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簪子尖锐,刺入女子白嫩的脖子中,殷红的鲜血留下。
慕容离却是无动于衷:“卿卿,同样的伎俩,你以为本王还会中计”
他早便说了,便是死,他亦要将她留下。
“本王不介意与你的尸首度过余生,只要你在本王身边,本王可以不在意你的死活。”
慕容离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被这女子给逼疯了。
他分明是爱着她的,亦知晓威胁定会叫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只他却是没了旁的选择。
“好啊,那你便与我的尸首度过余生好了。”
顾念卿轻笑,转头对着盼归与书竹柔声道:“别怕,我死了之后,你二人便随鹿岳去凌国,此生皆不要回来。”
青玉簪子没进脖子中,鲜血喷涌而出。
书竹与盼归瞪圆了双眸,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竟是摆脱了身后黑衣人的束缚,冲到顾念卿跟前。
“小姐”二人惊呼。
顾念卿本就体弱,肩上的伤方才痊愈,只一路奔波,却是不曾好好儿的养伤,如今又经历一番放血,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慕容离连忙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心疼的将她脖子上的簪子拔出来,低声喃道:“你何必如此”
便是你伤了自己。我亦不会放手。
“你,你”盼归猛地推了慕容离一把,大声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小姐便不会去江南,亦不会遇刺。小姐一心一意待你,你却是这般回报小姐”
活该你此生皆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
盼归目光怨毒,狠狠的瞪着慕容离。
以府中下人要挟,更是要置她与书竹于死地。
这等人如何配得上小姐
“放肆”一旁的暗卫将长剑抽出,毫不客气的指着盼归的脖子,冷声道:“休得在王爷跟前胡言乱语。”
慕容离只将顾念卿抱起,扫了一眼怨恨的盯着他的盼归与书竹,淡声道:“罢了,将她们都放了。”
他本就不打算伤害这些下人,只为着胁迫顾念卿,方不得不做出一个样子罢了。
顾念卿失踪了好些时日,本就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若是再从离王府中搬出去,无疑是叫旁人诟病。
说不得还会当她是失了清白,方会没脸在离王府中待下去。
他不能再叫流言伤着她一分一毫,所以宁愿伤她之人是他自己。
“我不会原谅你的,小姐亦不会”盼归瞪了慕容离一眼,拽着书竹跑开。
她心中积了一口怨气,只恨自己从前不学无术,竟是什么也不会,如若不然,定不会被人胁迫,小姐更不会因此受伤。
“王爷,这”
绿柳从地上爬起来,担忧的望着盼归的背影:“要不要奴婢去与盼归解释一番,王爷是为着王妃好。”
“不必了。”
慕容离抱着顾念卿,飞快的走向房间。
绿柳动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王爷分明是为着王妃,方会演这般一出戏,只瞧着似乎反倒是将王妃越推越远了。
慕容离将怀中轻了不少的女子放到床榻上,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药粉,洒到她的脖子上。
顾念卿昏昏沉沉的呻吟一声,秀气的眉毛皱紧,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捂着肩头,神色痛苦不已。
慕容离将她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好后,方伸手将她的衣裳解开,露出女子光滑的肩头来。
两道狰狞的伤疤纠结在女子原本白皙柔嫩的肩头上,显然是长剑刺穿了肩头,方会留下这般丑陋的伤疤。
她分明是有法子将这两道疤祛除的,却还是选择留在肩头上,不知是在惩罚他,亦或是在提醒自己。
白衣男子将桃木面具取下,微微俯下身来,在女子肩头的伤疤上留下一串温热的湿吻。柔嫩的肩膀,带着一股沁人的清香,一如从前。
顾念卿仍是闭着双眸,眼角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痛
胸口好痛
“卿卿,对不起。”慕容离伸手握紧她的小手,心疼地皱起眉头,另一只手将她额上的发丝整理好,眸中满是深情。
他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先前的沉闷冷漠,皆变成了对女子的爱恋痴迷。
“对不起,是我不该与你争吵,不该叫你一个人回京,更不该叫你一人面对刺客。是我错了,卿卿,你原谅我,好不好”
