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这般放肆!”
马车外的护卫见来一不速之客,纷纷拔出配剑,护住舞逍青,生怕他有何闪失。
“抱歉,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对弱水之事有诸多疑惑。”白疏离望着一众兵卫审视的目光,忙解释起来。
“你是何人?”舞逍青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之人放下配剑,“何故在此拦我。”
“恕我不能秉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弱水一事,兹事体大,倘若在下能解今后大人的困惑,是否大人可帮在下一个小忙?”白疏离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你倒是有趣,进来吧,随我回府。”舞逍青头一次遇到这般有趣邀功之人,也并未恼,反倒以礼相待,让白疏离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大人,万万不可啊,万一这人是奸细……”舞逍青身边一管家模样的老者惶恐道,却被舞逍青用眼神制止了,“在这耽搁太久,会引起非议的,少侠,还不快进轿子。”
“不必了,大人,您贵为丞相,自是尊贵,我随从这一行人跟着轿子去您府上便可。”
白疏离此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让舞逍青不得不另眼相看,原本只当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小子,可如今倒觉得他颇具胆色。
如今古源城并不安稳,倘若因此得一有力臂膀,便可保百姓安康,国泰民安,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不到一柱香时间,众人便抵达丞相府邸,不得不说这府邸修得是如此精致庞大,却无半分奢靡之感。
一入正门便可看得内有雕花扶手分至各层,墙壁上皆是浮雕字画,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见得白疏离望得出奇,跟随在舞逍青身后的管家便耐心一一为其介绍,白疏离细细听着,颇感中原的建设这般强盛。
“看来你并非中原之人,又何故在此地。”半刻后,白疏离坐在会客厅的红橡木椅子上,轻啜了一口婢子递来的茶水,不慌不忙道:“晚辈虽为涉世中原,却自幼熟读中原史,对这里略知一二,却并未真正来过。”
“莫非你是修道之人?”舞逍青一语点破,见白疏离并未直接否认,也并未开口承认,自是明晓他不愿表露自己的身份。
“倘若少侠知晓弱水之事,便知我等凡人逼退它又多么艰险,倘若它在攻其古渊,便又是一场浩劫啊。”说这话时,舞逍青无一不表露痛心之情。
白疏离反倒笑笑,“若是我能为丞相分忧,倒不知,丞相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还未得到舞逍青的回应,却见一稚气未脱的女童蹦跳而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镶嵌在鹅蛋般的脸上,笑起来,嘴角带着醉人的酒窝,见着舞逍青,奶声奶气得说道:“爹爹……陪我玩。”
说罢便不顾得旁人,急忙扑到舞逍青身上,“你好久没陪我玩了。”
“玲珑,你怎么来了,爹爹有事要忙,忙完再陪你。”白疏离见舞逍青眼神里满是宠爱,不由得想起幼时与苏长雪一起嬉闹的场景,神色里漾起一丝恍惚。
女童转头,正对上白疏离恍惚的神色,惊喜,“这个漂亮哥哥是谁,我怎么没见过,爹爹,我要他陪我玩。”
“这……”舞逍青一时犯了难。
“无妨,大人,令女这般可爱,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我与她嬉闹一会倒是可以。”白疏离接过女童,脸上充盈着笑意。
“也好,韦伯,给这位少侠找一间上好的厢房,明日再叙此事。”舞逍青身旁的老者听罢,忙应声去处理此事。
“大哥哥你叫什么呀。”
“白无名。”白疏离笑着回答。
“白无名?你这名字好稀奇,我叫舞玲珑,好听吗。”女童歪着脑袋,甜甜问道。
“玲珑……好名字。”白疏离喃喃道,随即被舞玲珑拽住衣袖朝外跑去,“嘻嘻,爹爹,我和白哥哥去后花园玩了。”
“唉!小姐你慢着点。”身后随行的婢子大惊失色,慌忙给舞逍青福身跟了过去。
“这丫头,何时能消停会。”舞逍青摇摇头,甚为无奈。
“白哥哥,今晚有灯会,你能和我出去看灯展吗,爹爹每日都要上早朝,这里的婢子都无趣的很,好不容易你来了,能不能陪我玩啊。”漫步在后花园内,舞玲珑一脸期待的仰头望着风度翩翩的白疏离。
“就你,步子还没学会走稳,倒是想着跑出去玩了?”白疏离有些好笑,蹲下身子,将舞玲珑背在身上,她身子小巧,一跃而上,甚为喜悦,“这灯会啊可热闹了,去年爹爹带我去过一次,有好多表演。”
“你爹爹常带你去吗?”白疏离背着舞玲珑,神色有些复杂,问道。
“听说前些年爹爹因铲除弱水之事烦忧,我那时不记事,自是想不起来了。”舞玲珑若有所思,揽着白疏离的脖子咯咯笑着,“嘻嘻,如今我也有八岁了,可是大姑娘了。”
“好大的姑娘。”白疏离被她这一说着实逗乐了,“大姑娘,那今晚,我带你去灯会如何?”
“真的!那一言为定!你放我下来。”舞玲珑大喊,白疏离忙蓦地止住了脚步,她便跳了下来,举起手指,“我们拉勾。”
“我们来拉勾,这样才作数。”一股异样的记忆与情绪翻涌至心头,令白疏离无所适从。
“白哥哥?”舞玲珑见白疏离愣在原地,不由得多唤了几句,这才让他从记忆中走出,伸出手指。
“好啦,那今晚见喽。”说罢,蹦跳着与几名婢子离开了后花园。
“少侠,厢房已为你打扫好,还请你前去看看是否满意。”被叫做韦伯的老者一路寻得白疏离,恭恭敬敬说着话。
“老人家,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白疏离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少侠,我家老爷从未接待过不明身份之人,他既然信任你,你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眼下我古渊城时局动乱,正缺少像少侠这般的人才啊。”韦伯叹了一口气,续道:“老爷待我等下人不薄,我自要为他分忧。”
“看来,舞大人是一清明之官,实属古渊之幸。”白疏离感慨道。
“再左拐便到了。”韦伯提醒着,“今晚有灯会,前些日子小姐哭着喊着要去,你本是宾客不该这般麻烦你,实在是这偌大的府邸,没人能陪的小姐……”
“老人家,你放心,玲珑姑娘很好,我陪她并不会觉得无聊。”白疏离笑笑。
“这就好,这就好。”韦伯顿时喜笑颜开,“我还以为少侠并不愿意,这倒是我多虑了。”
“韦伯,我先进去了。”到了厢房门前,白疏离将包裹取下,“前些日子连夜赶路,倒不曾歇息半刻。”
“我已派人给少侠置办了些衣物,东间也置了水以备少侠沐浴,你请便。”韦伯事无巨细说道,随即便离开了。
“阿雪,如今你过得好吗。”此时此刻,白疏离对着厢房内的红木镂花窗怔神,心莫名的疼痛起来,那一别,是否就如她所言,从此千山万水,皆为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