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缘久心中忐忑之情几乎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 八?(一(小<{[?说网 w]w〕w.
任谁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之时,还是自己选择的死亡时,都会如此。
不安,焦虑,恐惧,连带着一点点不舍,交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大脑撕裂。
眼前这座从小住的庄子好像都没了以前那种亲切感。
虽然自懂事之后脑中就不断思考着自己该如何面对现在这种情形,但显然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苏缘久自己还是没能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若是将那打穴之法带来,纯阳宫以后就可能会面对一个足以与其匹敌,而不是弱他一筹的大敌。
若是不交,自己家里三百人便会被他们屠杀殆尽。
苏缘久也想过叫人一起来,可是若是被他们用道念现了,自己家人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就算那些人再笨也肯定不会拿什么下人做主要人质的,只会抓她的父母。
到时候若是把她的父母一杀,就算他们来不及杀其他人,对苏缘久一人来说这一趟来的也都毫无意义了。
无奈之下,苏缘久孤身一人,什么也不带的走了回来。
面对家庭和门派两边重量倾轧之时,苏缘久选择了一条完全是自杀的道路。
若不是如此,她又能怎么选呢?
现在站在苏府大门前,握剑的手几乎要将木质的剑鞘捏碎。
却不想还没进门,周围已被重重包围起来。
苏缘久的目光中满是疲惫。
不过手上并没有停。
‘呛啷’一声拔剑而出,一步直冲进门,期望占领一个有利地势,顺带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将父母救出来。
谁知,一进门,整个人就愣住了。
府内,血流漂橹。
一个活人都没有。
那群黑衣人还是将她包围着,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移动着。
苏缘久却好像疯魔了一般,完全不顾周围黑衣人的刀剑,径直向屋内冲去,直向主房。
“爹..娘,你们千万..千万不要...”
那群黑衣人也是奇怪,只是包围不让苏缘久冲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将她制住,只是一步步随之移动着。
苏缘久两手颤巍巍的推开主屋房门,入眼的,是两具尸体。
苏南飞的尸体已经僵硬了,苏夫人的同样如此。
两人显然死的毫无痛苦。
因为两人都被斩了。
头颅就这么放在身体前面,中间还摆着一炉香。
现在只剩下香灰了。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坐在主屋中间,长就那么散着,整个人好像要陷进柔软的貂皮被中。
苏缘久顿时两眼通红。
长剑直刺。
【剑锋连转,套月明暗】
【三环套月】
‘咄’
十二剑化为一声,长剑直刺心喉。
却不想那黑衣人只是简简单单一伸指,便牢牢的将长剑锁入两指中间,蒙上的脸庞看不清表情。
苏缘久看剑术无用,立刻贴身短打。
伸、挥、击、靠,连续四下都被对方灵活的躲开。
银牙紧咬,单掌挥出
【泽灭木,大过】
【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无咎掌】
柔和的先天真气拧成了一股,如鞭似牢般直接向那黑衣人冲来,化散成团,一股柔劲顿时将其推飞。
苏缘久眼看有戏,右手拾起长剑便打算再补一击。
那黑衣人却略感无聊的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意思了,随意一招鹰爪手便紧紧锁住苏缘久的手腕,鹰爪一捉一甩,苏缘久顿感腕骨剧痛,长剑径直甩飞。
又是一环,困住周身便是一锁。
两脚连续踹在膝弯上,逼的她跪下,左手从后方取出一根绳索,三两下便直接将苏缘久捆好,扔在地上。
苏缘久在手腕被拿时便感觉到了一股绝强的真元将自己包围,被锁住时更是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与他的修为差距,心中绝望之感顿生,被绳索捆好后更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绳索太过坚韧,八成是用什么兽妖的筋骨做的,完全挣脱不得。
眼看家人尽死,自己又被人拿住,心下绝了逃脱的希望便打算咬舌自尽,却不想那黑衣人又将一块软绵绵的丝绸塞进了自己嘴里。
现在,自杀都没法了。
一直忍住未曾开口的苏缘久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所杀这么多人?我们苏家与你们无缘无故,又为何要灭我苏家满门!为什么?”
那黑衣人没多说话,只是沉默着将不断挣扎着的苏缘久抗到了一个仓库前。
“第十六号目标捕获完成,此次的体质是洞阴环骨。”
那两名仓库前的黑衣人只是点头,随手就把苏缘久扔了进去,看都不看。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被扔进来的苏缘久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被怎么样,只是关起来。
虽然心下有些庆幸,可庆幸刚过,心中就是一股止不住的悲伤。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十年来,自己一直在宫内学道习武,未能照顾父母丝毫,到了最后都是父母替自己承担这些孽责,自己明明是个习武之人,明明自小就被教导这身武艺要用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到了现在,却连父母都没能保住。
甚至还是因自己而死。
自己,简直是个丧门星。
心中悲伤,怨恨,憎恶,气恼不断交织着,跪在地上不断以头撞地,泪水淌下几乎将衣衫浸透。
悲意,渐渐将那颗不断跳动的心冻结了起来。
两眼有些无神。
苏缘久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自己还是那个被寒毒蚀身的小女孩,
在遇到一些困难时,总会回头,望向那道一直在自己身后的人影,
说着同样的话。
低声喃喃:
“谨言,求求你……”
“帮帮我。”
......
夜谨言此时正坐在船上最顶层的房间中闭目调整状态。
刚刚他已经与白庭胤交流过了。
看看这房间被砸的七扭八歪的样子,
就知道交流过程并不如何友好。
现在已经过去足足有四天了,若是按船程算的话,久儿应该已经到扬州了。
‘太慢了。’
即使这大船把所有货物全部倾倒出去,人也调整到了最少,把度开到了最快,夜谨言还是如此认为。
船程肯定会快一些,最多再有两天。
可夜谨言心中焦虑似锅炉上的蚂蚁,每多一天,甚至多一时辰,多一分,多一秒久儿都有可能死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这让他如何冷静的下来?
夜谨言自降临到这世界后便少有能亲近的人,洛风师兄他们更像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师长,而非亲人。
真正被自己当作亲人的,只有这个自己从小一点点教导,到后来反过来管他的小姑娘。
两人的关系足以诠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话。
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正在走向送死的路上,自己会怎么想?
夜谨言只能回答。
不敢想。
只希望这船能赶紧飞起来,顺着河直接漂移到扬州去。
只可惜世界上非得有那么一种叫做墨菲定律的东西存在。
墨菲定律是什么意思?
越希望快点,这度肯定就得慢下来。
耳畔,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
‘咚’
双目顿时睁起,目光微微有些狰狞。
那五十多岁的船主也慌慌张张的从隔壁跑了出来,谁想刚出了门就听淡淡一声,带着寒意。
“我的人,要是因为耽误了时间出了事...”
剑锋似的目光一转,
刺向那群自船顶冲下来的黑衣人
白袍被一阵和风吹荡而起。
语气平淡,
“道爷,把你们的心肝挖出来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