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这大船兢兢业业地到达南国港口,三三两两的人们下了船,面色均带着些喜意,怕是对前几日的事件还心有余悸吧,这会子平安到达,自然是感慨抱住了一条命的。
南国这地名韩子衿是不熟的,也不是真的就是一个国,不过是大一点的地方,怕也是这架空朝代独有的,看地理位置倒是和后世的江沪一带差不离,景色也是颇有江南风情,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雅致中透着一股人气儿,真真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之地。
“想不到古代的街道也这般壮丽繁华,真是大开眼界了。”韩子衿牵着自家火锅走在街道上,东张西望,心里充满惊叹。
而路过的三三两两行人,皆是面色诧异,看着这个身形偏弱的小女子牵着一只硕大的长毛大狗,悠闲地在大街上走着。
“韩子衿,快找个客栈落脚,你看看大街上可曾有像你一样云英未嫁的姑娘大摇大摆地在白日里出来抛头露面。”庆云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为了让韩子衿尽快进入练气一层,庆云只能让韩子衿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补起聚灵阵助她修行,否则按照韩子衿的意愿,住什么客栈,浪费白花花的银子,入了夜直接在空间凑合睡睡就是了,在她脑海中,什么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是闻所未闻的。
而火锅自从和化海蛇一战之后,便再也不愿意单独呆着空间中,时时刻刻都要跟在韩子衿身旁摇着大尾巴,兴许是怕她受到危险,想保护着她吧。韩子衿心中很是感动,也就不在逼迫火锅呆着空间中,虽这样使得行动起来麻烦几分,便也就随它了。
韩子衿在空间左摸摸右摸摸,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庆云走来,斜斜瞥着地上一堆木盒,“你这个女人,怎生如此贪财,本来就是天降之物,算是你前世修的福缘,换来这一堆珠光宝气,怎么反而贪恋加重,这样不好。”
韩子衿索性往地上一趴,搂住一大堆盒子,翻来覆去的滚着,口里还嚷道,“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守财奴,这么好看精致的首饰,哪一个我都不舍得拿去便宜了那些黑心的商人们。”
庆云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却泄露了几丝笑意,随手指向地上一个小木盒,那个小木盒便飞到了韩子衿手中,下一刻,韩子衿便身在街道的僻静处了。
“庆云,你大爷的!你又不跟我打招呼,把我挪出空间。”边跺脚骂着,边一脸肉疼的摩挲着手中的隐约浮起几分暗香的花梨木盒子,咬牙切齿地打开了。盒中装着的是一支美奂绝伦的步摇,在一缕阳光的照射下,几乎以假乱真的金凤,及它嘴里衔着的红翡翠熠熠生辉。
韩子衿哆嗦着着右手将滴珠凤头金步摇拿了出来,下一刻又狠狠的将花梨木盒子扔回空间中,嘴里嚷道,“这盒子我才不便宜了别人!”
庆云看着脚下滴溜溜打转的木盒,嘴角的笑意扩大,摇着扇子,愈发显得**倜傥,举世无双。
满大街找了三家当铺,终于找到一家价格稍微满意的,以两百俩银子定了死当。韩子衿唉声叹气地收好银票和几锭银子,转身走了。而经过一家看上去明显年久失修,破落不堪的小店时,庆云突然语调急切,让韩子衿停了下来,进了这家很少有人光顾的店铺。
一进店,一股隐约的霉味扑面袭来,店中光线很暗,混杂着霉味,让人感觉不舒服。一个弓着背,满脸沟壑的老汉从暗处走出,语气却是冰冷冷的,“有什么好物件,就拿出来吧。”
庆云从空间中挪了一卷玉简给韩子衿,传声道,“这是本君刚化出来的上古太虚阵图的一小部分,你将这玉简给他。”
韩子衿从袖中取出玉简,脸色故作淡淡的,“这是上古太虚阵图的残书,你可收不收?”
