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被喝骂,眼神茫然的看了温度一眼,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神情惊恐,他的额头竟然真的有个小包,他昨晚一直冲着阎王磕头留下的。
当下,他再也不敢说谎,直接避开温度提醒的目光,一个劲儿的磕头,“王爷饶命啊!此事实乃小人一时糊涂,小人当初看中那林婉婉的美貌,就想纳她为妾,谁想到她不愿意,我一时起了歹念,这才让人绑了她来,没想到她誓死不从,我一时生气,就占了她的便宜后,虐杀了她。”
“你这个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竟是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老老实实说了出来,顿时着急了,一掌拍到他身上,好叫他清醒过来,别再胡说八道。
可惜温远压根就不领情,他这会儿魔怔了,眼前又浮现出昨夜里看到的场景,生怕自己不招认就会被阎王放进油锅里炸。看着他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夏子衿挑了挑眉,看来昨天夜里,将他吓的不轻。
皇帝脸色阴沉,万万没想到他真敢做这样的事情,当即就厉喝一声,“温度,此事你如何解释?”
“皇上,犬子糊涂,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微臣实在是半点都不知情,若是知道,定然不会轻饶了他。”温度虽然想要救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但是权衡利弊,到底是觉得自己的性命重要,此刻趁着皇帝喝问,直接跪在地上磕头。
温远诧异的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温度站起身,暴跳如雷的走过来,抬脚就对着他心窝喘去,这一下可是用了死力,温远直接被踹飞出去,呕出一口血来。
殷红的血液灼烧着温远的瞳孔,原就迷糊的意识这下子更加模糊了,心中反而对温度升起一丝恨意来。温度见他还要张嘴说话,担心他会给自己供出来,咬着牙,骂骂咧咧的上前想要再添一句。
“真文,拦下他。”这样就想打死温远,未免太过便宜了一些。夏子衿冷哼一声,及时出言让真文过去挡住温度那一脚。
温度的神情难看下来,刚要发怒,夏盛卿带着讥诮的声音就传了下来,“温大人,你着什么急,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瞧令公子的样子,应当是还有话要说,你这般着急,难不成是想要杀人灭口?”
“王爷,下官绝无这样的想法啊!”温度连忙跪倒在地上,心中暗恨自己的想法被夏盛卿猜测,但面上却是另一种说法,他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温远一眼,以示警告。
可惜温远被他踹的头昏眼花,压根就看不清楚他的警告,反倒是夏盛卿刚刚那句“杀人灭口”落到他耳朵里。他低着头,突然哈哈大笑,跟着剧烈咳嗽起来,似是疯癫了一样,“王爷,我还有话说,我虽然犯下大错,但此事皆是由我父为我遮掩,我……”
他嘴巴里不住的往外涌出血迹,尽力说完想要说的话后就撑不住了,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温度,你真是好大的狗胆!”皇帝勃然大怒,“来人,将他拿下。”
温度连忙告饶,“皇上冤枉阿!犬子这是糊涂了,说话不清楚,臣绝不曾包庇他。”
“皇上别急,本宫这儿还有一份昨夜温远亲自写下的供词,您且看看。”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夏子衿眸子里全是冷意,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诧异的伸手接过,刚看一眼就怒不可竭,气的直接将供词扔在温度跟前,“你自己看看,难不成昨晚上你的儿子也是胡说八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狡辩的。”
温度瞪大眼睛,抖着手看着上面的字迹,眼前一阵阵发黑,第一次后悔没在事发时杀了这个逆子,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没法辩解了,颓然的低下头,神情像是一下子来了十多岁。
御林军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二人下去,夏盛卿眼中光泽涌动,视线落到林王身上,只见他面无表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暗自嗤笑一声,难怪能够隐藏这么久,还真是够狠够无情,好歹也是自己用了这么久的狗,说扔就扔了。
不过并非没有好处,瞧瞧站在林王四周的几个官员,现在可不是面有戚然,可见他们是担心自己日后落到和温度一样的下场的。
而秦桑更是一脸的不敢相信,他还以为自己这次进了大牢就出不来了,没想到柳暗花明,昨日还气势汹汹的人今日就给他女儿洗刷了冤屈,还判了温远两父子死刑。
林珏满含热泪,同秦桑对视一眼,都是冲着皇帝和夏子衿磕头,“草民谢皇上,谢长公主。”
夏子衿微微一笑,就听皇帝让他们平身。夏盛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微有些不自然,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多管闲事,各取所需,他二人这样感激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他二人虽是报了仇却没有露出笑脸,心中多少明白几分,这就算报了仇,斯人已逝,人也是回不来的,这秦桑和林珏一直靠仇恨活着,现在心愿已了,精气神没了,只怕这样的身子是撑不了多久了。
夏子衿暗自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心思,突然暗自笑了一声,她倒是悲天悯人起来。这样对他二人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这秦桑丢了心爱之人,又痛失爱子,活着本就艰幸了,人各有命,今生受的苦难,来世总会一一还过来。
就比如她,若非老天有眼,她又怎么能重活一次?
