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禾初时还以为是普通的春药,只是这名字,实在不像,便不由得出声问道。
“什么是**散?”
李安其实很不想回答,他不想昭禾想起那些“痛苦”的事,却又躲不过昭禾再三的追问,只好干咳一声,微低着头道。
“是一种青楼调教烈性女子常用的春药,服用这种药的人,与人交合时会出现幻觉,将对方看成自己的心中所爱。”
他低着头,耳根微微泛红,显然对这种手段很是不齿。
昭禾却呆愣愣的坐着,若有所思。
有一瞬间的狂喜在阿楚眼中炸开,他没记错,昭禾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喊了自己几声名字……难道?
“过去的事情不必多想了,你先将药喝了,养好身子是最重要的。”
李安看着昭禾失神的样子自动理解为勾起了昭禾的伤心事,而此刻他多看昭禾一眼,良心便要承受多一分的疼痛。
他只好告辞。
昭禾看着李安失魂落魄的离开,她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
昭禾转过头,去捏阿楚肉嘟嘟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孩子今天特别开心。
阿楚在看到昭禾转头看他的眼神时便知道她要伸出魔爪,不过他现在心情大好,不与她计较,任其蹂躏。
昭禾挑眉,她尚虚弱,面目苍白,唯独眉眼中有掩盖不住的灵气,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你今日怎么那么乖?”
小小的包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楚淮南一副让着你的样子回答。
“你生病了。”
昭禾一想到自己长这么大却被一个孩子谦让着,便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收回手,道歉道。
“那日在茶楼,是姐姐不对,姐姐不该莫名其妙的扔下你。”
阿楚很是大度,“没事,我知道你脑子不好。”
昭禾想要炸毛,她觉得她有必要要拿出身为成人的口吻和姿态来碾压住这个成了精的小人,却听到阿楚突然开口问道。
“你在想谁?”
“啥?”
阿楚细长好看的眼睛中,有着与他小孩子不符的深邃,昭禾觉得自己看晃了眼,怎么会有一种用情至深的错觉?
“你那日服了**散,脑中想的,是谁?”
昭禾脑子一下炸开可,她羞红了脸,哀嚎着躺下,顺便把被子高高举过头顶。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她自己尚未将这件事梳理清楚,怎么去告诉一个孩子?
阿楚表现出一个固执孩子应有的举动,他踹了小靴子爬上床,小手掀开昭禾花花绿绿的棉被,再捧着昭禾的脸,趴在她身上霸道的开口。
“说。”
昭禾口不择言,试图蒙混过关。
“我我我……我忘记了。”
阿楚歪歪头,散在两肩的细发垂下来拨弄在昭禾脸上。
昭禾觉得脸很痒。
“你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昭禾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谁。
阿楚眼中有细碎的笑意,毫无廉耻感的报上自己大名。
“楚淮南。”
昭禾狂笑,阿楚扬扬眉,他太了解昭禾,她心虚的时候就是喜欢这么笑。
“不可能……我很讨厌他的。”
但细细追究下来,也算不上真正的讨厌。
“你会不会经常想起他。”阿楚别有深意的“引导”着。
昭禾沉思,而后坦诚。
“会。”
喝药的时候会,受委屈的时候会,但凡遇到点什么事都会,这大概是……雏鸟情节?
阿楚听到这个回答,眼中出现了笑意,他低下小脑袋,轻轻的亲了亲昭禾的额头。
“你喜欢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昭禾心乱如麻。
她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大概是生死相许,可若是哪天楚淮南死了,昭国的大权回到了她一个人手里,你问她伤不伤心,不,她开心还来不及。
既然算不得喜欢,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生活中处处有他?
她承了谢长莘的身子,顺便承了她所有的记忆和恩怨,却并没有承下小姑娘对喜欢的人的光明磊落。
昭禾摇了摇脑袋,既然弄不懂什么是喜欢,就去弄懂一些简单的事。
阿楚看到昭禾捏了捏骨哨,似有心事,难得的从昭禾身上下来。
“我去帮你看看晚上的药。”
昭禾满脸堆笑,“去吧去吧,别急着回来。”
真是难得这孩子今日不黏着她。
得到的是阿楚从小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冷哼。
阿楚没走多远,因为他知道昭禾要吹哨子了。
昭禾看了看手中刚吹响的哨子,又看了看正堂而皇之的迈过门槛的某个人。
她看了哨子,再看了看那个人。
一句你怎么那么快噎在喉咙里。
面具下那双孤傲的眉眼满是嫌弃,他抱肩冷冷的看着昭禾。
“你到底什么事,快说。”
罢了罢了,想必高手都很厉害,日行千里都不是个事。
所以才能这么快听到哨声来到自己身边。
昭禾勉强自己糊弄自己,忍着自家恩公满眼的嫌弃和不耐,笑得憨态可掬的问。
“没什么事,咳……我就想知道,那天同我……同我……”
楚淮南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的羞涩。
“是我。”
救她的是他,同她缠绵的也是他,难不成她还想要是别人?
昭禾面色复杂,虽然这身体是谢长莘的吧,但她指不定要用到老呢,这般随意是不是……
楚淮南冷着脸补充,“**散,不合欢唯有死路一条。”
潜台词大概是,若不是为了救你,老子稀罕睡你?
被人高冷的睡了,别说纠结,她还得千恩万谢。
楚淮南静静的看着昭禾脸上复杂万千的神情,险些爱上这种精分的感觉,怎么说,自家媳妇逗着还是……挺好玩?
“那你……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第一次他救她时,她死里逃生没力气问。
第二次他救她时,她……她也没力气问。
可总不能一直恩公恩公的叫着吧。
楚淮南沉默,他向来不擅长起什么名字,这一点,从阿楚和南淮两个分身上就可以看出。
名字颠来复去,已经没办法再拆着用了。