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姗流连于古渊的大好河山,小桥流水,对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月姗,城中大大小小店铺也逛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城外游玩吧。”
“城外有什么?”
沈月姗满脸期待得看向寥寒,“也有城中这般热闹?”
“那是自然。”
忽而,寥寒警觉得环顾四周,虽然身后之人隐藏极深,他还是一眼看出此人在跟踪他二人。
“月姗,我们快走。”
“去哪里?”
“有人跟踪我们,万万别回头。”
沈月姗暗暗点头,心里却十分慌乱,只得紧紧跟在寥寒身后,二人加快脚步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
轻微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愈发逼近,寥寒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只手将沈月姗护在身边,急飓回身,手已背过要摸身后的另一柄长剑。
“你是寥寒?”
那人并未有任何举动,只是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审视,寥寒疑惑,却仍道:“阁下是?”
“你别误会,我是白少侠的友人,他派我来寻你。”
“他说的是白哥哥吗?”沈月姗惊呼,“白哥哥也在古渊?”
江湖险恶,寥寒半信半疑看向眼前的男子,道:“此人唤作什么?”
“倘若少侠不信,侨梦苑一聚便知。”
“好,我且信你一回。”
寥寒见眼前之人虽身材魁梧,却一身正气,并非邪恶奸诈之人,对沈月姗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他前去。
三人落座,星月渐掩,树影婆娑,这时夜,鸟雀倦归,人自饮酒作乐。
沉默良久,寥寒便听得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前来之人正是白疏离,身后而来的便是元朔。
“白师兄!”
“白哥哥!”
二人近乎异口同声,白疏离见到寥寒如面故人,熟络得相拥抱下,再见沈月姗,也似见到亲人一般。
“月姗可是受苦了?”
沈月姗摇摇头,依偎在寥寒身旁,笑容甜蜜,“多亏了他日日夜夜照料我,如今我已痊愈。”
白疏离见二人如此亲密,自也是猜了个大概,如负释重道:“见到你没事便好。”
“对了还未给你们介绍,这二人是同胞弟兄,这位是元丰,这位便是元朔。”
寥寒与沈月姗均将目光投到二人身上,点点头,算是相识,待入座后,沈月姗最先开口问道:“白哥哥可是寻到了司命神殿之人。”
“确是如此,而且我也收到掌教千里传音,让我尽快寻到廖师弟,以商议弱水之灾的对策。”
“下山之前我已料到,古渊如今已卷入一场无硝烟的乱斗中。”寥寒面色沉重,开口道。
沈月姗在一旁仔细聆听,虽不知他们在讨论何事,却一反平时乖戾之态,很是安静。
“月姗此番下山倒是性子收敛不少。”白疏离面露讶色。
“她受了委屈自然性子会有所收敛。”
寥寒说着此话,目光却投向元氏兄弟二人,见二人虽沉默,却侧耳聆听,性子沉稳,最是难得。
“廖少侠可曾来过古渊?”
“曾在古渊待过几年,后波折到南疆,走过甚多地方,最后才上得天山修道。”
元朔发问,对寥寒颇多经历有些诧异,他细细打量寥寒,发觉他脸上那块浅淡的疤痕,不由眉宇微皱,“廖少侠,恕我直言,我们馆主的胞弟与少侠有一样的疤痕,不知少侠可认识我们馆主?”
寥寒听到此话,身子微微一震,短暂地沉默后,方才问,“你们馆主可姓萧?”
“正是,馆主自被萧家逐出家门,一人在古渊吃尽了苦头,自创潇湘馆,如今才在古渊稳住了地位。”
寥寒握紧拳头,似在隐忍情绪,白疏离见寥寒此状,不由得起了疑心,向元氏二人摇了摇头,示意二人不要过多言语。
“带我们去看看此馆吧。”
沈月姗握住寥寒颤抖的手,扬起漂亮的眸子,见他眉头不展,宽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潇湘馆内。
萧唯聚精会神得淬炼兵器利刃,说来也怪,明明下肢已废,上肢强有力的铸铁却可以牵动下肢的力量,他淬炼之际,还时不时向外观望,似在等待什么。
沉默。
整个屋内静寂得可怕,唯有锤砸之声不绝于耳,声声如凄厉的利鹰长鸣。
寥寒停驻在门外,看着破败的门面,鼻前一酸,颤颤巍巍伸手推开门,沈月姗跟在他身后,对这毫不起眼的苑落颇感惊奇。
萧唯听到外面悉悉索索得推门声,忙将锤炼的利刃搁好,解下围在腰间的围布,转动轮子朝外而去。
屋门被他缓缓拉开,凉风徐徐潜入他宽大的衣袖,他抬起头,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让他险些支撑不住身子,他嘴唇微微颤抖,哽咽在喉,发不出一丝声响。
“大哥……”
寥寒见到萧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疾步奔了过去,伏在萧唯身旁,“你的腿……”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大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能再见到你,是我最开心之事。”
萧唯扬起笑意,将目光投在不远处的沈月姗身上,顿时一滞,随后道:“不知郡主驾到,恕草民无法行叩拜之礼。”
元氏二兄弟听罢,忙负拳单膝跪地,齐声道:“卑职不知姑娘是郡主,还请恕罪。”
“好了,我这里不必讲什么礼数!”
沈月姗不满地嘟着嘴,看向皮相俊美的萧唯,微微有些印象,“萧国公长子萧唯?”
“正是。”
“那……寥寒便是昔日……萧家一直备受争议的……萧寒……”
沈月姗垂下眸子,自知依照如今形式,帝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为萧家翻案,而无论是叛国的蔚家还是相助的萧家,宗氏亡魂都得不到超度。
“月姗,如今我与大哥相认,正如他所说,陈年旧事或许已不再重要了。”
“好了,别杵在这了,进屋吧,夜凉,今日便在我这歇息吧。”
“你这里……”
寥寒环顾这小小的苑落,刚一迈入里屋,却听得机关轰鸣之声,几人瞬时落到了地底下,寥寒面露惊色,将刚到口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今日便委屈你们住在这了,我潇湘馆地处偏僻,还望郡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