那老汉脸色稍变,接过玉简,且简单感应了一番,神情却是一下亮了起来,五官都挤到一块了,真真是笑比哭难看,哈下腰,语气变得热忱无比,“收,收,这等好东西,老可自然是收的,不知仙子是想要灵石还是以物换物。”
韩子衿还来不及琢磨“仙子”一词,庆云突兀道,“韩子衿,以物换物,换取屋中那个白玉瓶主人的资料。”
韩子衿“啊”的一声,却也没多问,只是和老汉细细说来。老汉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点头了。
原来这家店铺还是大有来头的。大周朝共有两个一等一的修仙门派,昆仑、蜀山。次之一等又有三大门派,天道门、玄清派、落欢宗,天道门和玄清派是走的正道修仙,而那落欢宗乃是修仙中人唾弃不已的邪门歪道,虽也是门徒众多,声誉上却是一塌糊涂。
而这天道门便在南国,这家店铺便是天道门在俗世开的一个当铺,虽为当铺,所收所当却不是什么物件都要的,非得是有些灵气的物件才收。本意是在俗世中捡漏,用那般不值钱的黄白俗物换取些凡人不识的蒙尘仙物,但慢慢的有些修仙之人手中缺了灵石,也可带着自己的沾有灵气的鸡肋物件来换取些灵石,虽是低价,却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比在门派集市上交换来钱快得多。
好比庆云想要知道的白玉瓶的主人,乃是天道门内门弟子宋晏晏。这个白玉瓶来头并不小,是中品法器,可抵御筑基大圆满境界的修仙者全力三击,是个不可多得的防御之物。
所谓法宝,修仙界分有三六九等,法器最低,往上便是宝器、灵器、后天灵宝、先天灵宝,而每一个等都分有上品、中品、下品,以下品最次。且别看这白玉瓶只是最低阶的法器,可寻常修仙弟子,在筑基前能有一件下品法器都是极为难得的,更何况此乃中品。
韩子衿这下明白了,这个名唤宋晏晏,怕是出身于修仙世家,所以出手阔绰,尚未筑基,便已是内门弟子,还能将一件中品法器随意典当换了灵石,想来是看不上这件法器了,自是个身家颇丰的。
谢了店家,韩子衿送上玉简,换来个两手空空出门,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虽不是自己的东西,可送了东西出去,只得了个消息回来,总觉得吃了大亏,果然是守财奴的本性无疑啊。
回了客栈,庆云将韩子衿与火锅一并招了进来。
“韩子衿,你要在这半年时间内,努力让自己进入练气一级,还有你家火锅,最好让它一举突破练气,达到筑基初期的实力。”庆云面色肃然,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决断。
“为何?还有今日你干嘛做那亏本买卖,那什么阵我虽不懂,看那老头的神情,啧啧啧,定是个好的,你就这样白白拿去换了个瓶子主人的消息,亏本买卖啊。”韩子衿只要一想起今天用那么大个玉简换了个两手空空,就觉得心头一疼,哭丧着脸。
庆云看着韩子衿捶胸顿足的模样,眼中飞快的带出一丝笑意,又正色道,“韩子衿,本君和你的交流都是意念交流,或者你来空间中,而我因为修为受限,并不能自由出入空间,也就是说我无法亲自踏足着千千世界,终究是心中所憾。而我有门修炼了几百年的功法,修炼起来极其复杂,但只要修至大成,我便可以超脱于这个空间,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修仙之人,而不是这没有实体只有魂魄的器灵。我这样说,你可懂了?”
韩子衿下意识点点头,表情却是疑惑的,“那和你要求我和火锅在半年内拼命修炼有什么干系?”
一番语重心长下来,韩子衿心中颇有些感动,这个庆云虽只是个器灵,却有情有义,倒比这世上那些男娼女盗,虚伪作态的人要强上许多。
原来这庆云将要在半年后进行冲刺大圆满,约莫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段内,空间将与韩子衿失去联系,也就是说庆云无法感知危险,提醒韩子衿趋吉避凶,就一个女儿家只身带着只大狗行走,自然是危险的。尤其是这只大狗还是修了仙的,身上有灵气在身,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修仙小辈惦记,害了韩子衿性命,夺了火锅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以让韩子衿努力修行到练气一层,到时在想个什么理由,将她妥善的安排在天道门,修炼两三年,庆云便出关了。
韩子衿歪着脑袋,嘟囔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理儿我自然知晓,只不过你将我安排在天道门,就那么笃定这个门派没有宵小之徒对我和火锅图谋不轨嘛?”
庆云失笑,打量了韩子衿一番,“对你图谋不轨,就你这般长相,在凡人中都不过中上之姿,去了那修仙门派,更是蒲柳之姿,谁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偏来吃你这糟糠小菜。若真论宵小之徒,打的也是火锅的主意,这个你放心,本君自会在闭关前安排好。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修炼,本君会不吝灵石,给你布个最高阶的聚灵阵。”
三言两语中,就敲定了这半年内,韩子衿要告别闲逛悠闲的日子,须得没日没夜,埋头苦练了,而韩子衿只在担忧自己半年的日子,自然也就忘了追问庆云今日追问白玉瓶的主人的资料了,她只知道,她的苦日子要开始了,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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