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闭了闭眼,将心头那股怒火强压下去,再睁开眼时,里面一片平静。他站起身来,垂眼看着在旁泫然若泣的胡小莲。
“从远心有所属,担不起胡姑娘厚爱,还望胡姑娘日后,莫要再来秀山村找从远,也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从远公子!”胡小莲连忙身手去拉从远的手臂,却被从远冷冷一个眼神吓退松了手。
“从远公子留步,小莲还有些话想对从远公子说,还请从远公子给小莲一点时间,小莲保证说完这些话,往后永不会纠缠从远公子。”胡小莲一脸真切的对从远道。
从远犹豫的向门外张望了下,皱着眉头道:“胡姑娘不必多说,即使有话,从远也不想多听,还是算了罢。”
“从远公子就不想知道漫秋儿姑娘的事吗?!”胡小莲情急之下,又扯住了从远的手臂。
从远一愣,拧着眉转过头,“什么?”
胡小莲心口一冷,强忍着酸郁的双眼,扯出个笑道:“从远公子给小莲一炷香的时间,小莲就把知道的有关漫秋儿姑娘的事都告诉从远公子,好不好?”
从远狐疑的盯着胡小莲,眼神中满是审视。
“从远公子,请用茶。”
胡小莲的脸上很快恢复了那种温柔的笑意,垂头目光盈盈然的望着从远。
从远平静的目光里飘过一片冷云,缓缓拿起了茶杯。
“还望胡姑娘有话快说。”他道。
在上房周遭转了一圈的漫秋儿也没发现胡小莲的踪迹,这会儿只得又折返回去,试图去酒席上找一找从远的身影。
她心里暗想着,胡小莲区区弱女子,莫说自己不把她放在眼里,在从远面前,胡小莲更耍不得什么花招。
只要找到了从远,她俩立刻就走!片刻也不多呆!
这胡家的人,忒讨厌!
可在前院转了一圈的漫秋儿,每张酒席都看过了,却依然没见到从远的身影。
她越找,心跟着越沉下去。
方才那些下人,该不会骗自己了吧?
上房的门方才紧闭,从远会不会就在里面,被人下了药,给堵住了嘴,动弹不得?
这看不见人的时候,心里最是惦记,什么猜测都出来了。
漫秋儿此刻的脑袋里升起了一百个念头,都是有关从远受到了胡家人迫害的场景。
她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急,扭头就快步往上房的方向去,不成,她得闯进去看看,看看从远是不是在里面!
“耿姑娘,耿姑娘,漫秋儿姑娘!”
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快步走到漫秋儿面前,跑了几步累得不轻,喘着气对漫秋儿道:“漫秋儿姑娘,可找到你了!”
漫秋儿认出来这是胡小莲的丫鬟柳儿,见她喊自己,忙问:“从远呢?是不是跟你家小姐走了?”
“啊,从远公子……”柳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可随即被压下去,答复道:“从远公子方才和小姐在院子里转了转,现在……在那边的炤房呢。”
“在炤房?”漫秋儿狐疑的看着柳儿,“在炤房干啥?他又不是厨子!”
柳儿忙道:“从远公子在炤房等姑娘您呢,从远公子说姑娘您在酒楼当差,手艺一等一的好,就跟我们小姐说,想让您在酒席上露一手,保准比我们家的大厨做的菜色好吃!我们小姐不信,就让我来找您,说是等您去了,做道菜露一手,给大家伙尝尝!”
漫秋儿觉得哪里不对,匪夷问柳儿:“从远让我在你们家炤房露一手?这真是他说的!?”
“是,”柳儿笃定的回答,“姑娘快跟我走吧!”
漫秋儿跟着走了几步,心里越发的生疑。
从远让自己去做菜,这……不大可能吧?
以漫秋儿对从远的理解,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这种场合去做菜?
开什么玩笑!?
就算她漫秋儿的确在酒楼做菜,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给胡家做菜啊!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漫秋儿都是这么想的,从远自然也不会差了,这是在太可疑了。
望着柳儿急匆匆的背影,漫秋儿渐渐停下了脚步,试图找出这里面的端倪来。
柳儿见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见漫秋儿一脸琢磨的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姑娘这是怎么了?不是想快点去找从远公子吗?”柳儿试图笑得自然一些,“从远公子就在前面的炤房,姑娘,您要不走快些?”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漫秋儿见到催促自己的柳儿,倒是不慌不忙的笑了下,“何况,方才我刚从炤房过来,那儿根本不是去往炤房的路,你是想带我去哪儿?你们小姐,到底授意你什么了?”
“我……”柳儿脸上流出一抹惊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柳儿方才见姑娘着急,这才想快些带姑娘去找从远公子,现在姑娘,怎么反倒是责怪起柳儿的不是了?”
漫秋儿慢吞吞的道:“我没责怪你的意思,就是见你很反常。老实说,我不觉得你是个这么乐于助人的人,你,到底有啥企图?”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柳儿见漫秋儿这般说,干脆也不走了,站在原地一脸受伤的望着漫秋儿,“我家小姐嘱咐过柳儿,说姑娘和公子都是救了我们小姐的大恩人,大善人,让柳儿一定要好生招待姑娘和公子,姑娘这般说,可让柳儿太寒心!”
漫秋儿忍着冷笑,不紧不慢的道:“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儿?你说从远在炤房,可这根本不是去炤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