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易的印象中,陈鹤就是一个身板硬朗的小老头,从没显露过任何功夫。
但眼前的迹象显示,陈鹤不但会功夫,而且还达到了二流巅峰!
酒馆老板是一个貌似老实忠厚的汉子,听到动静连忙从后厨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他看到地上的陈鹤不由的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的喊道:“诸位客官听俺说,没毒,没毒啊!俺老宋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杭州府开黑店啊——”
“哼!事实强于雄辩!我看你开的就是黑店,去死吧!”
陆翁似乎异常愤怒,他目光森寒,一把掐住酒馆老板的脖子,随手抛了出去。
酒馆老板身不由己的飞出窗外,撞在一根拴马桩上,砰的一声,当即脑汁炸裂,一命呜呼。
左易又是一阵懵逼。
尼玛,居然连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陆翁,都是武功高手,而且看样子还绝不是什么小虾米,这简直令他的三观有点颠覆。
在这一瞬间,左易突然感觉到,自己家的水好深!
早知道自己家中隐藏着这么多高手,他就算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求他们传授武功啊,也不至于蹉跎这么多年岁月。
他却不知道,正是担心他会这么干,他的母亲独孤岚月才严令家奴们,不得在他面前暴露武功。
陆翁杀死了酒馆老板,又急忙对陈鹤道:“陈老哥,你怎样了?别担心!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边说着,陆翁一边来到陈鹤的身后,双手吐出丝丝黄光,便要贴到陈鹤的后背上。
这一刻,左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陆翁的眼中,隐约看到一闪即逝的寒芒。
就在这时,陡然生变!
本来在闭着眼睛运功祛毒的陈鹤,突然张开双目,眼中精芒爆射。
在陆翁的双手靠过来的一刹那,陈鹤盘膝坐着的身子,忽然旋转半圈,变的正对着陆翁,同时将双掌狠狠的推向陆翁!
“你——”
陆翁目光一沉,似有惊讶。
轰!
两人四掌相抵,空气轰然炸开!
一股剧烈的狂风排向四面八方,将附近的左易和邻桌的几位客人,全都掀飞到了数米之外,空中桌椅乱飞,整个酒馆都在摇摇欲坠,处在崩塌的边缘。
左易摔倒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酸疼,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二流高手就已经这么强,那一流高手、超一流高手还不得上天?
这真的是武侠世界?
他心中忍不住做了下实力对比,最终得出一个有点泄气的结论,自己这位新晋三流高手,在这两位家奴手下,很可能连一招都挡不下。
仅仅这相持的两人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令他难以接近两米之内。
等等!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了?
左易站起身来,沉声喝道:“陈鹤!陆翁!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两人四掌相抵,显然正在比拼内力。
陈鹤嘴角溢血,脸上黑气又有些蔓延,他一边狂吐内力与陆翁相持,一边吃力的喊道:“少爷快走!陆翁在我酒中下毒,必定居心叵测!老奴唯恐他对少爷不利,请少爷先一步离开!”
“什么?是陆翁给你下的毒?”
左易惊讶万分。
陆翁立刻出声反驳道:“少爷别听他的!居心叵测的分明是陈鹤!他一定是对少爷你身上的宝物起了贪心,才出手偷袭于我!老奴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对少爷绝无二心!”
陈鹤大怒:“简直一派胡言!我哪会知道少爷身上有何宝物!少爷快走!我中了剧毒,恐怕难以拿下陆翁,只能尽力拖住他……”
左易的目光在陈鹤和陆翁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眉头紧锁。
按理说,这两人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家奴,忠心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现在,两人肯定有一个在说谎!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左易其实更偏向于陈鹤说的是真的,毕竟陈鹤的确中毒在先。
但也不是十分确定。
因为他已经深深的意识到,自家的家奴套路都挺深,仅隐瞒武功这一点,就令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难再续了。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决定两不相帮,置身事外。
正好他本也打算与两人分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哼!本少爷不管你们是谁居心叵测,但事实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本少爷先走一步,等日后让我爹来审问你们吧!”
话落,左易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出窗外,解开拴马绳,翻身上马。
在离去之前,他砍断了另外两匹马的绳索,在它们的马屁上各刺了一剑,两马吃疼受惊,如箭一般激射出去,奔向远处荒野。
哼哼,无论你们谁忠谁奸,都别想追上小爷!
“驾!”
左易一夹马腹,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在他离去的一刻,酒馆中响起了更加剧烈的打斗声和喝骂声。
“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二十年!谁也别想坏我大事,去死——”
“哼!夫人早知你靠不住,所以才让我一路盯紧你!果然不出夫人所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嵩山弃徒的大嵩阳神掌,练出了几分火候!”
“正好我也早想讨教,你这天山秃鹰的寒铁指……”
轰轰轰——
酒馆中的动静渐渐听不到了,左易在官道上一骑绝尘,迅速远去……
不久后,陆翁那佝偻的身影如风般飘出了酒馆。
这时的他衣袍破碎,嘴角溢血,一条右臂无力的耷拉下来,帽子也不见了,露出光秃秃的脑袋,老脸阴沉无比。
他看到路边空空的拴马桩,冷哼一声,旋即展开精妙的轻功,飞身如雪似絮,向着左易消失的方向追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酒馆,看着远方满脸忧色:“少爷,希望你能摆脱陆翁的追杀,尽快找到老爷……不好!我似乎还未告诉他老爷的真正身份!这可怎么办……”
……
左易虽然不知道陆翁已经追来,但他也没有半点放松。
在奔出几里地后,他在一条岔路口改变了方向,与去河南嵩山的方向背道而驰,转向东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