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宫氏大厦主楼，宫小北坐在梳妆台前。
镜面显示出洪龙龙的黑石城堡。洪龙龙坐在塔楼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宫小北看了片刻，心里有点腻歪。
“是不是被发现了啊？”
我注视着天上，离我不远的地方悬浮一架磁悬浮监视仪，光迷彩隐形。我知道内廷有很多高科技玩意，不过这东西避不过我的另一双眼睛。
不灭意志成型后第六感空前放大，我观测世界更多依靠灵魂的直觉而不是五感，在我面前不会有任何伪装。
我将自己的不灭意志与成武作比较。同样将意志铸成熔炉，不灭之后，我破碎熔炉，而成武却依然保留着熔炉。俩者相比，孰优孰劣？
元素熔炉是焰聚星修炼的核心。破碎了元素熔炉，意味着没法走和成武一样的路。当然，我想成武没经历过熔炉停转这样悲剧的事。为了使元素熔炉重新燃烧，我只能熔炼所有精神打造出另一个我，登上巴别塔。
精神意志的修行没有道路，唯一一种方法是对自我的磨练。失去了元素熔炉，也就失去了熔炼自我的能力。这意味着我的精神意志属性再无提升的空间，这让我很郁闷。
我琢磨这可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我的意志本源高居微型宇宙，面向宇宙中心的光明大陆。当我的意识归入微型宇宙，本源苏醒。
我向那片大陆看去。巴别塔纵贯光明大陆，支撑并分开宇宙天地。在那光辉闪耀的陆地上，奔走着一只巨大的暴龙。
我见那只暴龙遁入一片不可知空间，化作一座石像。
我向巴别塔底端飞行，空间不断拉近。我来到最底层，宇宙的根基。
洗兵池已化作一片广阔的海洋，湖面蒸腾暗红色光芒。
意志本源蜕化为不灭，我的精神意志级别现在很难用战斗属性划分。同破坏力等级一样，在暗纪元有意志十一级禁级，十二级神级的说法。
始终精神比物质更捉摸不定。所谓的精神系大法师运用七级以上的精神力，拥有意志干涉物质的能力。精神力破九级，又被称为法豪。法豪有看穿阴阳，洞见鬼神的能力。所有暗生物天生法豪，所以他们才能占据森罗鬼殿，司鬼神之职。
精神意志属性十级到十一级被称为法祖。十一级巅峰法祖更能洞悉空间本质，轻易开辟小位面。基本上一切巅峰法祖都是原始神。
到法豪与法祖的境界，基本不受暗星主制约。虽然斗不过这颗星球上真正的神级，开辟小位面隐藏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精神意志十二级称法神。本位星唯一的法神，就是宇宙漫游者阿斯兰。人们说他的身体灰灭，但灵魂却破出地府，重临人间。
虽然我是觉得死人还是躺在墓地里比较本份，但还是不由为那个传说热血沸腾。
单枪匹马杀出地府……
我收摄心神，观察这这片洗兵池。
或许现在不能叫这个地方洗兵池。根据格兰富最后的记载，突破法豪境界，精神海洋扩张成小自在空间，洗兵池自然进化为终极形态神器海。这片神器海将镇守法豪小自在空间，防御侵入的异种精神力。
呃我不清楚我现在的微型宇宙是不是所谓的小自在空间。根据格兰富这头千年老法豪的记忆，巅峰法祖的小自在空间成长为大自在空间。这是精神系最强的力量本源，也是生命意志力量的极限。
那就是说鬼都不知道巅峰法祖以上的十二级法神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难怪人家被叫做神呐。
被阿斯兰听到大概会得意洋洋。
我抬起头，源源不断的元素之力从虚空中向我涌来。
这绝对不是大地元素之力。我困惑地发现。
崩裂了元素熔炉之后，好像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感知到一切元素，但又像是与一切元素隔绝了。这些给与我力量的元素能量不再从自然界而来，我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
我追随这些元素能量，探寻源头。
能量来自微型宇宙中那道黑色的裂缝。那裂缝已经拓展覆盖我微型宇宙一半空间。我跨过裂缝，另一个宇宙出现在我眼前。
恒星面前没有那个伟岸的背影。恒星前什么也没有。
我到太阳之前。我俯视太阳。
在煌煌烈日中，我看到时间也洞见了历史。
那不是太阳。那是一条长河的……源头。那河的名字叫做，时光。
