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海也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很难再问出什么,再说外面还有很多事很多人在等着他,人只有有命在才有资格讨论其他的,这是孙福海最笃信的一句话。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天被带走。小天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反抗只可能招来皮肉之苦,聪明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他们把小天锁到一个房间里,就再无声息。
小天拉了拉门把手,门当然不会开,小天懊恼的回到屋子里的沙发下坐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谁知道一切原来还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小天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
他的内心不自禁的升起一丝恐惧,即使在以前,面对青龙帮那么多人的生死关头,他也没有恐惧过,但现在,他有了这种感觉,对未知的恐惧,虽然这个时间不长,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自我调节的特性,无论多么危险的境地,无论内心曾经多么害怕,经过短暂的调节,都可以恢复如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属性是太过精明还是太过愚笨。
小天茫然的环顾着这个屋子,表面看来应该和别的房间没有区别,酒店客房该有的这里都有,甚至说更豪华,屋里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楠木,床躺上去柔软而舒适,小天一辈子也没有看过这么高级的床,大大的落地窗帘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柔和的光,小天的心里不由一动,窗户,也许会是他逃生的门道,他猛的拉开窗帘,却一下子呆住了,窗帘后面没有他想象中的窗户,而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并不比别的地方的墙纤薄分毫,小天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拘人的地下拘留所,小天干脆什么也不做也不想,把自己扔到床上,享受着物质的曼妙。
“你很享受嘛.”突然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小天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前却空无一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关着我?”小天一边问着一边注意着四周,他想确定声音出自哪里,可惜这次又令他失望了,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关着你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那个人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小天却仍无法确定发声的位置,只因为当他的第一感觉告诉他声音方位之后,在凝神之后却发现声音换在了另一个地方,再仔细听之后似乎声音环在自己的周围,
“别找了,这是立体环声发音装置,你不想听我说话也没办法,除非你把自己弄聋了。”那个声音里夹杂着笑声。
“我才没那么傻呢。”小天轻笑着躺到了沙发上,那种宣宣的感觉仿佛少女那柔嫩的手触摸着你的肌肤,小天享受着闭上了眼睛,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住上几天也无所谓。”
“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这里也是第一次接待,你应该觉得荣幸,怎么样?沙发还不错吧?”那声音道。
“很好。”小天答道,眼珠却不听的转动,那声音的主人可以看到他,在这个屋子里自然装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果然在房间的四角各有一个小小的探头,他们似乎与墙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小天站起来走向其中一个摄像头,
“你觉得我长的帅吗?”小天对着摄像头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那声音沉默了很久,
“你很幽默啊。”那声音终于再次想起,语气也变的有了人情味一般不再那么冷冰冰。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小天昂着头直视着摄像头,那个人的眼睛。
“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大德集团的董事长张嘉琮,跟在他后面的有那个不明身份的王先生,有韩德全还有孙福海。
此时的孙福海仿佛不认识小天一样,温顺的跟在张嘉琮后面,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你是谁?”小天回到沙发上,把腿放到茶几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张嘉琮仍是微笑着,并没对小天的不敬有丝毫的介意,只是那王先生看了小天一眼,小天立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着火一般,越来越难受,
“没人教你要尊敬长辈吗?没有礼貌。”王先生冷冷道。小天仿佛着了魔咒般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说也奇怪,他刚站起来那种奇异的感觉立刻都消失不见,灵台一片清明,仿佛先前的都是梦一样,小天看了看那王先生,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刚才怎么回事?”小天疑惑道。
“你做梦了吧?”仍是那王先生在说话,小天又摸了摸肚子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有那种感觉他却也说不清楚,问题一定出在这个人身上。
小天定定的看着那王先生,张嘉琮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已经默契的退到了一边,静观场内的变化,韩德全在那王先生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本想阻止,却见董事长并无不悦之色,而是很认真的在听他们所说的话,也就没有自做主张,老实的跟着张嘉琮退到了一边。
小天猛的发动攻势,冲向那王先生,那王先生冷冷一笑,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而小天在冲到他身边一米左右的地方却又极迅速的退了回去,甚至比进攻的时候速度更快,可那王先生似乎有意在张嘉琮面前露一手,即使小天不主动出击,他也要出手的,小天的率先出手恰恰给了他还击的理由,他又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见小天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无论怎么躲闪仿佛都出不了热锅的范围,没一会,他已浑身是汗,满面通红,事实上,此时在张嘉琮他们眼里的小天要比小天本身的感受差着十万倍,小天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成了灰,可偏偏就成不了,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夸张的张开着,散发着体内的热气,但奇怪的是,那一股股热气却只到毛孔处,再不外出,反而折回,与体内外冲的热气迎头撞上,翻滚着,冲击着。
