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沈府的,也不记得苏凛轩最后和洛言说了什么,她只觉得此刻能睡到地老天荒。
模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真是个傻瓜。”
本来她是想反驳的,但是无奈实在是没有力气。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她坐起身子,感觉肩膀处传来阵阵疼痛。
“含真。”
“小姐,您醒了。”秋茗从外面走了进来。
“含真呢?”
“含真去送叶小姐了。”
“亦诺送我回来的吗?我睡了多久?”
“对呀,叶小姐刚刚才走,您都睡了三个时辰了,小姐,您说您好端端的去爬什么树啊,还好只是皮外伤。”
秋茗倒了水喂沈绾兮喝着,语气夹杂着心疼。
“爬树。”沈绾兮差点把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对呀,小姐,您下次可千万不能这么冒险了,还一个人爬那么高。”
不用想也知道是叶亦诺找的借口,这家伙找的这理由,也真的是清新脱俗啊,可是,苏凛轩呢,是亦诺送自己回来的,那他去哪儿了。
“秋茗,你去看看含真回来没有,让她来见我。”
沈绾兮受伤的事自然是惊动了沈青,不过好在叶亦诺的借口找的好,又看她没什么事,沈青狠狠的将她训斥了一顿才离开。
“老爷,您不要再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柳眉儿在一盘贴心安慰着。
“你说,这臭丫头到底是像谁,这么皮,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兮儿到底还小,性子天真些也实属正常,而且,这女孩子嘛,成家了之后就好了。”
自从上次的尸体事件之后,柳眉儿在沈青面前说话便注意的多了,她知道,只要在一个男人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十分的难消了,所以千万不能再有把柄被抓住。
“哎,看来这兮儿的亲事得抓紧了,而且这皓儿也不小了,是时候接手家里的事了。”沈青揉了揉眉心。
柳眉儿一怔,随即善解人意的说道:“兮儿是女儿家,这婚事是得抓紧,至于皓儿,这俗话说,立业先成家,他在朝中如今也是新晋朝臣,十分得皇上器重,依婢妾来看应该让他也先定下亲事。”
沈青叹了一口气:“哎,话是这么说,可是这孩子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如今他说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我也不好太强求,算了,再说吧,等他回来我先将府中的事情交给他,让他锻炼锻炼。”
看着沈青一脸的疲惫,柳眉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其他的什么。
予兮阁。
听完含真的话,沈绾兮才知道原来是苏凛轩通知了叶亦诺,让她送她回来,想必也是觉得他亲自送她回来有些不妥吧,可是,为什么苏凛轩会突然出现,一次两次是巧合,难道次次都是巧合吗?
沈绾兮拿起枕边的那只“小兔子”,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心底涌起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酸酸涩涩,却又泛起了丝丝甜意。
永宁侯府。
洛言一个人坐在书房,并未点灯,月光透过窗户照到桌前,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一个人苍白却又执拗的脸色。
他不禁想到青衣少女恶狠狠的眼神,在沈辰皓面前装傻的模样,遇到危险时的淡然,面对挑衅时的不退缩,坐在古琴前素手轻扬,衣角蹁跹的样子,看到苏凛轩时眉眼间毫不掩饰的笑意。
他猛的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今日竟然救了她,而回来之后会不断的想到她,甚至还想着给她送药,那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他狠狠的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这次的七星阵着实让沈绾兮累坏了,连续休息了两日才缓过来。
“小姐,门房传来消息,柳姨娘今日回了柳府。”
“柳府,她到了丞相府之后很少再回去,今日怎么会突然回去?”
“不清楚,听说是老爷昨日从咱们院子回去便去了柳姨娘院子里,而柳姨娘今日便回了柳府。”
沈绾兮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眯起了眼睛,回娘家本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对于这些年都不怎么回柳府的柳姨娘来说,确实是有些奇怪。
“去跟咱们的人说,盯紧了,有什么异动及时跟我说。”
“是。”
秋茗还未走出去,含真便走了进来:“小姐,殿下来了。”
沈绾兮一喜,起身走了出去,刚刚跨出后院,便看到一身白衣的苏凛轩,他背对着沈绾兮,在看院子里的桂花树。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可好些?”苏凛轩转过身带着笑意。
“我没事了,你看,这又活蹦乱跳的了。”
苏凛轩将沈绾兮打量了好一会儿:“恩,的确是好多了。”
沈绾兮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苏凛轩,看着她的样子,苏凛轩唇边的笑意也一点点的扩大。
“你明日”
“我明日自己去。”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苏凛轩诧异。
“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明日自己去,不会有事的。”
沈绾兮知道,苏凛轩不大放心,也知道他此刻来定然是想要明日跟着她一起去,可是她觉得既然之前都是自己过来的,这最后一关也应当自己去,苏凛轩跟着,她反而放不开。
突然,苏凛轩伸出手拂去了沈绾兮肩上的落叶,顺手摸了摸沈绾兮的头。很简单的动作,却让沈绾兮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失去了反应,呆呆的看着苏凛轩,脸烧了起来。
“你要小心,不要逞强。”
他的声音传来,沈绾兮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不再看他。
“恩,我知道的。”
苏凛轩笑着看着她微红的侧脸,眼神中的光亮越来越明显,而自此,二人之间好像也有些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昏暗的天气早已经过去了,今日的天气十分的好,可是沈绾兮总觉得心头有些莫名的不安。
“含真,我今日这眼皮老是跳,咱们今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是小姐。”
两个人并未发现,一辆檀香木的马车正远远的跟着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