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林王瞥他一眼,暂且相信了他的话。
掌柜的这才舒了口气,起身告辞。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林王一掌拍在桌面上,神情冷冽,他可不信掌柜的这套说辞,以夏盛卿对夏子衿的感情,瞧的跟眼珠子似的,要不是水月教挟持了夏子衿,他绝无可能会折返回去一心对付水月教。
相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以夏子衿的安危为主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盛卿会如此,无外乎就是水月教抓了夏子衿,这才激怒了他。
没想到水月教也会和他玩起花样来了,林王眯起眼眸,握紧茶盏,杯子受力过大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来,茶水顺着缝隙溢出来。林王厌恶的松开手,“来人。”
外边候着的婢女立刻进来,林王起身,目不斜视的擦过她身边,“将这儿清干净。”
芸娘入府已经有些日子,可惜得了这主母的位置,和之前她住在小院里边也没什么区别,林王日日忙的很,依旧是很少踏足她这里,倒是林楚盈得了正儿八经的身份不能随意来探望她,以免被人说是长不大的奶娃,只能每日晨昏定省。
这般想起来,芸娘不免叹息,喝到嘴巴里的茶都苦了起来。
“芸娘好端端的怎么叹气,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了你?”林王进来就听着她唉声叹气,不由扬眉询问。
芸娘扶着茶杯的手指一抖,惊喜的抬起头,“王爷,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外头的日头正当时,明艳艳的,这个时候,林王应当还在忙才是。芸娘疑惑的看着他,继而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面容羞涩的搁下茶盏,走上前行礼,“妾身先前太惊喜了,以至于一时忘了,还请王爷莫怪。”
“芸娘不必多礼。”林王逢场作戏的能力向来是一绝,瞧着她这样,连忙伸手扶住她,“本王就是过来看看你。”
芸娘这才直起身子,“妾身只是有些想念以往住在郊外宅子里的日子,那时候虽然没什么身份地位,可好歹盈儿时不时能过来陪妾身说话,如今反而忙碌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林王的心思,虽然对于自己外室的身份有些难堪,可到底以为眼前这人是真心疼爱她和她的儿子,哪像现在,得知了他的想法,心里头只剩下冰凉的寒意。
这人,实在是太会伪装,这么多年的宠爱都是假的,就连他的儿子,明明同样是他的骨肉,他却如此偏驳,芸娘垂着头,心里边的恨意一阵阵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往上攀登的阶梯,平白丢了性命,林王父子想要造反,凭什么拉上她的盈儿倒霉?!
芸娘深知林王心思细腻,她稍有反常都可能被他发现异常,强行压下心底翻腾的恨意,依旧低着头,像是伤感的样子。
林王晓的她素来都是小妇人的心性,这些年,他去郊外宅子的次数有限,林楚盈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如今会失落也不奇怪。
彩云坊的掌柜回去后,就立刻飞鸽传信给教主,将夏盛卿去而复返的消息告诉他。
水月教的教主接到信后,脸色阴郁,“夏盛卿,你还真是不将本座放在眼里,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离开。”
夏盛卿不在,正是剿灭他留下来的这些下属的机会,只要解决了这些人,夏盛卿就相当于失了一臂,就算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当天夜里,水月教就派人前去包围影卫歇息的府衙,边城衙役听见动静,模模糊糊的抓了褂子披在身上,刚推开门,就被人抹了喉,躺在床榻上的衙役夫人半天没听到回应,撑着身子坐起来喊了一声,就看到自家夫君倒在门口,顿时尖叫起来。
一柄利刃破胸而入,她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子仰倒在地上,双眼没了神采。
半夜值班的影卫方便结束,刚系好裤子,脖颈陡然升起一团寒意,条件反射,袖子里的藏剑瞬间甩出来,对着肩膀左侧狠狠劈过去,就见一道人影迅速躲开。
“什么人?”影卫空着的手指屈起,含着嘴巴里,发出一声长啸。
其他的影卫得到提醒,瞬间清醒过来,抓起身边的长剑,就迎出去,正好与摸进来的水月教教徒对个正着。
“没想到让你们发现了,既然如此,都杀了吧。”水月教教主戴着鬼面现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挥手,身后的教众就冲过去,一时间,喊杀声不断。
点燃的火箭齐刷刷的射进府衙内,很快,府里的屋子就烧起来,火光冲天。
影卫一边抵抗一边反击,还是不可避免受伤,很快被全部逼到一处,望着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教众,影四脸色黑如锅底,这些人跟他们打探到的情况根本不符。
