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内是两轮发着炽热光芒的火球,红冶妖媚,热焰如火。
她那修身长玉的蓝色荷黛裙,像朵花儿层层地在脚底下绽开着,可是从蓝色慢慢地过渡到了红色,大朵大朵的红,就像飘浮在半空中的艳丽霓虹……
仙妩的唇瓣如两片燃烧的云霞,炽热红艳。
她紧闭的嘴角,撕开一丝缝:“黑暗之镜,听我的口令——给我打开上殿的门!”
她说的同时,手心处发射出一团火焰,燃烧着前面的一面黑色的镜子。
黑镜就像是夜色中的幕布,被火焰烧得通红,接着从黑暗之镜里传来声音:“上殿的入口有人把关。你真的确定要进去吗?”
仙妩的红瞳之眼,眯了起来,喝道:“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明白了!”
一片的火海,冲天燃起。
上殿的入口处有一个人在火海中嘶哑地吼叫着。
上殿的门,终于在一阵的轰隆之声中,打开了。
一抹淡笑,浮在仙妩的嘴角上,她闭上了双瞳,泄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地坐在了火焰中……
“你们进去吧,我会守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等你们回来后,就是我……我欣慰的时刻。
安德烈看着玄亦,问道:“她……帮我们打开了上殿的门后,会怎么样?”
玄亦的眸子里,全是晶亮的光,回答:“在天界的法典里,她的做法和法典中的三个故事是一样的。割肉喂鹰、舍身饲虎、舍身尽孝。”
安德烈重复了一遍:“割肉喂鹰、舍身饲虎、舍身尽孝……能详细说一下吗?”
他们急速地从黑暗之镜的通道中,飞驰而进。
而仙妩还是陷在火焰堆中,以己身葬火,守护着他们的通道。
火舌开始跳着疯狂的死亡之舞,而仙妩在火舞中,渐渐地失去知觉。
当他们进入上殿之后,玄亦的瞳孔渐次地放大,然后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割肉喂鹰’说的是:释尊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
鸽子对老鹰说:“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是在逃命,我的命只有一条啊!”
老鹰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呢?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了你我没法活。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紧追不舍的。”
释尊听了慈悲心起,就把鸽子伸手握住,藏在怀里。
老鹰怒火冲天,只好跟释尊理论说:“释尊你大慈大悲,救了这鸽子一命;难道,就忍心看我老鹰活活地饿死吗?”
释尊说:“我不忍心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也不想你白白的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释尊就取出一个天平,一边放鸽子,另一边放上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
这鸽子看上去虽小,但无论释尊怎么割,割多少肉似乎都无法托起它的重量。
当释尊割下最后一片肉的时候,天平终于平衡了!”
玄亦说完之后,安德烈沉默良久,说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仙妩所想的,也是如此吧。”
安德烈的手抚上梨子的秀发,帮她梳理好被风吹乱的刘海,说道:“以前的锦洛也是一样的。以血养莲,以肉养虎……”
一滴泪,清浅浅地滑落下来。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为了你,为了去努力地爱你。所以,束缚了自身的自由,让爱你的灵魂更清灵和芬芳。
所以,肉体是有限的,而灵魂升腾后是无限的。
安德烈更加用力地抱紧梨子,他抬起布满疲惫又苍桑的脸,向着身后的仙妩喊着:“要帮助谁,请告之。我们就是入地狱,也一定帮你救出你所想要保护的人。”
安德烈焦急而诚恳的话,让在烈火中焚烧的仙妩,更加用力地瑟缩着。
此刻,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热,即使在烈焰中焚烧,也不觉得滚烫。
她只觉得冷,仿佛有无数块冰雹冲着她一股脑儿地砸落下来。
她转过头,望着快消失的安德烈,说道:“安—葵—曼—华……”
两行红艳艳的东西,攸地滚落下来!
刻着两道,永远不可磨灭的悲凉。
安德烈的瞳孔,刹那瞪得大大的……在他的眼眸里,有着吃惊、恐惧、还有悲伤的颜色……
他的大脑里一时缺氧,眼睛里,只有仙妩的脸!
一张苍白却又妖冶的脸,两道红色的血泪,像两把刀很狠毒地划破着她的脸。
也很狠毒地刺伤了他的心。
他的心,一张一缩,缩到宇宙的黑洞中。
没有光明,只有黑暗。
没有温暖,只有寒冷。
没有快乐,只有悲凄。
他的心全被挖洞了,再被填进一些无法修补的碎片。
有一刹那,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两道狠毒的血泪,把他的心杀得片甲不留。
疼,像烈火在炙烤。
痛,像寒冰在吞噬。
安德烈抖动着苍凄的嘴唇,瑟瑟颤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她刚才说什么了?我怎么不明白……一点儿也不明白……”
他想逃避一切,一切他不能忍受的痛苦与彷徨。
他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和梨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的两个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和梨子日牵月挂的孩子……到底……到底在哪里?
玄亦的心和安德烈是一样的,冷瑟颤缩到不可呼吸。
可是,它心痛的同时,更加的清醒,也更加的理智,更加能做出正确地抉择。
不是心死,也不是逃避。
因为,别人付出的一切,他们没有理由毁掉。
“她说的是——安葵曼华!她要我们救他!”
安德烈的紫眸全暗了下来,碎裂成片,沉沦深海,不见光明!
安德烈全身的力气一触即溃散,他跌落在地,完全不知所往。
他的心在黑夜中放纵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