小天想逃到张嘉琮的身边去躲避这要命的攻击,但似乎与张嘉琮之间搁了一道厚厚的玻璃墙,近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慢慢的,他的力气越来越小,再也跑不动,人已瘫软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自己是要呼气还是吸气,也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发出微弱的一声
“啵”。小天只觉得腹内的那团热火一下子消失了,只是他已没有精力再去想是为什么,他用着仅恢复的那一丝力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可以自由的呼吸空气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在此时,那王先生却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低喃着。谁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会让他有这样的神情,说这样的话。
难道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吗?可是在张嘉琮的眼里,这已经神奇的无以复加了,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让另一个人如丧考妣,如坐针毡,愿意的话还可以让他命丧黄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神奇的,现在对张嘉琮来说报仇已只是他计划里的很小一部分,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似乎看到了美妙绝伦的明天。
“王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张嘉琮拱手道,别人也跟着祝贺着。
“有什么问题吗?”那王先生并没理会众人的恭维,张嘉琮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又说道。
“没什么。”那王先生强笑道。
“老朽虽然早知先生武艺非同凡响,但是今日一见,却仍被惊的目瞪口呆,有先生相助,还有何事不可成。”张嘉琮虽然内心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还是被那王先生这样神乎其技惊的心潮澎湃,这几句倒也并非全是恭维。
“董事长过奖了,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那王先生微微一躬身道。
“先生谦逊了,我们出去吧。”张嘉琮道。那王先生微微一颌首,在临出门的刹那,他不由的又回头瞥了小天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抵抗自己攻势的那股力量到底来自哪里,如果说让他相信那股力量来自小天的本身,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因为他相信即使小天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以他的年纪也不会有如此的成就,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高人一直在暗中相助,那这个人才是他的劲敌。
他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在张嘉琮的眼里,他虽然也怀疑刚才那王先生的表情究竟为何,但他却没有问,甚至连提都没提,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这事一般,而现在他仍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董事长准备如何处置那小子?”王先生问道。”
“先生有何高见?”张嘉琮微笑着询问道。
“不敢,董事长还是叫我名字好了,我觉得这个人背后一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留着。”那王先生道。
“好的,我就拖大称呼先生的名字了,王风,可是他毁了我多年的心血,这仇不能不报吧?”张嘉琮悲愤的说道,似乎小天毁坏了他最心爱的东西,张嘉琮的眼里已经闪现了泪花,仿佛一个暮年的老人却经历着丧子之痛,而原来这个人叫王风,他拥有着那神秘莫测的魔力。
“董事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相信毁了董事长基业的绝不是此人,他最多算是一个傀儡,我们需要他挖出背后的人,这样才能一网打尽。”王风道。
“韩总,你认为呢?”张嘉琮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转头问向韩德全,
“这样的人对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也许王先生的方法值得一试。”韩德全斟酌着说道。
“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认为,那就按你们说的去办吧。”张嘉琮道。
“那交给我办吧?”半天没有说话的孙福海突然说道。
“你?好吧”张嘉琮沉思了一下道。孙福海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王风也借口需要参祥一些事情首先离去。
“董事长,刚刚接到报告,那些客人已经去了楼中楼,一切按惯例执行吗?
“他们都走后,韩德全轻声说道。
“恩,不过要当心,我对这个人有些担心。”张嘉琮道。
“董事长指的是?”韩德全不敢贸然的猜测,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嘉从没有说话只做了个手势,暴风袭来的手势,韩德全立刻明白他说的是王风,
“是的,先前似乎发生了一些意外,虽然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但王风却没解释。”韩德全道。
“恩,这也是我为什么顺着他话的原因,虽然我打算放了他,但主要的原因不仅这一点,德全你知道吗?”张嘉琮看着韩德全,仿佛看着自己的儿子般,眼神中充满了亲切与信任。
“当然,董事长除了想通过他来引出那背后的人,更主要的是想用他帮我们恢复过去的实力,只是到时候我们会不会控制不了他?”韩德全担心道。
“没关系,你的儿子不是也在吗?”张嘉琮微笑道。
“董事长。。。”当韩德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不禁颤抖起来,连话都说不下去了,脸色唰的变的惨白。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如此之好,费尽周折才让在国外的儿子秘密回国,而张嘉琮却早已知道。
“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只是棋先一着,这很好,我很满意,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们父子的。”张嘉琮微笑着拍了拍韩德全的肩膀,慢慢的向前走去,韩德全只觉得灵魂已经出了窍,稍微缓过神来之后,擦了下脑袋却已全是汗水,他深知张嘉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这些年他深受张嘉琮的信任被委以重任,在外人眼里,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而且在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同时也要想好正反不同的后三句怎么接,经过这么多年,他也深知,张嘉琮只相信他自己,别人甚至连他的女儿都不相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被信任反而是一件好事,只因为你一旦被信任就等于上了这条船,除非死,你绝没有办法下船,韩德全看透了这一点,他不想死,那他就必须为自己准备后路,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把儿子叫回来安插在隐秘的岗位,却不知这一切早为张嘉琮所洞悉,他苦笑了一下,现在他们父子都上了这条船,除了从顺从中寻找生的机会已无法可想。
韩德全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