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娘从红袖馆回来后就阴沉着一张脸,府里的人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头好奇又不敢问,只能默默避开。
夏子衿让人放出去的流言很快就传遍京城。林润玉没想到夏子衿会直接将这件事公布出去,气的面色铁青,一下子推翻桌子,手指甲掐进掌心,恨恨的开口,“夏子衿!你当真是好算计!”
但这样的情绪只维持了半个时辰,林润玉在短时间的愤怒之后就找到了解决的法子。他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立刻叫丫鬟进来收拾干净,同时派人给何府的管家送去一封书信,大理寺卿刚死,管家就收到信,他忙了一天才有空回去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神情立刻肃穆起来。
半夜,他就趁着夜色偷摸跑出去,按照约定的地点等候。片刻后,就有一道浑身藏在斗篷中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主子吩咐了,这事他会寻法子解决,你这样……”
管家连忙将耳朵凑过去仔细聆听,随即重重点头,“此事属下定然办好。”
传信的人这才施施然离开,回去将这消息报告给林润玉。
就在夏天勤等人以为事情能够合理解决的时候,另一起相对的谣言迅速散开。
只道是大理寺卿之所以会死,完全是荣世子做的一场戏,实际上却是为了杀人灭口,要不然怎么大理寺卿中毒死了,他却没有死呢?就是一场苦肉计,好转移众人的目光。不得不说,传出这话的人说的煞有介事,容不得周围的百姓不相信几分。
但还是有人相信荣遇的,毕竟荣遇领兵打败西狄,可谓是大莱的英雄,又是相貌堂堂,说起来,可虏获了不少妙龄少女的心,她们自然是不遗余力的维护他。
一时间,京城里边众说纷纭。夏子衿头疼的靠在软榻上,手指点着桌面,快速的盘算,转而吩咐真文去查这消息是从哪里漏出来的。没想到她刚寻了法子堵上这事,就有人用同样的法子反击,还真是巧合!夏子衿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一抹冷笑。
真文刚走,管家就慌慌张张的过来,说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带着一双儿女过来找她讨个公道。夏子衿原就十分不耐烦,现在见人还找上门来闹事,黑亮的眸子里蹦出逼人的寒光来,嘱咐馨儿将屏风架起来,转身就回到床榻上躺着。
大理寺卿的夫人一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进来,一进来,就对着屏风后边的夏子衿行了一个大礼,哭哭啼啼起来,“长公主,夫君他一心为国,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如今枉死在牢中,还请长公主还他一个公道!”
“你起来说话。”夏子衿的声音还很虚弱,听着就像是重病,也对的起夏盛卿之前宣布的她要在府里养病的消息。
夫人摇头,“若是长公主不答应臣妇的请求,臣妇就不起来。”
她这么一闹,身旁跟着的小孩子也哭了起来,声音嘹亮,缠绕在夏子衿的耳朵里,震地她鼓膜都差点碎裂。见她这般不识趣,夏子衿咬了咬下唇,语气骤然冷淡下来,“夫人若是想跪便跪吧,只是莫要哭哭啼啼的,本宫身子弱,受不得这些晦气。”
言下之意就是她还没有死,大理寺卿的夫人没不要在这儿哭丧。
夫人被她噎了一下,气的胸口打颤,悲切的高呼,“长公主你是不打算查清夫君死亡的真相吗?长公主,您如此对待臣子,包庇荣世子,就不怕为人诟病吗?”
夏子衿懒得搭理她这副蠢样子,但看在大理寺卿忠心耿耿,此次又的确是被她连累了的份上,讥讽的开口,“夫人听了几句谗言就来本宫这儿大吵大叫,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治你吗?连真假都分不清楚,还来这儿为自己的夫君讨公道,蠢货!若是大理寺卿知道,恐怕都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夫人被她指着鼻子一通骂,气的脸皮颤抖,不甘心的回嘴,“真假?长公主又知道事情原委吗?单凭着与荣王世子熟识就包庇杀人凶手,长公主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落到她脸上,馨儿对着她怒目而视,语气里含着满满的不悦,“若是再敢对长公主不敬,当心你的牙齿!”
