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竿头
秋日的阳光并不如何炽烈,反倒带着些许温暖感觉
光芒微微映在那金色大殿顶上,反射着灼灼的光。中文 w≤w﹤w<.≤8≤1<zw.
皇宫内
朝议
殿内,臣子们并非像往常那样盘坐在殿中央,而是把中间一部分让出来,陈坐两旁,中间放着六张披着白布的案子。
最前方,三十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官,满头大汗的跪在殿前,一动不动。
时隔十九年,李隆基又破了自己不在朝议上喝酒的习惯。
朝议是一件很正式的,需要保持清醒头脑的事情,所以几乎没有哪个皇帝会荒唐到在朝议上喝酒。
李隆基就这么干了。
还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在朝议上喝酒,还是纯阳宫大弟子谢云流阵斩三千,强袭法场带走已经被定性为乱臣贼子的李重茂的时候。
那次刚刚掀翻自己的哥哥,夺得帝位的他,杀了不少人。
有一部分是有关的,也有想杀,平时却没借口杀的。
虽然后来下了一道罪己诏,承认自己在殿上喝酒误事,但想来不会有人相信这么荒唐的借口。
今天,他又动酒了。
盘坐在殿上的老臣们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熟悉的人,好像又回到了那年,断恶台上人头滚滚的场景。
冷汗直落。
“很好啊。”
“嗝”
丝毫不管影响的打了个酒嗝,唐玄宗李隆基脸色微红的看着殿下的众臣子。
“江湖人。”
“仅仅七个江湖人!”
“竟能视朕的这长安内城于无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真以为这天下没了王法不成?”
不顾臣子那紧张的表情,甩手就是一酒杯砸在跪在殿前的一个武官身上,碎的‘乒乓’直响。
那武官却丝毫不敢动弹,任由瓷片碎在自己脑袋上。
“来,咱们的正三品皇城安平太使,对!就你!李安阳,来说说!”
语气由轻佻到暴躁
“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又是干什么吃的!还想怎么死!”
“都说说啊!不仅他,还有你。从三品内城总卫,李平双,来说啊!这帮乞丐是怎么进的内城的?又是如何在这皇城里杀了三千一百七十一个禁军精英然后轻松出逃的!”
“怎么不说话?”
“听说,那几个乞丐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忆盈楼玩姑娘啊?”
“来,给朕介绍个花魁!说说哪个最好看!”
“真当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都跟着他们一起见鬼了?!”
此时李隆基已是满脸通红,可能有喝上头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生气。
手中的折子一闪而过,直接钉在那六个披着白布的案子上。
“要不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朕还当真以为咱们大唐的江山稳固如金城!现在看看?哈,一帮酒囊饭袋!”
“七个乞丐都能闯进大唐最中心的长安内城,杀了三千来人,杀的还都是禁军中的精!英!我也不知道你们臊不臊得慌,反正啊,我这张老脸!丢!没!了!”
李隆基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脸,拍的‘啪啪’直响,可见是真气急了,什么都不顾及。
“朕自认每天理清天下事,二十年来日日操劳,从未辜负过百姓!你们呢?作为臣子的你们又做了什么?”
“贪赃枉法,视这规矩如无物,在职期间甚至还有心思去青楼?”
“你们说!朕还能如何?”
“今天是乞丐进城杀人!明天呢?以后呢?”
“你们又叫我这个姓李的死后如何去面对那列祖列宗!”
“又如何能对得起这大唐江山?”
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是真的掉了几滴泪下来,满脸的红色衬得那几滴晶莹泪珠额外明显。
下面的臣子们看得那是怒冲冠啊,君王被如此侮辱,他们却无能为力,没有阻挡那些乞丐进城不说,还没有全部将其斩杀,还放跑了一个!
这完全不能忍啊。
有几个老臣甚至气急了,拔剑就要自刎在殿上,吓得旁边的年轻大臣赶紧帮忙压住,不然这殿上还真得死几个人。
殿前跪着的几个大将们也是满脸通红颜色,有羞愧,也有畏惧。
殿前为的一个将领突然拔出来剑来,跪在当前,双手将剑捧在手上,大声道:“君辱臣死!臣下虽未曾像某人一般流连于花丛中,但那卑微乞丐进了内城,便是臣下之过,臣,愿以一死谢罪。”
说完,便抽剑抹脖子,干脆利落。
血喷了一地,那武官的头颅就那么掉在了殿上。
李隆基刚刚还满是泪花的两眼微微眯着,扫了扫旁边几个把头低下的武官,眼中略带讽刺。
嘴上带着颤音道:“满嵩...你又何必如此?”
说完还不住的叹息。
真是秀得一手好演技。
眼见已经有了一个开头的,李隆基便转过身去,不再看殿上。
只听后方‘蹭蹭’拔剑声不断响起,再是经‘噗噗’的喷血声而沉寂。
看得刚刚还要抹脖子的几个老臣一阵胆寒。
未曾多说一字,便慑服众臣,唐玄宗李隆基完美演绎了‘帝王心术’这四个字,想来也算是对这些大臣们,进行了一次微不足道的震慑。
再回头,地上已经多了三十一具尸体。
声音恢复平静。
“来人啊,朕,这回一定要查个究竟出来,这么多大臣,可不能白死。”
底下的众臣不住的腹诽,这些人明明是你逼死的好不好,嘴上却不断道着‘皇上英明’‘皇上心容天下’之类的,好一阵拍马屁。
李隆基满意的看了看殿下的众臣,勉强算是一次敲打吧。
只是..
转眼看了看地上的白布案,两眼微皱
江湖虽是小道,但既然能打进这内城,再小的道,也要标榜为大事了,即使内城与皇城的防备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可无论如何,都是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江湖,还需好好管理一下啊。
目中精光微闪。
……
纯阳外城驻地内
此时六脉大弟子已经聚齐,为的,是玉虚脉第二代大弟子,李清游。
六名大弟子站成一排,面对着此次主持玄宗祭典的纯阳金虚脉主,卓凤鸣。
这卓凤鸣虽然名中带凤鸣二字,可事实上却完全没有凤的轻柔婉念,他看上去年纪也就三十岁上下,长相略显粗犷,虎背熊腰,粗手粗脚,后背巨剑,黑亮的头就那么随意的披散着,满脸胡子拉碴。
可六位弟子都一脸的尊敬颜色,洛风也是如此。
这位卓凤鸣卓师叔,可是个传奇人物。
他天生神力,十二岁时就能扛起重达万斤的石狮子扛起来游街示众,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如今年仅三十岁,就将太虚剑意提升至第八重境界,实力非常强大。
只是他的性子十分暴躁,他身上的那把足有一丈长,重达十万斤的巨剑,就是师祖吕洞宾为了压制他的性子用的。
要是这位真起怒来,一剑断山,那都不是说着玩的。
就凭这身实力,卓凤鸣以而立之龄,登临金虚脉主宝座,而且纯阳上下无人不服。
只见卓凤鸣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回来主持陛下祭奠是师父对他的一次磨练,也算是对他的一次洗礼。按师父说的,祭典仪程冗长而躁,且这唐皇对他的暗中考验肯定也少不了,只要他能控制住这性子,便可将道心再提一重,解决掉那心魔之患。
练武,到最后,练得终究是个心性二字。
人已经齐了,卓凤鸣也不再耽误,只是走着流程提点了几句,便不再停留。
大手一挥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