝三分相似的小脸上,贝齿轻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得很。
顾相将怀中的女子搂得更紧,面上神色莫名,不知晓是在想什么。
玉玲愈发柔顺的靠在顾相的胸膛前,有些小心翼翼,道:“相爷,是不是贱妾说错了什么您若是不想白姐姐见着大管家,贱妾便不多嘴了。”
大小姐说,这等靠着女人走到今日的地位的男子,大都最是忌惮女子对着他指手画脚,凡事要有个度。
顾相方回过神来,捏着玉玲的下巴,在上头亲了一口,方笑道:“玉玲儿,你想多了。只是大管家这几日总是往欢儿的院子跑,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玉玲暗暗捏紧裙摆,双眸中更是雾蒙蒙的。她无辜至极的望着顾相,似有千言万语一般。一双小手儿在顾相的胸膛上画着圈儿,怀中的女子媚眼如丝,委屈又无辜。
“相爷是知晓的,贱妾这张脸便是被二小姐给毁了的。贱妾心中有怨,自是会多盯着夫人那头。本不过是因为贱妾小气,只这几日来,贱妾却总是见着二小姐的院门前守着人,大管家竟是能自由出入。”玉林低声道。
她往顾相的胸膛前钻了钻,闷闷的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玉玲在顾相跟前,素来是有话直说的。她从不隐瞒心中的想法,更是叫顾相对她喜爱了几分。
“竟有这事”顾相的脸色变了变。
玉玲只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再说话了。
“来人啊,去与大管家说,白姨娘要见他。”顾相对着外头的人喊道。
外头人影闪过,显然是去寻大管家了。
大管家来到白姨娘院中,便见着白姨娘一身素衣,神色淡淡的站在院中央。
“白姨娘寻我来,可是有何事情”大管家神色冰冷,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白姨娘双手垂在身侧,低低的笑了一声。便是此人,害得她落到如今这境地,可他竟还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当真是叫人不齿
白姨娘冷哼一声,低声喃道:“大管家如今倒是风光得很,竟是连相爷的女人,你都敢碰。”
大管家瞳孔一缩,猛地上前掐住白姨娘的脖颈,低声警告:“白姨娘,慎言”
这便慌乱了
白姨娘心中嗤笑,面上却是愈发嘲讽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嘶哑:“大管家,你何必惊慌我不过是说了一句流言,你便已受不了了咯咯,知识当初你借着珠儿的名头靠近我时,可曾想过,你的秘密竟会被人察觉”
大管家的手渐渐收紧,白姨娘呼吸困难。只大管家的脸色冷一分,白姨娘面上的嘲讽便又多了一分。
她张开嘴,意图呼吸新鲜空气,只大管家如何会让她如愿,更是将手收紧到极致。
白姨娘却并不担忧,双手紧紧扣着大管家的手,狞笑道:“你尽管杀了我,且看相爷会如何。我那心腹安嬷嬷,虽说被你与罗氏收服,只到底念着昔日旧情,我已将她送走。若是今日你将我杀了,安嬷嬷定会将你与罗氏的秘密,告知于相爷。”
大管家双手一松,似笑非笑的望着倒在地上的白姨娘,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
“既如此,那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大管家转身,背对着白姨娘,双眸微暗,摩挲着手指,唇边挂着一抹冷笑。
“便只是留我性命大管家,我今日将你寻来,不为别的,而是我要重获自由”白姨娘的声音尚未恢复过来,只里头却透着浓浓的笃定。
大管家冷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白姨娘咯咯发笑,素衣上沾满泥土。她毫不在意的抬起头来,望着昔日她感激不已的那背影,道:“是不是威胁,大管家还听不出来不成你若是想守住那秘密,便唯有帮我。”
白姨娘本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唇舌,方能说服大管家。
只出乎她意料的是,大管家只略一沉思,便应道:“好,我帮你。”
白姨娘心头一松,方彻底的瘫软在地上。大管家只回头望了她一眼,便冷着脸走出小院。
“咯咯,罗氏,顾念欢,还我珠儿的性命来”
顾念卿院中,此时却有些肃静得可怕。
慕容离与鹿岳各坐一边,皆是互不相让的冷冷看着彼此。
顾念卿则是在上首,扶着额头,苦恼不已。
她万万没想到,慕容离得知鹿岳已搬到相府中长住后,竟会一大早便跑过来。只此人来倒也就罢了,偏生鹿岳亦是个倔脾气的,只与慕容离对峙,却是不曾有一分退让。
“唉。”
顾念卿再次叹气,只觉心中堵得厉害。
“小姐,安嬷嬷来了。”书语自外头走进,福福身,道。
顾念卿方长舒一口气。是了,先前她在白姨娘院中,与白姨娘说了那计谋后,白姨娘便将安嬷嬷送出相府。她同白姨娘所说的,正是将罗氏与大管家的私情告知于安嬷嬷。若是白姨娘遭了不测,自有安嬷嬷前去为她伸冤。
自然,若是白姨娘以此威胁大管家,想必应是不会出事。至少,目前不会。
“二位,若是有事,便去鹿小将军的院子细谈,我这儿还有些事。”顾念卿呵呵冷笑,一双漂亮的眸子中,满是冷意。
真是莫名其妙,便是要对峙,亦不应在她的跟前,真真是左右为难。
鹿岳腾地站起身来,将大刀抽出,冷声道:“既然相看两厌,不若便到外头一较高下如何省得在此处惹了卿儿心烦”
慕容离抿抿唇,纵使有面具遮挡,仍是叫人察觉到漫天的寒意。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甚至还抿了一口热茶,方道:“既然如此,本王自是奉陪。”
白衣飘扬,男子从容留手中接过长剑。只不过望了一眼,便又将长剑丢开。
“对付一个小孩,本王还用不着武器。”男子声音清冷,里头却透着深深的恶意。
鹿岳一噎,竟也将手中的大刀丢开,涨红了娃娃脸,嚷道:“本将军对付一个残废,还用不着武器”
只话已出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再看慕容离一眼,只觉那男子方才的冷意竟是荡然无存了。
他便只静静的站在原地,虽见不着脸面,周身却生出些许寂寥来。
上回在圣峰城,有一人便是因着嘲笑慕容离,竟是被顾念卿直接抹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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