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让我不要上朝了吗?”夏子衿皱眉,不解的看着他,语气就带了点儿怒气。
她虽是爱惜肚子里的孩子,可若是要她就这么放弃手上好不容易握住的权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何况,她这个时候放弃手中的势力,将朝堂交出来,无异于自杀。
这一点,夏盛卿应当比她清楚。但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提出这句话来。夏子衿狐疑的看着他,就见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子衿,并非为夫不愿意你去,只是现在时局变幻无常,为夫实在是担心你出了意外。”
“且朝堂上为夫会帮你看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夏盛卿抓起她的发丝在自己鼻尖嗅了嗅,眨了眨眼睛。
夏子衿多多少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的不错,若是让他代理朝政,她要轻松的多,但是她身为女子插手朝政,已然让诸位大臣不满,若是换成夏盛卿,恐怕反弹的会更厉害。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夏子衿皱眉,眼底不解的盯着她。夏盛卿刮了刮她的鼻子,“子衿,你忘了精武侯吗?他身为朝中元老,掌管政务也是合情合理。至于奏折,直接由侯爷收了送到府中来,你再看便是。”
听到他这么说,夏子衿才算是理解了,眼睛一亮,考虑一番后就点头应允。见她答应自己安心在府中养胎,夏盛卿立时满足的眯起眼眸。
那头,月静安答应了夏子衿之后,喝完一盏茶,就由丫鬟扶着前去皇太后的宫殿。
皇太后向来与她没有交集,乍然听说她前来拜访,不由睁开眼,捏着佛珠的动作一顿,随后疑惑的拧起眉头,“她来做什么?”
月静安前朝遗孤的身份一直让皇太后觉得膈应,再加上,她极有可能是毒死明圣帝的凶手,皇太后更加不喜欢她。一旁的嬷嬷见此,当即开口,“不如老奴去回绝了她?”
“不用,你去请她进来,哀家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皇太后一把握紧手中的珠子,也不管这珠子咯不咯手,眼神闪烁,半晌才露出厉色来。
这月静安私底下与夏子衿勾勾搭搭的事情,她可是晓得一点的。现在突然过来,说不得就是夏子衿的意思。林王想要坐上这皇位,必然要解决夏子衿这个麻烦,她正好借月静安探探路。
因而月静安并没有被阻挡在外,反倒被丫鬟客客气气的请进去。只是进去后这待遇就不同了。皇太后闭着眼念经,犹如没看到她一样。
月静安知道她是在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倒也不着急,端坐在椅子上,嗤笑一声,一旁的嬷嬷也装着瞧不见她,连杯茶水都不给倒,更别说是行礼了。
屋子里的宫婢瞧着这诡异的一幕,再想到先前皇太后的吩咐,也都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看不见来人了,脚下生了根一样杵在原地。
陪着月静安一起过来的婢女望着这场面,胸口就憋了怒气,刚准备说话,就被月静安一个眼神制住,只好咽下嘴巴里的话,愤愤不平的站到一边。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皇太后才诵经完毕,回转身见到月静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来,随后看向嬷嬷,语气首先带了责怪,“你这老货,太妃来了,怎么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母后何必为难嬷嬷,母后在诵经,嬷嬷自然是不便打扰的。”月静安礼数周全的冲着皇太后行了一礼,见她这副口吻,就知道她是等着自己为嬷嬷说话开脱,当即遂了她的意开口。
皇太后面上立时露出畅快的神情来,看着她这表情,月静安掀起眼皮,勾着唇,继续道:“不过嬷嬷年纪大了,这连人都看不清楚,还有这屋子里的丫鬟,更是瞧不见本宫的,这样懒惰的婢子,怎么能伺候母后?”
见她皱着眉,一张口就吐出这么多话来,皇太后尚且来不及反应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望见她眼底冰冷的神情,心口突突一跳,莫名的想要阻止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月静安福了福身子道:“本宫既然掌管后宫,是绝对不能怠慢了母后的,母后尽管放心,明日本宫就派人来换下她们,省的她们站这儿给您堵心。至于嬷嬷年纪大了,这么多年都在宫中,想必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乡的。”
站在皇太后身边托着她手掌的嬷嬷浑身一震,顿时面无血色。听着月静安这意思竟是要将她放出宫去,若是年轻时候,她自然欢喜,可她家中父母早已亡故,其他兄妹更是各自成家,她就是回了家乡也没地方去。
且她在皇太后身边伺候了一辈子,这情分不比旁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她立刻求救似的看向皇太后。皇太后这会儿也听出了月静安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怒不可竭。
没想到这月静安一来就要换走她身边最贴心的人,她哪里能接受?
