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德兴馆”的雅座,龙邵文呆住了,他喊着,“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铁飞阿哥,原来你们都在……”在座的赫然正是田老五,王老九这些龙邵文的结义兄弟,只张承槱在攻打上海江南制造总局的时候受伤养病没到场外,其余的兄弟们全来了。【\/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田老五那张胖乎乎地脸上露出笑容,“阿文!没想到吧!”
洪全胜说,“龙局长的大驾可真是不好请,竟然不把我丐帮数万名兄弟放在眼里!”
龙邵文苦笑一声,“得罪了,那时我正心中悲苦,实在没有心思,还请哥哥见谅。”
王铁飞神色动了一下,似乎是开口想问原因,却忍着没有说话。
洪全胜“嗯!”了一声,“我看出来了,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开口,就凭你对铁飞兄的那份情谊,即便有天大的难处,我洪某也给你办了。”
龙邵文突然拍桌而起,“***,洋鬼子固然可恨,二鬼子却更可恨!中国人的事情,全他妈坏在这些二鬼子身上了……”
听龙邵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在座众人无不愕然,只王铁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没错,洋人固然在我惶惶中华大地上飞扬跋扈,可是要没有那些卖国的二鬼子做他们的内应,他们又如何能在我中华土地立足……”他说,“龙爷!可是有二鬼子欺负到你头上了么?”王铁飞当日收到龙邵文让朱鼎发送来的一万块后,当时就呆住了,他本以为那不过是龙邵文信口而出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却戏言成真,这让王铁飞对龙邵文充满感激。Www..Com有了一万块,足以让他带来江南的那些义和团兄弟在上海安家置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用风餐露宿盘桓在街头庙宇。他内心对龙邵文那份感激,实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而洪全胜与王铁飞是八拜之交的金兰兄弟,自然也对龙邵文大生好感,故而设宴请龙邵文小聚,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是想与他结交。
龙邵文摇摇头,“难以启齿啊!”他笑着岔开话题,“铁飞阿哥为什么对洋鬼子、二鬼子这么痛恨!某非……”他想说,“某非也有相好的姘头被二鬼子抢了。”但终是忍着没说。
王铁飞那坚毅的脸上刻满了岁月落下的艰难,他叹口气,说,“当年我不过是沧州海兴县的一个农民,每天除了打渔、耕种之外,闲暇时候也习武,不过为了强身健体,从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想法。后来师傅来了,他带着我们这些想见市面的徒弟们去天津、北京那些大城市走街串巷的卖艺,我的眼界逐渐开阔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楚,“那日在北京城,一个洋人看完我们的把式后,拿出一袋子银元,在我师傅耳前晃荡着,他用艰涩的中国话说,你们只要给我学一学猴子走路的样子,这些银元就都给你们。我师傅很不客气地拒绝了这个洋人。洋人恼怒了,他在我师傅耳前把银元袋子晃得当当响,他说,这些你们中国人除了具有跟普通人一样的肌肉和四肢,除了能辨别银钱的叮当之声外,除了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外,还会什么?你们的思考能力还不如一个儿童……”
“我×他洋鬼子的祖宗,他们浑身都是毛,他们的祖宗一定是被猴子×了,才生下他们这些浑身长毛的后代……”龙邵文骂完就觉后悔,“老子先×他们的祖宗,又说他们的祖宗是被猴子×了,***,那老子岂不是成了猴子……”
王老九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过了好一会才说:租界的法国人也有这样的论调,他们说,之所以来中国管理咱们中国人,是因为咱们中国人只有未成年人的心智,是长不大的愚昧民族。按照法国的法律,他们有义务经办咱们这些下等人的事务、管理咱们的资财,他们并且把这种强加在咱们身上的管理,说成是一种严肃而神圣的责任……”
田老五激动了,“法国鬼子说咱们中国人是未成年人,是长不大的愚昧民族,他们侵略了咱们国家,占领了咱们的国土,反而委屈成这样?竟至被强迫接受对这样一群下等人种的信任托管,从办事到理财?”他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我×所有洋鬼子的祖宗!我倒是真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接受这个严肃而神圣使命的。”他恨恨地说,“铁飞,往后我跟你一条心了,专门杀这些洋鬼子。”
龙邵文心想,“完了,三哥也成猴子了。”他说,“洋人枪炮厉害,咱们惹不起,先忍着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那些傍上了洋鬼子的洋奴才、二鬼子也嚣张的厉害,仗着洋人的势力到处欺负咱们华人,真他***咽不下这口气。”
王铁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兄弟说的没错,我最是看不惯这些洋奴才,中国人的事儿,全被他们坏了。”
“没错啊!二鬼子不但坏中国人的事儿,就连我的婚事也给坏了……”龙邵文义愤填膺了,越说越气,“原先一直跟着我的一个姘头,前几天却突然跟我说,要嫁給什么‘公发英行’的一个二鬼子了,不瞒众位哥哥,这姘头跟我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我从前还以为,她这辈子除我不嫁呢,没想到呀!凭空就杀出一个二鬼子来横刀夺爱,兄弟我伤心至极,昨天见洪帮主的时候,就是在因为这件事烦恼!”
王铁飞被激怒了,脸上的皱纹交叉纠结在一起了,“好好一个中国女子,却要嫁给洋奴才,龙爷,她住在哪里?我这就去劝她嫁了你,她若是不听劝,干脆就一刀杀了,也省得给龙爷添堵!”
龙邵文慌忙摆手,“这个……我想这个不能全怪她,她好像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怪只能怪那个叫做马米顿的二鬼子,他看上谁不好,却偏偏看上兄弟我的姘头,这真是兄弟的不幸,兄弟连自己的女人也保全不了,无能啊!”
洪全胜叹气说,“现在黄浦滩边洋人与二鬼子当道儿,他们个个穿华服,居广厦,年轻的女人贪慕虚荣,很难禁得住他们的诱惑,都以嫁给洋人为荣,即便嫁不了洋人,也都拼命地想嫁给二鬼子!世风如此,阿文兄弟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像你这样的少年英豪,又何必惦念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想开点吧!”
龙邵文把手中的筷子“喀嚓!”折断,恨恨说:就是心里气的要命,兄弟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鸟也不比他的小,怎就憋屈的被他们欺负?不甘心啊!”
洪全胜与王铁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洪全胜说,“出气简单,就怕出了气,也拉不回来你姘头那爱慕虚荣的心……”
龙邵文正要说话,“德兴馆”的堂倌进来,点头哈腰,“在座的有位龙爷么?外面有人找,很急!”龙邵文不知出了什么事儿,慌忙随他出去,见是万吉元,就问,“稽征局出了事体?”万吉元说,“陈英士先生四处派人找你,听说已经发火了……”
龙邵文一听陈其美找他找的都发了火,知道事情不小,喊来堂倌算了帐,又回了雅座,“各位哥哥,陈先生紧急召我,没办法!只好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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