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我们(1 / 1)

之后家庭医生的到来,证实了西尔维娅已经怀孕两个月的事实。

而之前与西尔维娅打成了协定的斯佩兰萨,也就让自家妹子安心地待在庄园直到生产,并且保证在此之前都不会去动他那个名义上的妹夫。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承认过Sivnora是自己的妹夫。

只是看在自家怀孕的妹妹和尚未出声的外甥的份上,斯佩兰萨暂时也不会去对他动手。不过他之前布下的局现在演变成什么样,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主人,”刚得了南方的消息的塔尔波来到了斯佩兰萨的办公室,“有新的消息了。”

斯佩兰萨手一顿,随即将手中的钢笔放到了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南方那边的?”

“是的,”塔尔波欠身应答道,然后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随时准备向斯佩兰萨报告南方的动向。

听到塔尔波这么说,斯佩兰萨干脆向后一仰,就这么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他的样子就好像是知道接下来塔尔波要说的消息绝对不短、而且肯定有趣。

——当然,是对于布局良久的他而言。

“你说吧,我听着。”

塔尔波对自家主人的这幅模样见怪不怪,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低头向自己手中的文件看去,开始了报告。塔尔波的报告素来都是条列分明,主题清晰。简单来说就是挑重点的讲,然后再看斯佩兰萨是否有兴致。

“对了,”斯佩兰萨在听完了塔尔波的报告之后忽然开口问道,“西尔维娅让你送去给娜罗的那瓶红葡萄酒怎么样了?”

塔尔波一怔,然后翻看了一下文件夹内的资料,接着说道,“小姐在佛罗伦萨遇事的前几日,娜罗小姐亲自将那瓶红葡萄酒送去给了彭格列的某位守护者,之后娜罗小姐就好像是在躲什么人,开始隐匿起了行踪。”

“彭格列的守护者?”

斯佩兰萨饶有兴致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知道是谁?”

“似乎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阿诺德,”塔尔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阿诺德在得到那瓶红葡萄酒之后,似乎有找Sivnora聊过一会,只是具体内容就不知道了。”

虽说阿诺德和Sivnora都是彭格列的人,会相谈什么的并不稀奇。只是斯佩兰萨之前有吩咐眼线将Sivnora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所以这原本不起眼的消息才会传到了北方。

“阿诺德?啊……原来是他。”

斯佩兰萨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了彭格列这位云守原本的身份,“我倒是小看了西尔维娅,没想到她一早便做好了这手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位日不落帝国的秘密情报部首席,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诶?”

塔尔波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主人,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当初西尔维娅为什么让他送红酒给娜罗,现在就算娜罗将红酒转交给了彭格列的那个云守,他依旧还是没有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如说那瓶红酒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娜罗要将红酒转交给阿诺德、而不是Sivnora本人。

“‘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以赛亚》1:18,”斯佩兰萨忽然念了这么一句,“白色象征神圣和宽恕,而红色代表鲜血与罪孽,甚至是……”

他瞥了一眼似懂非懂的塔尔波。

“牺牲和死亡。”

塔尔波显然是没能从红葡萄酒联系到这个,斯佩兰萨也没管部下错愕的模样,接着说道。

“虽然那个叫Sivnora的男人那一日会去佛罗伦萨是因为我们的布局,但也是那个秘密情报部首席和他谈话过后的事情吧。”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西尔维娅素来能够猜到我在想些什么,不然这么多年来我也不会放心让她留守南方、作为南意方面的情报收集人。”

被斯佩兰萨这么一提示,塔尔波显然是想通了些什么,“这么说的话,小姐那一次会出逃其实是……”

“我想她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次她回来,可能就很难再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了吧。所以之前一回来就和我闹矛盾也只是为了麻痹我的视线、让我以为是她之后要回去是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更是为了摸清楚我的想法。”

斯佩兰萨慢慢地分析着自家妹妹的计划。

“虽然我不知道她和阿诺德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那瓶红葡萄酒应该就是她给对方带去的信号,大抵应该就是她无法再回去之类的,又或者……”

“是之后彭格列方面听到的所谓她的死亡讯息不过是谣言之类的。”

如果说西尔维娅足够了解她家兄长的每一步行动的话,那么斯佩兰萨也可以称得上是最了解自家妹妹的人了。

“那么佛罗伦萨的事情……”

“如果说有一半是我的主谋的话,那么另一半应该就是她推波助澜成就的吧。”

只不过是接着阿诺德的手。

“一开始我不是也不知道那日那个男人和那些垃圾会在哪里开战么?如今想来,会定在佛罗伦萨也是西尔维娅的主意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也清楚了,西尔维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回去,而是要保住那个男人。”

