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寒风中远远望大海,冰冷至极点的大海蓝蓝的,在潜阳的照耀下仿佛一块蓝宝石般无边无际;近处看大海,大海却不像刚才那种深蓝色,使人感到类似与翡翠的颜色、海与天的交接间流淌着期待,期待着俊儿的回归,元宝一袭白锦宽袍,背手仰头形单影只的耸立在空旷的海岸崖边,幽深的眸子越发深邃。“元宝哥哥,”一个清脆的童音远远的呼唤!
缓缓转过身,看到小海螺呼哧呼哧向这个方向奔跑的身影,一年的时间小海螺身高飞速上涨,不过13岁的年纪却已然与自己肩头平行,俊儿刚刚来到这方土地的唯一亲人,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只要在俊儿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元宝亦会同等重视,幽黑的瞳孔眯了眯,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沉稳地说:“小海螺可是有事?”“元宝大哥,你是不是正的要和那个瑞儿姑娘成亲了?”小海螺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带着满满的迷惑之色!
元宝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飘渺的望着远方,仿佛透过正在耳旁歇斯底里咆哮的狂风,想把一厢怨念都带到远方,轻启薄唇:“是的,”。
“可是为什么?你不是一心都在小蒋姐姐身上吗?”小海螺眉头皱的紧紧的!
为什么,呵,因为太过思念而用酒水麻醉自己的到深更半夜,因为太过思念而误将瑞儿当作俊儿,因为太过思念而在醉眼朦胧时逾越了不能逾越的底线,面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瑞儿,面对父母双亲期盼孙儿的双眸,面对玄武国皇家下达的赐婚圣旨,自己还能怎么办?
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纠结,经历过肝肠寸断的忏悔,猛然回首,是早已青丝变白发的佝偻至亲,教养自己二十余载不曾言报,怎可在他们人生已然步入昏黄时给以重重的一击呢?倘若一切可以重来,俊儿希望你永远都不曾踏入这篇海域。
元宝眉头拧的更紧了,心中一丝抽痛蔓延,低沉地对小海螺说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英挺伟岸的身影走在小海螺前方,可为何竟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抑之感,寸步都不愿再动,返回屋舍内,众人一派喜色,忙活着张贴喜字窗花,缝制鸳鸯喜帕、安排七天后的成亲吉日,道贺声不断,声声刺耳。
虽已是铁证如山,板上钉钉的事,可元宝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呼唤,得到自己成亲的消息后俊儿会来抢亲吗?只要她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忽然又有些期待起来,收拢的眉间缓缓铺展,俊美的薄唇浅浅上扬。
此刻麒麟皇宫内,又颁布了一道新的圣旨,曰:六公主和十公主温婉贤淑,秀外惠中,且已到适嫁年纪,故特赐婚与青龙国佟紫鑫和白虎国归言贝两位皇子,麒麟国愿与诸国邻绑永世交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的事情在没有来得及预料的情况下突然袭来。
刚从莲花佛寺骑马归来的小蒋得到了三则惊天霹地的消息,于是顾不上歇息连夜进宫向国主请表上书,第一恳请国主莫要将六公主嫁去遥遥他国,第二恳请国主谴派自己为使者前去朱雀国为欧阳皇子大婚道贺,第三恳请国主准予自己为玄武国邓凌世子大婚送上贺礼。
麒麟国主随即册封了小蒋一个钦差使者的封号,让她择日出发备好国库里精挑细选的贺礼前去道贺,小蒋身后跟随着张主薄,漫无目的得走在出宫的路上,被前方迎面行来的曼妙身影阻挡了去路。
“蒋俊豪,父皇要把指给青龙国去和亲。”六公主眼眸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我知道。”小蒋平静的回答。
“你喜欢过我吗?”六公主心痛的再次追问。
“一直都喜欢”小蒋自然的回道!
六公主暗淡的眸子瞬间点亮,清澈地看着小蒋,“你会为了我去祈求父皇收回皇命吗?”
