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悼的开口的确出乎了那名南家长老的预料,不过看着陆悼现如今这种人畜无害的表情,那南家长老心中就莫名的有了一些底气。
很显然,他说的话就是为了想要逼南寻去死,身为南家的家主,南寻的生命原本应该高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人,一个家主的存在,就代表了一个家族的荣耀,代表的甚至是一个家族的一半。
这样的人,本来应该是他们前赴后继保护的对象,所谓的火种,所谓的崛起,是只能在家主的带领之下才会出现的,而不是他们这样想要牺牲家主换来自己的生命之后,一群懦夫锁在自己家中,自己的家族就会变的强盛。
不管是谁现在都能看的出来陆悼是很想要将南寻杀掉的,而且他想要杀掉南寻的信念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甚至都可以用南寻一个人的性命去换整个南家所有人的离开。
这种情况下,那南家的长老自然会猜测这是陆悼自己用上了私人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南寻以前一直和他唱反调,现如今不过是一种报复罢了,一旦等到他清醒过来,自己的理智压过了想要报复南寻的心思的时候,恐怕就是他们这些南家所有人的末日了。
这种末日他可不想要去迎接,更不会放过眼前这么好的逃生机会。
他不光将南寻没有放在眼里,甚至就连陆悼本身,他也将其想的和自己差不多,会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影响到大局的判断,会因为自己的**而将正经的事情抛在一旁。
反正要做别的事情机会还多,还不如先给自己拿到足够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一直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他也是一直都按照这样的想法做出对那些事情的判断,自然而然,就连陆悼本身,他也成功的将其代入到了自己的想法之中。
为了避免陆悼突然变卦,为了避免他突然“清醒”过来,那南家的长老顾不得其他,甚至是怀抱着一种对于南家众人生命拯救的神圣责任感,很快就站在了最前面。
他站在大长老的身边,很古怪的和他们的家主南寻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站法,原本陆悼才应该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才应该一致对外才是,可看着他现如今的这种站位,简直就好像陆悼才是和他们一家的人,而南寻则是一个他们共同的敌人一般,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中升起一种荒唐和可笑的感觉。
“南寻,你身为南家的家主,难道就不应该为了南家牺牲你个人的一点利益,你当了家主这么多年,为了南家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享受着我们众人的供奉,你又有什么建树,到了这种时候,也该是你将这些年欠下来的债好好偿还偿还的时候了,你可千万不要做出那种让我们所有人都瞧不起你的事情,不就是一死而已,南家就没有怕死的儿郎!”
“好!说的好!好一个南家就没有怕死的儿郎,这句话实在是精妙的很,对你们南家来说,或许还真就全都是这样的人呢,拥有这么多这样的人的家族,怎么可能不兴盛?”
陆悼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还鼓掌赞扬着。
就连他身后的那些陆家强者们脸上也都露出了一丝笑容,然而这种笑容落在那名长老的眼中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古怪,而南家的众人更是一点都笑不起来,甚至有很多长老不自觉的都在这种笑容之中低下了脑袋。
他们甚至不敢看上一眼,根本不敢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南寻的背影。
陆悼的笑容还没落下,他手中的剑却已经落了下去。
以他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想杀一个基本上没有任何一点准备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更何况这个人的实力距离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一剑落下,那人甚至还没能反应的过来,他只能惊恐的用手指指着陆悼,一身元聚境的实力甚至都没能发挥出来一丝丝,就已经在脖颈上不断冒出的血花中躺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躯因为不断的失血而在颤抖着,随着生机一点点的流逝,他的生命也终于戛然而止,只不过直到死之前他的眼睛都没能闭合起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为什么陆悼会在这种时候杀掉自己,难道自己说的话不是陆悼想听的么,难道说自己从一开始判断的就是错的,陆悼其实并不想杀掉南寻吗?这不可能!
直到死前,他的脑袋都还依旧在这个问题上不断的在疑惑,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死,陆悼为什么会朝着他出手,不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陆悼!你干什么!”
大长老眼皮猛的一抖,在这之前,在陆悼说出了只想要南寻一个人的性命的时候,就连他自己对陆悼本人也都没有了太多的戒备,甚至他还将这种戒备隐隐的挪到了南寻的身上。
因为他也不知道南寻在这种注定要被他们所有人逼死的时候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他甚至都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南寻真的想要反抗的话,不用陆家动手,他都会带着南家的众人将南寻击杀,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个活路。
可现在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中冰凉至极,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又想到,其实陆悼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而南寻是他们的家主,是来拯救他他们的人!
陆悼面对大长老大声的质问,他只是耸了耸肩,将手中剑身上的血迹稍稍一甩,让那肮脏的血液不残留半点在自己的剑身之上。
“我?我没干什么啊,只不过你们南家人一个个都是这种肯为了家族去死的好人,我只是觉得刚刚这名长老也肯定愿意为了你们的家族付出他的生命,于是就成全了他,这样试了一试之后,不过我看他死前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心甘情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