他们的武功路数极其刁钻,且悍不畏死,简直像是对方特意培养出来的死士。影四咬着牙,鲜血流出嘴巴,他抬起袖子抹去,看了眼剩下的兄弟,眼底浮现一抹悲哀,更多的是庆幸。
幸亏主子回去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影卫,要不然,今日就要全栽在这里了。主子离开这里,真是再好不过。这些人,不是单单影卫就能对付的。
他先前看的清楚,外边那些教众服装统一,个个都穿着软猬甲,分明的一支精锐步兵,躲在暗处放箭的人同样是经过训练。到了这个时刻,他算是看出来,这是一场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水月教根本就不是打探出的那样,一群乌合之众,相反,这水月教说是教派,实际上却是一支军队。
影四吐出一口血沫子,阴霾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教主,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烟花,迅速放出去。
夏盛卿虽然回了京城,但是早在来的各个县城都留下眼线,原本是为了防止水月教的人逃脱,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他传递消息的唯一法子。
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教主看着他的举动,没有阻止,反而轻声笑起来,似乎他这一举动十分合他的心意,冷硬的下巴显得越加冷酷,“杀了他们,留下那个传信的人。”
这人,没有估错的话,应该是夏盛卿的得力下属,要不是他,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撑这么久。
“你做梦!”影四咬牙切齿,看了眼围在身边的兄弟,举着剑就冲上去,“杀了这群畜生,影卫只可战死!不可投降,别给主子丢人!杀!”
他身后的影卫虽然没有说话,行动已经回答了一切,个个杵着剑跌跌撞撞的站起,冲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杀过去。
聚拢他们周围的教众没料到他们突然反扑,没注意,一下子被劈中肩膀,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扯掉长剑,拧笑着迎上去,一刀砍下去。
他们中间最小的影卫死死的抓着对方插进他腹部的长剑,拼命的扑上去,八爪鱼似的缠住他,一口咬在他的喉咙,死活不松手,眼前都模糊起来。
影四一扭头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撕心裂肺的叫起来,“十八!”
影十八眼前已经模糊,听到声音,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猛然扯下一块血肉来,从对方身上跌下来,冲着影四咧嘴一笑,猛然抽出腹部的长剑,带起一蓬血雾,“四哥,我没有给主子丢人吧?”
“没有……”影四眼眶通红,看着他倒下,扭过头,饿狼似的盯着围上来的人,“兄弟们,杀了他们,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让他们看看,主子的人不是他们这群杂碎能够比的!”
水月教教主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刺激的再度燃起斗志,语气不耐烦起来,“你们还不动手?”
若是往常,这些人定然会吓的踌躇不前,可听到命令后,原本还带着恐惧的教众竟然再度悍不畏死的涌上来。
影四突然庆幸自己之前将消息放了出去,这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教众可以解释。
一日后,夏盛卿才骑着马赶到距离边城最近的凉城,就见自己留在凉城的暗线过来说是昨天看到边城放的烟花,紫色代表事情有变。不到迫不得已,影四不会发出这种颜色的烟花。
只怕,边城不好了!
夏盛卿缄默半晌,就准备带人先偷偷潜入边城打探,谁知道,还没有出发,凉城守城的将士就来求见,说是城外来了人,说是水月教的信使,特意过来送信。
一抹阴寒的气息“腾”的一下自他身上升起,“将人带过来!”
水月教的人能够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边城已经彻底成了他们的了,此番派人过来是示威。
影卫的脾性,夏盛卿是知道的,宁可战死,都不会投降。按照正常情况,影四他们就算守不住边城,总能逃出来,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还被逼到放信号弹的地步,可见水月教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次的事情,是他疏忽了,夏盛卿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爆开,尖锐的瓷片霎时划破他的手,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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