小蒋笑笑,伸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祈求过了刚从乾坤殿出来,国主给我安了一钦差的头衔要我速速去为玄武国邓陵世子和朱雀国欧阳皇子大婚道贺,等我回来再商量你的事情。”
六公主小脸瞬间染上一层粉红,她应该相信小蒋才对,毕竟小蒋的才学那么渊博,娇羞地点了点头。
麒麟53年公元725年、深冬元月28日戌时,一个玄武国皇家国戚所选定的大婚吉日,元村长潜伏在麒麟国良久,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够亲眼看到嫡子元宝大婚,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且和同来麒麟的之交好友结为亲家,人生如此圆满,还作何求。
转头看看一身红锦喜袍的元宝双眉紧锁,一脸忧伤,移步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小蒋,但这个姑娘来历太过神秘,才学又堪比名家学者,你此生恐怕是无法驾驭得了她的,不如与瑞儿姑娘义结金兰从此妇唱夫随的好。”
“父亲,您爱过吗?”元宝低沉嘶哑地问。
“男儿大丈夫在世但求光明利落,做事无愧于天地,一生责任重大,又岂能被情爱二字牵绊住脚步,”元村长仰头长叹一声。
在详马镇最豪华的酒楼里,一干衣着光鲜的道贺官吏、贾商笑容满面地落座在大厅席位间,互相谈天说地,客套问候着,很明显他们是来道贺的,“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喜堂行礼。”一位正厅小厮长长地宣告。
鞭炮齐鸣、锣鼓轻快、宾客满员,元宝一脸哀荣在小厮的搀扶下与头盖红纱的瑞儿并肩进入喜厅大堂,悠长而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
“新人就位一拜天地”元宝沉重的点了点头,仿佛没有心脏的游魂般无力,“二拜高堂”元宝和瑞儿面向主位之上的双亲拜了拜,“夫妻对拜。”
“等一下,”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随视线望去,只见一袭红状元钦差官袍加身,头戴一品黑金乌纱帽,偏偏风度器宇轩昂的小蒋带领身后相貌不凡的一干官衙们步伐整齐的进入正厅。
移步至元村长面前,小蒋客套的颔首道:“元伯父好久不见了身体可好?”
元村长不可思议的颤巍巍起身回道:“小蒋、哦、不、应该称呼钦差大人才对,不知钦差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多多见谅啊。”
小蒋踱步到元宝面前围绕着他和瑞儿转了两圈,再次站立到元村长面前说:“元伯父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大哥成亲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怎么能不支会本钦差一声呢,如今来的匆忙竟连贺礼都是临时从国库中随意挑选的?”
“俊儿?真的是你。”元宝双眸微微闪动,声音几近沙哑。
“怎么大哥如今有软玉温柔在侧,竟连昔日故人都不识得了吗?”小蒋悠哉悠哉地走近元宝,仰头看着他,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俊儿,你听我解释,此事纯属一个偶然的误会,并非我本意、、、”
“元宝大哥你何意?莫非你猥亵了我清白之躯,连责任都不愿承担吗?”瑞儿一把掀落红盖头,披头就问!
“咳咳,”正厅主位左侧一位红光满面、衣着华贵的老者双目有神的盯着元宝,苍老而宏亮的说道:“是啊,元宝我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瑞儿自小便心仪于你,且你酒后强行与瑞儿共度一宿,瑞儿的清白名声已毁,如今你这般诉说,老夫倒是想问问你想怎样?”
元宝正欲开口辩驳,被小蒋抬起的右手掌制止,踱步至大厅正中央,双目犀利地与这位讲话的老者对望,冷冰冰的口气。
“好大的口气,正如你所说你家瑞儿从小就对我大哥心怀不轨,如今更是趁我大哥醉酒强行与之同眠,好不知廉耻,古人常言: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那位老者的脸色刷的变黑,对小蒋怒目而视,吼道:“这是我们两家人的私事,想必不归钦差大人的管辖范畴吧?”
小蒋摇头晃脑半响,回道:“您人老耳朵也背,难道刚才本钦差讲的还不够清楚吗?元宝是我大哥,作为家人我大哥被你们家随意栽赃,我怎能做事不理,而且一个醉酒之人如何有能力对她人造成伤害,据本钦差判案的经验来讲,恰恰是有心人会利用他人醉酒这个难得的机会行不轨之举,您说对吗?”
那位老者气地面红耳赤,直直看着元老伯吼道:“元广力你看看你教养的好儿子,如今竟公然联合外人羞辱我家瑞儿,你准备怎么办?”
元老伯知道小蒋一个姑娘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坐到一品钦差这个位置绝非偶然,再加上元宝本就对她有情,因此不敢得罪,但另一方是自己多年的同僚好友,这可如何是好,急的站立原地喘喘不安地望着小蒋。
小蒋清清嗓子继续说:“本钦差办案从不滥杀无辜,最喜欢剖析案情,且讲究真凭实据,”转身对门外的随身护卫喊道:“福源带张婶子和严媒婆过来。”
随着视线移动,从整齐的一干人马中间走出来两位老妇人,上前对小蒋行礼道:“民妇参见钦差大人,请问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劳驾两位带这个瑞儿姑娘去偏榻验明证身,”小蒋手一挥,队伍中立即有官衙上前将瑞儿压扣住,准备向外间拉去。
“你是何人,竟敢这样对本小姐?”瑞儿目光凶狠地盯着小蒋。
小蒋唇角一弯,“叫你长记性的人,带下去。”
——啪——,“你作为朝廷钦差竟然假公济私,老夫立即派人上报朝廷去告玉状。”那位老者颤抖着起身看着小蒋吼叫道。
“随时恭候,带下去”小蒋依然坚持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