我悚然惊醒。
我翻身落下塔楼。
黑石城堡周围四架监视器同时爆炸。
“被发现了。”宫阙关上电脑。
“自然。谁让你做得这么明目张胆。”言悦在笔记本前工作。
“他是在警告？”
“你不该被警告？”言悦依然头也不抬。
“你别这样针对我！”宫阙咆哮：“我为你们筹划了一切，只是想……”
“所以把洪龙龙也算进去了？”
“我没想害他！”宫阙烦躁地挥手：“但他被揍成残废难道是我的错？他总之败过一次，我不想你们重复他的下场。”
“没认输，就没有败。”言悦抬头：“是你没搞清楚。他没认输过，也没败过。”
“那就是我输了？”宫阙激动地拍桌子：“谁都有自己达不到的世界，谁都有结不清的命运这才是人生！如果人人生而平等，凭什么他为神圣，我为凡人？凭什么他不认输，凭什么他不败？”
言悦默默抱起双手。
“是啊，这才是问题。”他说。
“我们究竟生而神圣，还是生而平凡。”
……
佩洛琴和劳普拉的残躯上布满灰尘。泰坦神用抹布擦拭，掸去她们头上的尘土。
“我很想你们。”我说：“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顺利，其实事情正在变得复杂。我搅乱了局势。”
我沉默片刻，思考。
“曾经我信赖稳定的发展，现在却不得不谋求变化。越是接触得多，却越觉得以往经历只是沧海一粟。其实也才过去半年。”
“你在说什么鬼话？”泰坦神说。
我闭上眼。
“我想回家。”我说。
“你爷爷叫你回家。”泰坦神说。
“我知道。”我说：“但我的家不在那里。”
“有人。”我说。
宫小北走进黑石城堡。这是她第二次进入这个地方，城堡中幽暗的气息压抑着她，使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回忆第一次见到洪龙龙的场景。那时他在森林间笑，梁彦祖介绍他时宫小北第一印象是：果然很傻。
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他们被共同卷入暗时空。她醒来，看见他在边境战场上走远的背景。
和一地残骸。
从那时起那种嫉妒就纠缠在她心口：这样的人如何配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后来她知道了焰聚星。她又想：这样的人如何配拥有这样尊贵的力量？
后来梁彦祖告诉她他要帮助言翎雪通过试炼。她想，也许机会来了……
她设计了那场意外，赢得了他的条件。
放轻松。她告诉自己。只不过是这样的人罢了。
然而灰石城军团长单挑了三大巅峰皇族的消息不胫而走。她不由不感到恐惧。
他出现了。走到她面前。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看见她畏缩一下，避开了。
我想你。我听见她小小的声音说。
然而我听不见想念的声音。于是我说“哦”。
你想不想我？她问。
我抬起头，仔细地想了想。我想反正我也没什么人好想。
想。我说。
我看见少女脸上笑颜盛开，有别样的惊喜。
……
殇城北侧，沧浪山。
虚空洞破，白袍长须的老者步出。
“避入小位面百年，这星球上总算撇开了暗星主的气息。”老者长叹：“嗯，必须抓紧时间，找到焰聚星。”
太城南侧，太山之巅。
七色祭坛闪耀，背生光翼的中年步出，身后跟数十人，有老有少。梁彦祖站在最前。
“那洪龙龙真的愿意公开焰聚星与般龙相？”中年人向梁彦祖发问。
“老祖，你都问了几百遍了。”梁彦祖挖耳朵：“焰聚星要学他都会传。这门进化法能不能学成要看天分……”
“你不懂，焰聚星对我们S+级血统意味着什么。”中年人叹息：“不惜与暗星主为敌，全身被废，修为俱丧。若当真如此，那孩子倒是可惜了。”
“我龙哥勇猛是很勇猛，就不是很明智啦。”梁彦祖吐槽：“换我就等羽翼丰满再去干啦。”
“神坛哪是那么容易好推翻的。敢于向天空挥拳，已经是莫大的果敢。倘若承受这些尚不后悔，那必定是神圣。”中年人凝思：“这天地既应了劫数，我先丛梁氏，便也随他掀了这天吧。”
“老祖威武老祖万岁。不过也是啊，老祖你好歹也是堂堂亚神阶，当初要是跟成武祖华一道攻击暗星主，说不定就给丫灭了。”梁彦祖豪情万丈。
“诸天之上唯一真神，岂是那么好解决的？”中年人瞪他一眼：“别废话了，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