西尔维娅她算好日子故意落跑,然后掐点撞上了彭格列和那个炮灰家族双方开火的日子,接着佯装遇袭让塔尔波带她回来、也让他有了布置她死亡的机会。

以那个男人和西尔维娅的恩爱程度,他在知道了西尔维娅死亡的消息之后会这么做不难想像。

西尔维娅会乖乖的回来,想必也是为了争取到他的松口——也就是那个赌约。

听完了斯佩兰萨亲自做出的解释,塔尔波就算之前不还懂情况现下也明白了。这对城府颇深的兄妹两人令他不禁冷汗连连,同时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没有得罪他们、或者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亲自布下局的斯佩兰萨,以及一早就猜到了这个局、并且将计就计的西尔维娅。

这一对兄妹如果联手的话……

估计是决无敌手了。

“这么看来,这个赌局的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斯佩兰萨轻笑着,完全没有被自己妹妹算计之后的恼怒,倒多了几分感叹以及满意。如果他斯佩兰萨的妹子是只个花瓶,他也不会宠着她、任由她在外肆意那么多年了。

“那现在……”

塔尔波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斯佩兰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咬着她已经死了的消息别放手,”斯佩兰萨重新拿起了刚才被自己搁在一旁的钢笔,显然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至少在西尔维娅生产之前,我不希望彭格列方面得到任何有关西尔维娅还存活着的风声。”

不过只要西尔维娅本人也不愿让自己的丈夫知道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蒙塔诺掌控的可不仅仅只是军火方面的势力,对于情报方面的控制更是一等一的。

说起来当年西尔维娅和阿诺德在法兰西会对上,也是因为情报操纵上的问题。

“是。”

塔尔波见斯佩兰萨没有其他的吩咐,于是又说道。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

“谢匹拉小姐前来探望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和小姐聊着有一会儿了。”

谢匹拉无论是对于蒙塔诺而言还是对凡希格雷塔而言都是贵客级别的人物,斯佩兰萨曾经也说过,如果是谢匹拉来的话不用任何通报,直接请她进来就是了。

“谢匹拉?我知道了。”

斯佩兰萨点了点头。

“如果是她的话就随她去吧,谢匹拉她有分寸。”

西尔维娅一直都很清楚,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过谢匹拉的。这个她还没离开里古利亚就认识的女人在她心中,几乎就和先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西尔维娅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因为谢匹拉是自己的好友,就肆意地去探听任何与未来有关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谢匹拉才愿意将西尔维娅当作知心人。

“好久不见了,西尔维娅。”

看着坐在落地窗旁看书的西尔维娅,谢匹拉笑着开口打起了招呼。

“还真是……好久不见,谢匹拉。”

看着多年不见的故友,西尔维娅连忙起身。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谢匹拉为了那七块石头的事情找上了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得以知道自家丈夫的真实身份。

可谢匹拉后来并没有把那七块石头给她就离开了,只留下口信说是时间还没有到。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么说着,西尔维娅连忙拿起茶具为谢匹拉倒茶。

“知道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谢匹拉在西尔维娅的面前坐下,“前些天不太方便,不过最近也应该稳定下来了吧。”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西尔维娅笑着摇了摇头,将倒满了红茶的杯子递到了谢匹拉的面前。

“如果不是知道你不爱生事,恐怕很多人都容不下你。”

比如她那个大哥。

“其实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容不下我的人始终都是容不下我的,”谢匹拉倒是想得开,而当年西尔维娅在西西里看见的那个叫阿尔法的男人也依旧跟在谢匹拉的身旁。

“也是,谁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这一次来看你,其实还是为了一桩要紧事。”

谢匹拉脸上依旧挂着西尔维娅记忆中的温和笑容,那相容和Giotto有几分相似,让西尔维娅不禁想起了她远在西西里的丈夫。

她顿了顿,“是和那七块石头有关么?”

“嗯。”

谢匹拉倒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西尔维娅的猜测。

“不知道时隔三年,你还愿不愿意接下这笔交易。自然,当年承诺的报酬如今依旧有效。”

“为什么是现在?”

西尔维娅不清楚为什么当年她还留在西西里的时候,谢匹拉没有把石头交给她;反倒是现在她和自家兄长定下了那个赌约,谢匹拉却跑来再谈那些石头的事情。

“因为时机到了。”

谢匹拉喝了一口西尔维娅刚才递来的、有些凉了的红茶说道。

“斯佩兰萨的筹谋和你的决定,让命运终于步入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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