“莲妃,嬷嬷跟了哀家许久,你这说处理就处理,可有将哀家放在眼里?”皇太后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满带威仪的盯着她,反手握住嬷嬷的手掌,以示安慰。
月静安连忙俯下身子,语气诚惶诚恐,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般,“嬷嬷伺候母后多年,母后对她有感情倒是真的,这一点是儿媳疏忽了,但这屋子里的丫鬟却是不能留的,就她们这副懒样子,日后若是疏忽了母后,儿媳实在是难辞其咎。”
她说的斩钉截铁,虽是退了一步,但口口声声还是要换掉她屋子里的婢女,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她身边塞人,皇太后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来。
但偏偏月静安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好,她气的浑身发颤,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在这个档口,月静安又添了一句,“原本她们这些看不见主子的婢子,理当是杖杀了的,不过若是皇太后念着情分,儿媳将她们安插到旁的地方到也没什么不可。”
“不过,你们若是仗着皇太后心慈,还想在这儿蒙骗,本宫就断不能饶了你们。”月静安的视线在那些个婢子身上扫过,吐出来的话直叫她们浑身颤抖。
这话摆明了是在威胁皇太后,若是皇太后不肯放人,那这屋子里的婢子一个都别想活。就算是现在小命保住了,保不齐哪一天就被她找借口处理了。
这样子,就算皇太后执意留下她们,日后但凡有一个婢子出了意外死了,其余的都会惶恐不安,同样会怪上她现在不放人。皇太后气的抬起手指着她,厉喝一声,“放肆!”
然而不等她话说完,先前那些个婢子就“刷刷”的跪倒在地上冲着她求饶。
皇太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直气的脸红脖子粗?差点喘不过来气。嬷嬷连忙端起温水喂到她嘴里,又扶着她坐下,抚着她的前胸给她顺气。
好一会儿,皇太后才缓过气来,这么一折腾,她望着这些个婢子都觉得讨厌的很,到底是松口让月静安带着她们滚。那些个婢子自然是连声谢恩。
瞧着侍卫进来将那些个婢子拖下去,皇太后脸色铁青,末了,月静安还不忘挑衅她一番,更是气的她差点跳脚。
等着月静安离开,嬷嬷才忍不住担忧开口,“皇太后,如今可怎么办?”
“派人给林王传信,就说哀家被困住了,让他万事小心。”不得不说,太后在后宫待了这么久,当初能挤走明圣帝的娘爬上这太厚的位置,没点儿手段是不可能的。
因而,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日后若是有法子,且救一救哀家,若是夏子衿那个小贱人拿哀家威胁他,不必搭理,哀家年纪大了,就是死也会咬下她一块肉来,我儿不能败在她手上。”
皇太后语调里添了抹狠辣,嬷嬷瞧着她这样子,顿时大惊失色,“皇太后……”
“不必多说。”皇太后闭上眼睛,她以往想借着白娉婷拉进林王与她娘家的关系,但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且如果她死了,林王孝顺,日后登上皇位,也会照拂白家。
嬷嬷见状,只能闭上嘴巴,眼前似乎出现了十几年前与另一位争抢正室位置的小姐。
月静安的动作很快,那批婢子被撤走的第二天,皇太后的宫中就换上了新的丫鬟。嬷嬷心中有气,故意刁难她们,偏她们礼仪做事周到的很,愣是找不出错处来。
再加上如今后宫早已经掌握在月静安手里,就算她赶走这批,必然还会有下一批人进来,不过是无用功,嬷嬷也就歇了折腾的心思。
月静安得知不过一日那边就安分下来,不觉一笑,派人将消息传给夏子衿。夏子衿得知皇太后已经被控制住,这才松了口气,取出袖子里的字条,看了一眼,就点燃烧毁。
这字条,自然就是皇太后给林王的传信,可惜她早就知道皇太后会给林王传消息,因而早早的就吩咐影一她们守株待兔,这消息,必然是没法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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