夏子衿抿唇轻笑一声,同夏盛卿对视一眼,起身离开。小皇帝回去后就发了高烧,似是被这样的事情吓到了,夏子衿得知此事后,舀着汤圆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就若无其事的将汤圆喂到嘴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
若非是想要为自己谋得一方安稳的地方,她何至于争抢那个位置。皇权至上不错,但同样的,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又岂是那么简单可以做的。
皇帝年幼,只念得手头上的权力,不过是小孩心性,真面对起来,可不是他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夏子衿将碗搁在桌上,取出帕子细细擦嘴,刚准备说话,就见照顾夏昀和夏长乐的奶娘过来,满脸着急,她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沉了沉,“可是小世子和郡主出了事情?”
奶娘满脸的焦急,“长公主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儿半夜开始,小世子就哭个不停,奴婢怎么哄都没有用,还请长公主去看一看。”
“你怎么不早些过来?”夏子衿心急如焚,张嘴斥责,就见奶娘一下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由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知晓自己说话重了些,放缓声音,“你起来吧,本宫不会怪你。”
她是知道的,夏昀这小子自来不安分,向来喜欢哭闹,时常一哭就是半个时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谁哄都没用,好在他是哭一会歇一会儿,像是故意折磨人似的,时间久了,夏子衿就不管他了。
奶娘会如此,恐怕也是以为和往常一样。夏子衿随着奶娘一道去了夏昀的屋子,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哭声,嗓子都是哑了,夏子衿眼圈就红了,心疼的不行,连忙上前去搂住他顺着他的胸口哄起来。
可夏昀还是哭,夏子衿扭头问奶娘,“他可是饿了?”
“回长公主,奴婢试过了,小世子不肯喝奶水。”奶娘同样一脸的担忧,到底是她一直带着的孩子,她总是心疼的。
夏子衿皱眉,手指突然摸到抱着夏昀的包袱,下意识的捏了两下,神情难看起来,将夏昀身上的包袱解下来,脱得赤条条的放在床榻上,馨儿连忙取来被子盖在他身上。
先前还哭闹不止的夏昀突然停了下来,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夏子衿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拳头紧握,吩咐馨儿拿来剪刀,当着众人的面就剪开包袱。
白色的棉絮一下子飞出来,奶娘不由咳嗽起来,夏子衿手掌伸进去摸了一下,就冷笑起来,“奶娘,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奶娘停止咳嗽,上前仔细辨认片刻,登时张大眼睛,“这是柳絮?这被子里怎么会是柳絮?”
“是啊!本宫也很好奇。”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夏子衿会有多愤怒,难怪夏昀会哭闹个不停,新生儿皮肤细嫩,这点子柳絮对人似是没什么影响,但对他来说却是痒得不得了。
又因为是藏在棉被里,奶娘发现不了,时间久了,棉絮从被子里渗出来,说不得就被夏昀吸到嗓子里,到时候,还不得活活憋死。
“给本宫查!”夏子衿一掌拍在桌面上,“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大胆的丫鬟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若是查出来,本宫定要他生不如死!”
夏子衿声音森冷,好似地狱里攀爬上来的鬼魂锐利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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