夫人捂着脸,愤愤不平的看向屏风,视线似乎要戳破屏风透到夏子衿身上,但是她却没敢继续叫嚷,就连说话都是不敢。她身旁的两个孩子更是吓的发抖,紧紧拉着她的衣袖,想哭又不敢哭。
“馨儿,不要吓着孩子。”夏子衿揉了揉眉心?,“夫人,你若是当真想要为夫君申冤,应当去衙门报官,而不是在这儿大吵大闹,污蔑荣世子,你可知,没有实际证据,光凭你这样胡说八道,本宫就可以治你的罪?若是夫人想知道是什么人害了何大人,不如去问问挑唆你到本宫这儿来闹事的人。”
夫人身子一颤,面对夏子衿的压迫和刚刚那一巴掌,她不由的清醒许多,回想一遍自己的行为,面上就露出惶恐来。馨儿看到她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冲夏子衿点了点头。
夏子衿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起到了效果,打一棒子之后就是给一颗甜枣,“馨儿,吩咐人带夫人和孩子去本宫在城东郊的宅子里去住着。”
“长公主……”夫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手掌搂住一双儿女。
夏子衿听着她似是没有说完嘴巴里的话,却突然止住不说,多少猜到一些,宽慰她,“夫人不用担心,本宫只是担心背后挑唆的人见目的没有达到,会恼羞成怒,对夫人出手。本宫虽是不在意你的生死,但稚子何辜?只希望夫人回去后仔细想想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一番话说的大理寺卿的夫人面目通红,羞愤欲死。的确,她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竟然对着夏子衿大吼大叫,这么直愣愣的闯进来,要是夏子衿以自己谋害她的名头就地处置了她,都没人敢有半句异议。
她夫君已死,可没有人会为她讨回公道。就算有,也挑不出夏子衿的错处,毕竟是她不敬在先。想清楚之后,她就连忙谢恩,拉着儿女离开。等她迈出屋子,夏子衿强撑的气势一下子就如同皮球一样泄下去,整个人靠在床柱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溺死的鱼。
真文很快带着消息回来,明明白白的告诉夏子衿是林王府派人做的手脚。夏子衿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接过馨儿递来的温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待嗓子里的撕裂感降下去一些才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王府里传出来的流言吗?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想必是林润玉了。以林王微小谨慎的性子,能够做事不留痕迹,一定会将尾巴消除的干干净净,唯有林润玉喜欢玩这样的把戏。
朝堂上,夏天勤同样是烦躁不已,看着站在底下喋喋不休的泰利尔,他恨不得和夏盛卿上次一样,上前一脚踹飞他。偏偏底下那群朝臣半点都不知道国家荣辱这种事,一点都不怕在西狄面前丢人,竟然当着泰利尔的面指责荣遇是杀人凶手,要求他严惩荣遇。
夏天勤目光在诸位老臣身上扫过,眼底满是失望。大莱的江山若是再让这些个温饱思淫欲的臣子辅佐,恐怕强盛不了多久了。坐在他旁边的精武侯察觉到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气和失望,幽幽的叹了口气。
泰利尔见夏天勤一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朗声道:“九千岁,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包庇凶手吗?原来大莱就是这样查案的吗?”
话语里满满的鄙夷,夏天勤咬紧腮帮子才克制自己不爆粗口,挤出一丝冷笑来,“王子说笑了,朝廷查案自然按照程序来,外头的传言不管是怎么回事,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本王都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当然,王子要是查出什么证据,确定荣世子就是杀人凶手,大可拿出来。本王也不会包庇他。”
“那匕首……”泰利尔张嘴就道。
“本王先前已经问过荣世子,的确,凶案现场的匕首才是真的,但是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匕首已经丢了,而他身边的那把是个赝品,既然对方能够从他手中悄无声息的盗走匕首,那么想要嫁祸他,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夏天勤一早就和荣遇打好草稿,不过这话也算不得假,荣遇的匕首的的确确是被人偷了,只不过他手上那把不是对方做的赝品就是了。但是人的确不是他杀的,因而夏天勤说这话毫无压力。
泰利尔气的跺脚,站在前边的礼部尚书当即站出来,“王爷,此言差矣,这都是荣世子的一面之词,王爷怎可尽信?”
“若是他杀了人,想要逃脱罪责,只要不承认那匕首是他的便是了,何必如此麻烦?”夏天勤见他这样不识好歹,当着泰利尔的面冲自己发难,语气顿时严厉下来,“好了?此事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荣世子当真敢蒙骗本王,本王定然叫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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