微凉的薄唇落在女子娇嫩的红唇上轻轻吮吸,女子皱紧的眉头松了不少,香软的小舌滑进男子的口中。
眼角的泪水渐渐干涸,顾念卿的双手渐渐从胸口上移到了锦被上,却是翻了个身,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以一个防守的姿势,不安的蜷着身子。
慕容离望了她一眼,无奈轻笑卿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转身走出房门,朝着王府的大门而去。
鹿岳仍候在门外,虽说心中知晓,顾念卿说不定出不来了,只他心中还抱着一丝期盼,坐在马车内望眼欲穿。
“你走吧,卿卿不会出来了。”慕容离冷冷的站在外头,对鹿岳对视道。
鹿岳皱着眉头,眸中满是戾气,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走到慕容离跟前,道:“是你干的”
“你强迫她”
鹿岳双眸微微眯起,双手却是已然按在腰间的长剑上,他虽是比慕容离年幼许多,气势却是丝毫不输于慕容离。
“慕容离,你若是当真爱她,便不应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她生平最恨的便是遭人背叛,你既是背叛了她,便应是知晓。你们之间,是再无可能了。”鹿岳冷哼一声,道。
“我们谈谈。”慕容离却是面不改色,便是声音中亦是带着惯常的清冷。
“有何好谈的”鹿岳皱眉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还不止能坐到一起好好谈谈的地步。你若是强迫卿儿,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亦会将她带出来。”
“将她带出来之后呢京中流言四起,只当卿卿失了清白,方会与你一同离开离王府。届时她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慕容离目光中不带一丝温度,冷声道:“这便是她想要的亦或是你要带着她回凌国”
“她若是愿意,我自是会带她回去。将军府不是那等会在意她身世的权贵,她与我在一起,方是最正确的选择。”鹿岳毫不示弱,道:“而你,狠心将她抛下,你配不上她。”
鹿岳眸中的戾气毫不掩饰,他知晓慕容离与容芊芊相遇,更是为着容芊芊,与顾念卿大吵了一架。
“不是说待到她回京,你便会将休书给她”
“本王不会休了她。”慕容离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卿卿竟是连这些都与鹿岳说了。
这些时日以来,她与鹿岳究竟到了哪一步
“卿儿呢她为何不出来”鹿岳心中有些不安。
顾念卿分明只说了,待到她进去将丫鬟们带出来,便与他一同住进她陪嫁的宅子里头。只为何出来的却是成了慕容离
“卿卿睡下了,她旧伤未愈,一路上奔波劳碌,早便歇下了。”慕容离扫了鹿岳一眼,心中却是不大痛快:“你虽救了本王的王妃,只本王却是不会叫她与你走的。鹿小将军若是当真在意卿卿,便不应选在此时将她带走。”
女子的名节素来重要,虽说顾念卿未必便会在意名节,只他却是放任不管。
“怕是离王私自将卿儿囚禁了才是。”鹿岳冷笑一声,双手却是从腰间的长剑上移开,转头望了一眼离王府的大门,却是不见那人的身影。
罢了,他亦舍不得她的名声变得狼狈。
“本将军会在京中等着,待到风头一过,我定会将卿儿带走。”
鹿岳丢下一句话,便爬上马车。
他早便猜到了,顾念卿既是回到了离王府,便不能再轻易出来。慕容离未必是待她没有情的,只许是容芊芊还有旁的价值,他方会选择站在容芊芊那头。
只无论如何,叫卿儿伤心难过,便是慕容离的不是。
他既是给了自己机会与卿儿再续前缘,鹿岳自是不会再傻到去与顾念卿说清一切。作孽的是慕容离,他是情敌,自是不会如凌璟那般好心。
慕容离望着那马车渐渐远去,直至马车不见了踪影,方是转身走进府中。
顾念卿醒来后,便见着慕容离正坐在床边,清澈的双眸中满是宠溺温柔,那根原是被他丢开的桃木簪子,如今却是安然躺在他的手心。
修长的大掌,随意地把玩着桃木簪子,偶尔漫不经心的往外瞥一眼,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顾念卿睁开双眸,定定的看着他:“盼归与书竹呢”
“她二人在外头。”慕容离站起身来,扶着顾念卿坐直了身子,将一旁温着的清粥取过来,喂到顾念卿的嘴边。
顾念卿皱着眉头,将脸侧开:“我要见盼归与书竹,你走。”
她摸了摸脖子,上头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疼,却是比方才将簪子刺入时要好上许多。手指摸到上头的药粉,她淡淡的敛下眉眼,红唇紧抿,面上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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